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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寧還有點關系——費校長介紹給袁寧的兩個專家之一是溫白的舅舅,項目結束之后他舅舅便把袁寧那番話轉述給溫白。溫白感慨:“我聽完你說的話之后覺得很慚愧,我雖然不至于害人,但也早早學著明哲保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功夫練得很熟,連為自己家鄉(xiāng)的人開腔都做不到?!?/br>溫白說得很誠懇,袁寧有些慚愧。他敢出頭是因為他相信章先生和章修嚴會一直站在他身后,他可以勇敢地去嘗試、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有世間最堅強的后盾,因此才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相比之下,溫白能毅然調任到昆平這邊接手這堆爛攤子才叫人欽佩。袁寧與溫白頗為投契,一起吃了午飯,順便商量進一步的治污方案。農藥廠要關,等同于把昆平這邊的經濟攔腰斬斷,若是沒有相應的投資來填補這個缺口,恐怕會生出大亂子。這一整片土地都被污染了,種出的超富集植物也不能食用或者加工,等同于地里也不可能有收益,昆平的經濟想要再起來,難!經濟起不來,再好的教育計劃、醫(yī)療計劃都是白搭,沒錢什么都別想!這已經不是講奉獻的時代了。雖然是昌滄這邊人,但溫白也算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溫白腦門一熱主動從省里調到昆平這種窮鄉(xiāng)僻壤來,最初的熱血冷卻之后剩下的就是茫然和無措,是以在聽到袁寧過來了以后溫白決定馬上去見袁寧。他覺得袁寧既然能給他指引一次方向,自然也能指引第二次。明明溫白比自己年長,袁寧卻還是覺得像是被虞元安他們用滿含渴望的眼睛盯著看。溫白看著已經二十七八歲了,實際上卻沒有經歷過多少事吧?袁寧安慰溫白:“不要急,總會有辦法的?!彼D了頓,“昆平這邊的當務之急不是搞發(fā)展,而是治理污染和提高醫(yī)療條件,我回去后也會想想辦法?!崩テ竭@邊因為污染而患病的人非常多,不及時接受治療一些病痛會伴隨他們一生。溫白點頭。他主動調任這邊絕對不是為了做表面功夫??墒且亲霾怀霰砻婀Ψ?,立不了功,其他人怎么可能愿意跟著他一起干?溫白嘆著氣:“也許我不適合當決策者?!?/br>袁寧說:“沒誰天生適合做什么,我?guī)熜忠郧斑€想去搞地質呢,現(xiàn)在還不是在省里待著。”下午溫白還得辦公,袁寧自己回了牧場那邊,心里還記掛著昆平的事。接下來幾天袁寧時而與養(yǎng)馬人閑聊,時而去找阿古拉、胡勒根他們騎馬,時而還跑去市區(qū)各個博物館看看里頭的館藏。白天他都往外跑,晚上則呆在牧場記錄靈感。臨近開學時袁寧把胡勒根和溫白他們都找了過來,給他們看自己的設計稿:“這是我設計的一些樣式,你們如果有適合的瓷廠可以推薦給我,我去和他們談合作。到時我從華中那邊找些人過來給你們培訓出一批人來設計盆景,到時我們把適合的植物做成盆栽來賣。”超富集植物可以吸收掉土壤和水源里的污染物,只要動物和人不去食用它們,污染物就會停留在植物體內。只作為觀賞植物的話,它們對人體是無害的。對于怎么把觀賞植物賣出好價錢這種事,云山牧場非常有經驗。很早以前就有人沖著袁寧設計的花盆、花瓶慷慨解囊買個十盆八盆,為的就是湊齊一整套。袁寧沒有直接把以前的設計搬過來,而是通過這段時間了解到的風土人情設計了一批新圖樣,準備叫人把它們做出來。溫白這才知道袁寧說的“我會想想辦法”不是客氣,高興地拉著袁寧的手不放。胡勒根也恍然明白過來,原來袁寧說他買了也不會虧本是真的,這小孩腦筋靈活,死路也能走出活路來。他本來是覺得把一個不能再放牧的牧場賣給袁寧太不仗義,特意把牧場給討了回來,結果倒是自己又要沾袁寧的光了。胡勒根說:“袁小兄弟,我長這么大沒服過誰,現(xiàn)在我真是服氣了?!?/br>袁寧笑著搖搖頭,沒說什么,而是與溫白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來。溫白聽不少人提起過袁寧,如今真正一接觸才發(fā)現(xiàn)袁寧比別人口中那個人更好,明明是在白白幫他的忙,由袁寧說來倒像是兩個人在拿主意。真是個妥帖無比的小孩。溫白是個實誠人,袁寧的功勞他自然不會搶,在申請活動許可時順便把袁寧大夸特夸一番。袁寧被溫白夸得臉紅,不知該說溫白什么好。接下來袁寧準備搞個拍賣會,興師動眾地請來了各大協(xié)會的老朋友們,請求他們各自出一些作品作為拍賣品,拍賣出的善款作為醫(yī)療基金用來幫助受污染地區(qū)的病患。雖然溫白會幫受害者索賠,但讓一些人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肯定是不可能的。溫白還是有些不甘心:“為什么還要讓他們參與進來?”溫白好歹是昌滄人,比袁寧更能摸清情況,知道哪些人曾經是獲利者。相比袁寧,溫白倒是更像個憤世嫉俗的少年人,恨不得世上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眼看有袁寧在,眼前的困局有了化解的可能,溫白就希望能把這些人全都踢出去。袁寧不由看了溫白一眼,覺得兩個人的位置完全調換過來了,溫白才是剛成年、剛踏入社會的那個。袁寧不急不緩地說:“這樣的人哪里都有。你能對他們做什么嗎?”溫白一滯,搖頭。不能,就算厭惡至極,他也拿不住對方的把柄,就算他空降一把手,頂多也是管個三五年,一轉腳走人了,昆平這邊還是當?shù)剡@些人的天下。這個道理他懂,其他人也懂,沒有人會傻乎乎地跟著他去針對這些人。溫白說:“就只能這樣了嗎?”袁寧說:“目前來說就只能這樣了?!彼麥睾偷乜粗鴾匕?,眼底笑意不改,“不過以后可不一定。只要你愿意去把話語權拿過來,讓所有人都跟著你走?!闭滦迖谰褪沁@樣做的,章修嚴沒有和當?shù)厝藸帗屖裁?,而是直接把一塊大餅搬了過去,想吃大餅的人只能乖乖跟著章修嚴走。在大餅還沒有做成之前,再不甘心都是白瞎的。溫白手段稚嫩了些,放到昆平鍛煉鍛煉說不定就成長起來了。對于這樣一個處于蛻變期的“師兄”,袁寧不介意幫一幫。溫白也知道袁寧是在拉自己一把,心中感激,有什么活動都帶上袁寧,幫袁寧在人前刷個臉熟的印象。袁寧雖然不大需要這樣的臉熟,但也沒拒絕溫白的好意,每回溫白邀請都會依時出現(xiàn)。是以在拍賣會開幕之日,袁寧這個半大少年的位置十分突出——直接站在昆平一把手的身邊,能不突出嗎?各大協(xié)會名家的號召力夠強,再加上有華夏日報的記者到場,這場拍賣很可能將會登上華夏日報報道,過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多不勝數(shù),有些沒拿到邀請的都來了——現(xiàn)在的富商們已經隱隱有了“做慈善”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