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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臉色,輕聲問道:“我這就先回去了?”雖然他們科里也有值班室,但比起硬邦邦的鐵架子床,如果可能的話,小江同學(xué)還是更情愿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而且他租的公寓離法研所不遠,在車站那兒刷輛小黃車,騎回去大概也就十分鐘而已。“嗯。”柳弈點點頭,同意了弟子的要求。“你今天也辛苦了一整天了,早些回吧。”江曉原聞言,如蒙大赦,立刻跟一只兔子一般,躥回了大辦公室里,收拾收拾背包,拎起來一路小跑著回家去了。第231章11.theskeletonkey-44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柳弈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不久前才剛剛離開法研所的江曉原打來的。“喂?”柳弈接了起來。電話里傳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似乎信號不是太好的樣子。“老、老板啊……”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勉強能聽到自家徒弟的說話聲:“我、我在……遇到車……了……”“什么?”柳弈沒聽清,不自覺地將音量提高了一些,“你說什么?”電流滋滋作響,江曉原在那頭似乎重復(fù)了一遍,隱約聽起來有點像是“車禍”兩字。其后,不管柳弈如何對著聽筒大叫,都只有吱吱咂咂響得人心煩的電流聲,大約幾秒之后,電話就掛斷了,柳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江曉原可是他心愛的弟子。這娃兒平日里雖然有點兒冒冒失失的,論勤勉刻苦程度也還沒達到柳學(xué)霸本人的標(biāo)準(zhǔn),但他性格活潑、機靈懂事,情商又高,對老板交給他的任務(wù)也能完成得很好,總的來說,還是很讓柳弈滿意的。從剛才的電話聽來,江曉原怕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車禍了,也不知傷勢到底有多重……就在柳弈踟躕了一秒,正猶豫著是回?fù)茈娫挘€是直接報警的時候,“叮咚”一聲,江曉原的信息到了。【我遇到車禍了?!?/br>內(nèi)容簡單明了。看到江曉原還能發(fā)信息,柳弈松了一口氣,這起碼能證明他人還是清醒的。【被電瓶車撞了。】第二條信息在柳弈準(zhǔn)備回復(fù)的時候,便接著到了。這回柳弈是看出來了,大約是江曉原的手機在車禍中給摔壞了,雖然勉強能用,但通話效果很差,所以只能用發(fā)信息的方法,告知他情況。作為手機從不離身的低頭族,江曉原的打字速度可是能用“飛速”來形容的,果然,第三條信息轉(zhuǎn)瞬又到了,內(nèi)容和柳弈猜測的差不多:【我手機打電話聽不清了。】于是,柳弈也回了他一條信息,問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傷得怎么樣了?】【沒大事?!?/br>江曉原回道:【不過,腰很疼,可能是骶尾椎摔骨裂了?!?/br>畢竟自家學(xué)生可是一個專門研究各種傷情的法醫(yī)專業(yè)的研究生,柳弈對江曉原的判斷還是有九分信心的。雖然腰椎骨裂也是頂頂麻煩的傷勢,但好歹不致命,只要養(yǎng)養(yǎng)還是能好的——這個回答,起碼能讓他安心許多。【肇事者逃逸了,我現(xiàn)在趴路基上起不來?!?/br>這時,江曉原的信息又到了,這次是可憐兮兮的疑問句:【老板啊,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請路人幫我打120嗎?】柳弈心說還打什么120啊,你找我不就是為了求救的嗎?120不用等的嗎?遇上醫(yī)院忙的日子,怕是我到了救護車都沒到呢!【你在哪里?】他小小地爆了個手速,回道:【我送你到醫(yī)院去?!?/br>【就在麥穗路拐彎那兒?!?/br>江曉原很快回了自家老板一個地址,還附帶了一張街景照,里面的景色柳弈熟得很,就在距離法研所三個街口的地方,開車大約五分鐘就能到。麥穗路不是自家學(xué)生回家的必經(jīng)之道,但路口有一家烤串店的香辣蝦和牛板筋串兒特別出名,江曉原怕是特地繞了點兒路,到那家烤串店買宵夜去了。柳弈心想讓你都這么晚了還嘴饞,這下子遭罪了吧,同時回復(fù)道:【行,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來?!?/br>接著,他匆匆脫下工衣,拿上外套,疾步穿過走廊,搭電梯下了樓。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擔(dān)心嬴川會對自己的愛車動手腳的關(guān)系,所以柳弈的BMW一直都停在單位管理層才能刷卡進入的小停車場里面,現(xiàn)在需要開的時候,倒是挺方便的。他開著車子拐了兩個紅綠燈,很快就到了麥穗路,駛過烤串店,停在了江曉原給他的街景照片所在的路口。柳弈隔著車窗看了一眼,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小江同學(xué)那倒霉孩子以趴臥的姿勢躺在一條小巷里,大半個人被墻壁擋住,只露出小半截上半身。于是他打開車門,下了車,一邊叫著江曉原的名字,一邊朝著趴在地上的青年走去。這時路上沒有多少行人,絕大部分店鋪也早就關(guān)門歇業(yè)了,街上相當(dāng)安靜,柳弈覺得,自己呼叫自家學(xué)生的聲音已經(jīng)足夠大了,對方不應(yīng)該聽不到才對,只不過是骶尾椎受傷了而已,怎么就連腦袋都不轉(zhuǎn)一下呢?他的心里頓時“咯噔”一沉,三步并作兩步朝江曉原跑去。柳弈這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徒弟的傷勢也許不止他自己說的那么簡單,搞不好還磕到了腦袋或者肝脾破裂什么的,幾分鐘前還能跟他你來我往的發(fā)信息,這會兒就已經(jīng)因為傷重而昏迷不醒了。然而,就在他剛剛靠近江曉原,正想蹲下檢查對方的情況的時候,毫無預(yù)警的,一個人影從暗處閃出,從背后襲向柳弈,一條胳膊驟然勒住了他的脖子。“別動,別叫?!?/br>一把隱含笑意的低沉男聲響起。那聲音距離他極近,差不多就是直接貼在了柳弈的耳廓后方,令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整個人仿佛被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寒意從腳跟直竄到頭頂,連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這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是你……”柳弈咬著牙,小幅度地略略偏了一下頭,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正后方的男人的半剌肩膀和勒著他脖子的胳膊肘兒。“嬴川?!?/br>柳弈覺得,這次確實是他太輕忽大意了。即使明知道嬴川還在外逃,但不管是他,還是市局刑偵大隊的警官們,每個人在發(fā)現(xiàn)對方失蹤了之后,全都不約而同的認(rèn)為,這人現(xiàn)在肯定一門心思急著要跑路。他或許會想方設(shè)法潛逃出境,或是找個地方隱匿蹤跡,但無論如何,也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大大方方地出現(xiàn)在距離法研所只有五分鐘車程的市中心,并且竟然還敢將柳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