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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蕓身上的棉麻長裙完全染紅,血污又漸漸干結(jié)。馮鈴給尸體脫掉衣裙的時候,不管如何的小心,依然一碰就有大量的紅黑色的血沫從布料上簌簌掉落,在解剖床上揚得到處都是。“放到旁邊的工作臺上,我們先檢查她的衣服?!?/br>柳弈指了指馮鈴手中盛著裙子的托盤,對她說道。馮鈴點了點頭,端著托盤,擱到了解剖床旁邊的工作臺上。尸體的衣著檢查也是兇殺案尸檢中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檢查死者的衣著情況,如女性死者衣物是否整齊,有沒有反穿、層次錯穿、撕破、紐扣脫落、破損等情況,衣著的血跡污染和異物的附著情況等等,可以分析判斷犯罪者的殺人動機、死者在死前的活動等重要線索。如果是無名尸體,很多時候,還可以根據(jù)死者衣著的數(shù)量、式樣、質(zhì)量、商標、大小、鞋帽的特征,或是衣兜內(nèi)的物品等細節(jié),分析出死者的身份、職業(yè)、民族、工作以及生前出沒過的地方,憑借這些線索,找到死者的身份。雖然傅蕓蕓身上的血衣,乍看上去好像除了沾滿鮮血之外,再看不出其他的特別之處,但柳弈他們依然不能輕忽。柳弈手持鑷子,小心而緩慢地展開那件被血污黏著成一團的棉麻質(zhì)地的連體長裙。這身裙子的腰線設(shè)計得很高,腰部和裙擺都極為寬松,顯然是給孕婦穿的。柳弈知道這名女死者曾經(jīng)在協(xié)助犯人綁架戚蓁蓁時,假扮過一名孕婦,裙子九成九就是在那時換上的,到她被殺身亡,也未曾脫下來過。他對身邊的江曉原說道:“手電筒打開,幫我照著點兒?!?/br>江曉原立刻照做了,他兢兢業(yè)業(yè)地握著手電,將光圈扭到最亮,配合著自家老板,開始一寸一寸地檢查連衣裙上的血跡。很多人都很難想象,沾到衣物上的血跡,對法醫(yī)們來說,是多么重要的情報。米帝曾有一個很經(jīng)典的案例。一名男性兇手,為了保險金想要謀殺自己的妻子,他在用刀子砍死了妻子之后,打算將罪名嫁禍到一個披薩外送員身上,于是開槍打死了那名無辜的外賣小哥。緊接著,兇手報警,謊稱有人闖進他們的家中,殺害了妻子,而他出于自衛(wèi),用槍打死了闖入者。然而,法醫(yī)在檢查兇手身上穿著的T恤時,發(fā)現(xiàn)上面雖然被女死者的鮮血浸透,但血跡卻有明顯的二次暈染的痕跡。后來經(jīng)過反復(fù)驗證,法醫(yī)們最終確定了,兇手用刀子砍殺妻子的時候,女受害人的鮮血濺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兇手為了掩蓋這些血跡,假裝悲痛欲絕,將妻子的尸體抱在懷里,讓她的血將整件衣服完全染紅。雖然兇手這個毀滅證據(jù)的手法乍看起來似乎很是高明,但實際上,法醫(yī)們有辦法檢查出類似這樣的二次暈染的血跡。同樣的,除了血跡之外,沾到血衣上的其他液體的痕跡——比如米青液、唾液、胃液等等,只要找得夠細致,他們也能夠區(qū)分出來。“啊,這、這個!”當(dāng)檢查到傅蕓蕓的裙擺后方時,負責(zé)舉著手電筒的江曉原,忽然大叫出聲。“這、這個……”因為過于激動的關(guān)系,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發(fā)抖了,“這是不是……有字?。俊?/br>只見在電筒光線的穿透下,被柳弈展開的裙擺的一角,一片隱隱發(fā)黑的暗紅底色之中,似乎有幾個地方的透光性要更強一些。這幾條線條的走向十分不自然,拼湊起來,竟然有點兒像是一個字的樣子。在場的每一個法醫(yī),臉上都現(xiàn)出了震驚和詫異的表情。他們立刻更加仔細地檢查起了這件馬夫人死時穿在身上的裙子。很快的,柳弈他們在裙擺上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痕跡,從它們的位置上看,應(yīng)該是傅蕓蕓用反綁在身后的手指,蘸著某種液體,在裙擺上寫下來的。布料上的筆畫歪歪斜斜,時斷時續(xù),但卻還是勉強拼湊成了三個字——二喬山。第141章8.wrongturn-34對鑫海市的本地人來說,“二喬山”是一個相當(dāng)耳熟能詳?shù)牡孛?/br>這座山位于鑫海市的正南面,與嫌犯曾經(jīng)躲藏過的蠣山港直線距離不過數(shù)公里。這座山原本是海中的一座孤島,后來經(jīng)過填海造地工程的改造之后,與開發(fā)區(qū)的填海造地連在了一起,成為了鑫海市周邊的一處旅游景區(qū)。二喬山有三十多座山峰,兩座主峰成駝峰形,前山最高處海拔五百二十米,后山最高處海拔四百八十米。兩座主峰植被茂盛,且都生有許多藤本攀援植物,于是非常牽強附會地扯了個“銅雀春深鎖二喬”的典故,將其取名為二喬山,兩座主峰也就理所當(dāng)然地叫做為大喬峰和小喬峰了。雖說二喬山是個旅游風(fēng)景區(qū),但實際上,景區(qū)的人流量算不得很多,在非年非節(jié)的時候,全日客流量也就大約在三百上下的樣子,這幾百號人錯開時間,散落在偌大的山林中,雖然說不上“荒無人煙”,但也當(dāng)真算得上十分稀疏。柳弈來鑫海市的時間不長,二喬山他也只是聽過名字,從來沒有去過。但江曉原可是土生土長的鑫海市本地人,家里還有個信佛的外婆,每年都要往二喬山上的某座寺廟燒香禮佛,對這座山名可是熟得很。所以江曉原是眾人之中最快一個辨認出傅蕓蕓寫在裙擺上的字的,他立刻大聲叫了起來,向所有人喊出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從字跡所在的位置和方向來看,那應(yīng)該是死者雙手被反縛在身后,雙眼無法看到的情況下,匆匆忙忙地憑著感覺,摸索著寫完的,因而字跡十分歪斜,加上裙擺沒有完全鋪平的緣故,好些筆畫或是偏離字體,或是半途節(jié)斷,“二”字和“喬”字還有部分重疊在一起,要不是江曉原對這座山的山名足夠熟悉的話,眾人怕是還要辨識很久,才能研究出傅蕓蕓到底寫了什么。很顯然,死者在生前還要在自己的衣服上寫下這個山名,絕對是有意義的,這應(yīng)當(dāng)是她想要留給警方的某個線索。于是,很快的,市局專案組就接到了來自法研所的專線電話。在電話中,柳弈告訴沈遵,他們在馬云生的妻子傅蕓蕓的裙擺上發(fā)現(xiàn)了“二喬山”三個字。“字是用水淀粉溶液寫的。”柳弈對沈遵解釋到:“這種液體在布料上干了以后,就什么都看不出來了,不會被犯人發(fā)現(xiàn)。而且,就算后來衣服被血液浸透,這些字跡也還是能檢查出來的,所以,我覺得,這大概是傅蕓蕓給警方留下的死前留言?!?/br>他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覺得挺奇怪的?!?/br>“奇怪?”沈遵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