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側，滿眼都是笑意。他看起來很年輕、很英俊，像老電影里總被命運寵愛的主角命壞小子，陽光燦爛與沒心沒肺并存于眼中，偷吻成功的得意和重逢的喜悅停留在嘴角。他的頭發(fā)是棕色的，雙眼湛藍，膚色是被陽光曬了一丁點的可愛顏色，不黝黑也不蒼白。他穿著日常的套頭上衣和牛仔褲，打扮不算隆重，可你卻覺得很親切。

親切得仿佛……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來過這里，和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摟抱著說了各種各樣討人喜歡的廢話，度過了讓你多到忘記數(shù)量的愉快夜晚一般。

“要再來一下嗎，路易？”他凝視你幾秒后眨了眨眼。

你沒有回答，你伸手搭住他的脖子，湊了上去。

【用手表示親切后吉恩拒絕了更進一步，請大家自行想象】

半晌，你們分開。

你重重地倒回沙發(fā)上喘息，手松開來搭在他的手上，兩個人都粘膩膩的，從手到全身都是。你茫然地仰望著天花板，既不想動彈，又急著趕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凈，還有些想發(fā)火——但你顧忌著金魚的感受。你搓了搓他的食指，左右為難。

等等。

他的手似乎壓著什么，你撬了進去，摸到了一個細長的小東西。

你抽出來，扭頭一看，是一把綁在果汁上的小紙傘。

作者有話要說：

05-1備注

胡亂寫了很多。

我想我不是個好作家，也不知對你想法的揣測對不對，但鑒于除我之外知道這些事的人也不多，所以你還是忍著吧。

哪怕當事人寫的都比旁人看似冷靜客觀的添油加醋強得多，我想。

反正你劃掉的表格我看到了，信紙是我在你睡著后扔垃圾時看到的……一切都有理有據(jù)著呢。

你不會怪我吧，路易？

我有事得走了。希望你看到后不要生氣。

第6章悲傷

它令你改變了主意。

“嗯……你發(fā)現(xiàn)了。”你道。

“我早知道。”他也倒下來，兩個人疊成一堆癱在沙發(fā)里。

事后的糾纏其實并不讓人愉快——尤其是你們并沒有做到底，卻把對方都搞得滿身大汗、欲求不滿。這種情況還滿腹鬼胎地相依相偎，簡直是種酷刑。

你對他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躺下來頗為不滿。可在他躺下，用一雙盛滿星光的藍眼睛注視你后，你的不快就突然煙消云散了。

你也沉默著回望過去。

腦海空空。

他的眼睛很藍、很清澈，沒什么雜質(zhì)，里面隨睫毛開合而搖曳的除了你就是身后藍灰色條紋靠墊的倒影。這些柔軟的方塊大概在剛才的動作中蹭臟了，一會兒得拿去洗。你可以帶著他和你一起洗。順便洗個澡？一起洗……嗯……

“你怎么這個表情？”金魚問。

你繃起臉，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的名字?！?/br>
“我的名字啊……”金魚想了想，突然笑著親了一下你的嘴角，“等著你來起。”

要是往日，這可真好。

沒有比這更知情識趣的了。你應該回吻過去，嘴唇輕柔地劃過他的嘴角，舌頭淺淺地在其表面打個圈，然后揉揉他的頭翻身坐起，邊整理好衣服邊說兩句甜言蜜語，把人打發(fā)走后鎖上門自己洗澡睡覺，縮成一只充滿安全感的貓，在夢里傻笑著說一百遍他的名字。

當然，這是對方比你先陷入熱戀期的反應，之后你會變得無趣起來。你會想要擁抱，想要愛`撫，想要他人虔誠的熾熱言語，也想要滿足你的控制欲。隨后你就會讓那些以為接觸到你冷淡外殼下火熱內(nèi)心的人大失所望——你不性｀感、強硬、反差萌，你和所有人一樣孤獨、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還時常自以為是地帶著一身尖刺去粘人，不過是個碌碌之輩，平庸至極。

接下來他們就會找各種借口離你而去。

就好像他們心心念念的，并不是找個正常人類在一起，而只是找廣告里那個俊美且充滿奇怪設定的飛船擬人版爽一把似的。

也許他們比你更需要找個人工智能去談戀愛。

不，只要人工，都不需要智能。

不過歸根結底，你也不了解他們，或許不正常的就是你。而且現(xiàn)在就連這種留不住人的套路都僅僅是“你應該”，你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你已經(jīng)做不到那樣了，不單是剛才意猶未盡的原因。

即便關上了痛覺開關，你的腿仍然在隱隱作痛——你知道那是幻覺。它又來了，在你心里最沒有防備的時候。

絕望潤物細無聲。

世界毫無征兆地驟然變成一片灰色——即便它在你的眼中仍然色彩鮮艷，但仿佛一下子離得很遠，遠到顏色都失去了意義，非黑又非白，你只有看著的權力，所以它是灰色的。

令人茫然的灰色。你在其中煢煢孑立，孤影伶仃。

那片灰色很冷。

不是體溫，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冷。你的胸口冷得像突然滑進了一塊冰，又冷又重。它像個優(yōu)秀的花樣滑冰選手那樣，從你的胸口優(yōu)雅又無情地滑過，在那里轉了一個又一個圈，把你的心磨成碎屑后瀟灑地飄到了肺上去。進入肺后花滑選手“砰”地一聲碎裂，融化，分散成液滴分子原子，小到難以阻止，卻帶著致命的低溫，隨著你的每次呼吸，滲過你身體的每一層防護，匯入血液，侵入細胞，拆毀你擁有的一切溫暖……

又開始熱起來。胃里像灌了guntang的沙子，嘶嘶冒著濃煙和蒸汽，熏得你眼眶生疼。

你突然絕望得想哭，又害怕得想撕扯隨便什么東西，最終卻什么也沒做。

沒有用的。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一切……

這是從內(nèi)而外、專屬于你的天羅地網(wǎng)，你根本逃不出去。

也沒有人需要你。

不，有……還有情緒警報燈。

你感覺手腕上的塑膠環(huán)正在升溫，一枚令人厭惡的燈泡正躍躍欲試著準備毀掉你的生活。

“我不能就這么讓它亮起來?！蹦阃蝗幌?。

第二個念頭是：“金魚還在這兒呢，我起碼要讓他和別人一樣……”

一樣什么來著？

你沒辦法繼續(xù)想下去了。

你在飛快分崩離析著的世界中匆忙抓到了這兩個念頭，默念著各種各樣的公式，心情強行沉淀下來，世界對你來說變得更加冷和硬。

如果說之前你還是站在狂風驟雨中，那么現(xiàn)在你被鑄進了鐵里。每一寸骨頭都被凝結的金屬穿過，又冷又痛，動彈不得。

沒關系。

你知道它還是幻覺……你的世界還好端端的，除了你之外的每個人都好端端的。

你只要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努力沖金魚擠出一個微笑。

“我有些累了，等我睡醒了給你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