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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身份地位,哪怕是對待有錢多金的委托人,也不該是這般態(tài)度,把姿態(tài)放得這么低啊。 張律師還是一貫精英打扮,但表情看起來很緊張。 他在奚苒下首坐下,未語,先擦了擦汗。 奚苒只覺得更加反常。 張律師清了清嗓子,總算開了口:“那個,奚小姐,很抱歉啊,您這個委托,我接不了了?!?/br> 說著。 他從身邊公文包里摸出一個信封,放在茶幾上,慢慢地推到奚苒面前。 “真的抱歉?!?/br> 信封厚度很是可觀。 里面應(yīng)該就是奚苒預(yù)付的那些錢。 可能是連之前已經(jīng)咨詢掉的那些時間,都連帶著一塊兒退了回來。 奚苒沒接,緊緊蹙起眉,盯著他。 低聲追問道:“為什么?” 張律師冷汗還在往外冒,完全不敢同她對上視線,只一個勁兒說不好意思。 奚苒問了幾遍,都沒能問出來。 不得已,只得拿起信封,準備起身離開。 直到她拉開辦公室門,即將走出去時—— 或許是出于憐憫,或者其他什么考慮,張律師竟然出言提醒了一句。 “奚小姐,您這個委托,目前江城沒有律所敢接的?!?/br> “……” 倏忽間。 奚苒全都明白過來了。 這是賀銘遙出手,在敲打她。這些上流豪門,最喜歡以錢權(quán)壓人。她剛剛怎么會沒想到呢。定然是查到了張律師這邊,向他施了壓,逼得他拒了這個委托。 以賀銘遙手腕,想查到她住在哪里、工作在哪里、找了什么律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再換一萬個律師、工作、住所,也沒有用。 這一刻,奚苒倏地恨上了他。 她眼睫快速地顫了幾下,沒有回頭,淡淡地道:“謝謝張律師提醒了。要不是怕麻煩,我不會找律師。既然沒有人敢接,我就自己去法院訴訟,這樣總可以吧?!?/br> 難不成,賀銘遙一個資本家,還想一手遮天了么? 元旦前一天。 奚苒同父母打過電話,隨意聊了幾句,又約定了今年過年會回滄平去。 往年,一到年關(guān),賀家應(yīng)酬就會變得很多。 奚苒已經(jīng)三年沒能在正年里回滄平了,一般都到初五過后,才會回去。 只是哪怕回去,也是一個人。 賀銘遙很忙,她又自知身份和婚姻真相,從不敢要求他紆尊降貴,陪自己回老家。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求,只會讓所有人尷尬。 今年,她終于可以回家吃大飯了。 雖然小城市重男輕女有思想,但奚父奚母都是老實人,對這個女兒也不壞,總歸是自己爸媽自己家,奚苒還是有感情的。 商量好時間。 通話結(jié)束。 奚苒心情不錯,換了衣服,下樓,去超市采購食物。 因為是法定小長假,周圍居民、還有工作黨,都趁著休息日出來買東西。 人聲鼎沸。 背景音樂還特別熱鬧。 處處都是煙火氣。 奚苒推著購物車,站在冰柜前,挑選牛rou。 明天自己做個火鍋吃吧? 或者,也可以請請看歲三一起吃?她還從沒請朋友到自己家來過呢。 一時之間,腦海中劃過很多念頭。 然而,就在此時,手機在大衣口袋里急急地震動起來。 奚苒將兩盒牛rou卷放進購物車中,再去摸手機,隨手接起來。 “你好?” 環(huán)境喧囂。 但手機聽筒音效太好,對方聲音穿過電波,依舊清晰入耳。 “奚苒學(xué)姐,我是孔熙呀?!?/br> 奚苒:“……” 心臟跳得飛快。 額角也突突直跳。 面對孔熙時,后遺癥一時半會兒,總歸消不了。 孔熙嬌笑了一聲,恍若未覺般,開口道:“先提前說句新年好——江城明天有個秀,我想邀請你一起看,好不好?我們也好久沒有見面了呢。你有時間嗎?” ☆、第27章 27 第27章 “……” 這乍然邀約, 讓人猝不及防。 奚苒從沒看過什么秀,她雖是畢業(yè)于電影學(xué)院,但上學(xué)時一直專心搞文字、結(jié)婚后當全職太太, 完全和時尚絕緣。 賀夫人倒是酷愛畫展、藝術(shù)展之類,甚至她自己名下也有畫廊、展廳等。 壓根不為賺錢, 要得就是一個藝術(shù)氣息, 無時無刻地熏陶著。 同資本銅臭味混合在一塊兒。 剛剛好,就能組成上流豪門社會的芬芳味道。 在奚苒做賀家媳婦兒這三年中, 賀夫人舉辦了很多次收藏展, 甚至還辦過慈善拍賣會,但從未邀請過奚苒。 賀銘遙只隨口問起過一次:“上周賀夫人那個拍賣會, 你沒有去嗎?” 當時, 奚苒是怎么說呢? 她強笑道:“嗯,我不懂這些,去了也尷尬?!?/br> 尷尬。 且這絕對不是客套。 什么浮雕、抽象派、汝窯、熏香、另類時裝設(shè)計,奚苒通通搞不明白,只在藝術(shù)概論書中見過這些。再加上她身份又是賀家上不了臺面的媳婦兒, 出身地位天差地別,從小到大都在專心學(xué)習, 何必去賀夫人朋友面前丟人現(xiàn)眼呢。 賀銘遙聽了,深以為然, 再沒問過。 萬萬沒想到, 離開賀家之后, 竟然還能有人邀請她去看秀。 這樣想來, 人生實在是有些荒誕滑稽。 奚苒在冰柜前駐足太久,后面阿姨等了一會兒,免不了出聲催促。她連忙捂著手機,低聲道歉,推著購物車去了旁邊安靜位置。 這才對著手機麥,重新開口道:“……抱歉,不方便?!?/br> 孔熙又輕輕地笑了一聲,假裝抱怨似地嘟囔道:“學(xué)姐真是大忙人,想約你真的好難哦?!?/br> 奚苒:“……” 不得不說,哪怕是奚苒這般脾氣,都有點想問一句——我倆很熟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和孔熙,在三年前,應(yīng)該是不死不休的情敵關(guān)系才對。 不對。 準確點來說,應(yīng)該是她愛他、他愛她、她拋棄了他,這種三角關(guān)系。 奚苒一直身處感情鏈底端,可以說,這場游戲,她投了幣,卻沒有資格參賽進去。 又哪有什么資格、同孔熙不死不休呢? 兩人說話這會兒功夫。 賣場切了背景音樂。 劉德華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唱著“我恭喜你發(fā)財”,將新年氣氛提前醞釀起來。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孔熙說完這句似是而非的抱怨,沒再繼續(xù)說話,像是在等她回答。 奚苒放空眼神,咬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氣,應(yīng)道:“是,我確實很忙的,平時都沒有什么空閑和人聊天?!?/br> 這下,換作孔熙被她堵了回去,略有些失語。 奚苒又說:“如果你是想和我聊賀銘遙的事,以后就別打電話來了,沒什么好聊的,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去,不必來我這兒迂回。孔熙學(xué)妹,沒必要的,我什么都不算?!?/br> 語畢,她干脆地掛斷電話,又順手,將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 入夜。 月上中天。 再過沒幾個小時,就到公歷新年。 雖然對中國人民來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