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表情，她完全放棄了。

剩下的時間，用來與家人相伴……合情合理。

他沉默一陣，卻又聽白星河說：

“我請個假，過兩天就回來?！?/br>
請假？

齊輝不解道：“你回來干什么？”

每一個從鬼界逃走的人類新娘，都巴不得再也不踏進這里。總不能白星河真的把自己定位為鬼王寵物……

白星河適時解答疑問：“方便你給我送終?！?/br>
“……”

見他不語，白星河皺眉說：“你不會不準我回去吧……不是呀，就是嫁到鬼界的人類，也有回門的時候吧。何況我和你又沒結(jié)婚，是自由人?！?/br>
“去多久？”齊輝總算出聲了。

“兩天……就兩天吧?！?/br>
這兩天他得想個辦法，總之，得和一起齊輝步入婚姻登記處才行。

騙人不好。

但是……

白星河說自己為難，并不是假話。

捫心自問，齊輝對他還不錯，這樣做太不公平了。

“你要回家了啊，”連姨正清點桌上的賬本數(shù)目，“也是，挺久沒回去了。”

鬼界和人間有看不見的隔閡，相似難相通，因而人間通靈者在一些時代能賺得盆滿缽滿，在鬼界，也有一樣職務(wù)的角色。

連姨說，她可以送他回去。

“謝謝?！?/br>
“不客氣，反正……”連姨笑了，“早點回來?！?/br>
將一個活人從陰間送回人界，需要不小的陣仗。當初外婆將他塞進鬼界，似乎先點燃了成百上千的蠟燭，在連姨這里，她只捂住了白星河的雙眼。

“你不算活人，也不算死人，兩邊都把你當異類，”連姨喃喃說，“我的建議，還是留在這邊比較好。”

他沒有來得及回答，身體倏忽一輕，像骨骼中空的鳥，有飄起來的錯覺。視野旋入漩渦，他眼中太陽融化，怪異的只有齊輝，他只站在門框里，倚著門，所有東西都融化了，只有齊輝還是完整的，在原地默然凝望他，眼睛像冬天的湖泊。

白星河疑惑地一眨眼，場景突然變了。

山洞……

眉山的山洞。

從冰冷石板上跳下去，離開山洞，他飛快地往山下走。

此時已經(jīng)是夜晚了，Y鎮(zhèn)街頭照常人煙稀疏，只有幾個老人坐在家門口談天說地。

家中，外婆正在燈下繡手帕。

“外婆，”白星河走上前，拿走了她的手帕，“晚上不要繡了，傷眼睛?！?/br>
“你……他沒有和你一起過來嗎？”外婆往他身后看，失望道，“沒有。”

白星河欲言又止：“齊輝以為我是女孩子……”

外婆的態(tài)度變了，她向來溫和，卻突然冷酷起來：“之前是我不對，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星河。剩下的決定，你自己選吧。”

話已至此，白星河也再無法多說一句。

難道要責怪外婆嗎，他做不到。

晚上他坐在床邊，越想越心煩意亂。

他找到了自己的人間的手機，很久沒開機了，一按電源鍵，嘰里咕嚕一大串信息冒了出來。

微信有幾百條未讀信息，他的發(fā)小們和同學都在問他怎么突然消失，為什么不接電話回信息，群里還有他們找B市X市警察報警的記錄。

白星河啞然失笑，連忙挑了幾個對話框回過去說明自己還活著，手機驟然響了。

[來電：白罡]

在見到這個姓名的剎那，他好起來的心情熄滅了。

“有事？”他接了電話，“我在外邊。”

白罡：“后天是我生日，怎么給你發(fā)短信不回？馬上回來，你在外邊都待多久了？”

他不說話，白罡愈發(fā)惱火：“怎么，難道你不想回來？”

“后天回?！?/br>
電話這才掛了。

他暗想：不妙啊。

與現(xiàn)實世界接軌，必然帶來這位存在感極強的角色——父親。

如果不回家，白罡一定會鬧事，然后礙事。

他很忙的，兩天后還得趕回鬼界和齊輝商議終身大事，哪有空陪白罡雞飛狗跳。

白星河心里冒出一堆抱怨的話，只有打了幾盤農(nóng)藥血虐小學生泄憤。

“才看到你信息，你回來了？”

第三天，剛下飛機，白星河就接到了發(fā)小孟狄的電話。

“嗯，我爸生日。”

“別吵架?！泵系沂炀毜貏窀?。

“知道，晚點一起吃飯?！彼f。

被一通電話叫回北邊的白星河乘車到了小區(qū)門口，他轉(zhuǎn)悠了兩圈，想起來很多不快的過去。如此一想，越發(fā)覺得白罡可恨之極。

他按了門鈴：“是我?！?/br>
家政阿姨開了門，溫言道：“你來了？進來吧，家里人都在等你?！?/br>
白家?guī)卓谌苏龂谧肋叧燥垺?/br>
父母，兒子，還有新出生的嬰兒，其樂融融。

他眉頭一皺。

白罡一見他這樣，也有發(fā)瘋跡象：“怎么不叫人？”

白星河弄不清，為什么白罡一定堅持讓他回來，大家一起不痛快。

“爸。”

他在桌邊坐下了。身旁是個渾身名牌、拿蘋果手機的陌生少年，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

白星河仔細一想，哦，異母弟弟。

弟弟尖笑了一聲：“你看我干什么？”

白星河沒理他，低頭回發(fā)小信息。

“爸，你看他這樣——”弟弟指著他，嘲弄道，“嘖，還穿裙子，不是變態(tài)吧。”

白罡也說：“你怎么還穿女裝？”

弟弟繼續(xù)叫：“不知道和哪個男人聊sao呢，爸，你可得好好管他，我上星期去補習班，還有人問我認不認識他，說他是三中有名的同性戀，和男同學談過戀愛……真丟臉?！?/br>
白星河放下手機，煩道：“關(guān)你什么事。”

“怎么和弟弟說話的？”白罡說，“把衣服換了，做禱告再吃飯。我從來就不愛看你穿這樣，也就是你mama那邊樂意！……”

繼母寬慰道：“他是小孩子，長大就懂事了?！?/br>
白星河聽得惱火，也不肯禱告。

白家父母各有各的信仰，他作為無神論者，常常兩頭不是人，從前那是甜蜜煩惱，現(xiàn)在就是多余廢品了。

“不吃了。”

他放下筷子。

“你要去哪？”白罡問。

“不關(guān)你的事?！?/br>
如果是十八歲的白星河，他可能又和白罡大吵大鬧，遂了繼母和弟弟的心意?，F(xiàn)在，他完全不想理會這一家人了，愛誰誰，他還得繼續(xù)玩攻略齊輝的游戲，沒空。

還沒走出幾步，身后的白罡已經(jīng)冷聲道：“你什么態(tài)度，難道你弟弟說的不是真的？你自己都認了，你什么德行這里誰不知道！家里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還認你，你就該感恩戴德，今天要是踏出這里一步，我就當沒了你這兒子?！?/br>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