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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這事鬧出來可不好看,王旭還想上頭減免些稅糧呢,誰知卻被魏穎言按下了,還讓他如期如數(shù)上交稅糧。這可愁壞了王旭,便寫了封彈劾上官的折子來,誰料讓魏穎言截了。眼看期限將至,王旭沒法子,便想出了個用陳糧抵充稅糧的昏招。正巧落在魏穎言手中,被他公報私仇報到了京中。孰料世事無常,偏偏就是此時公倉被人一把火燒了。溫酌聽罷,簡直對魏穎言無語,道:“你可真夠黑的!”魏穎言心道,這官場上斗心眼斗得跟烏眼雞似的本就是常事,你自個兒手段也厲害,倒好意思說我。奈何他如今前程性命盡在溫酌手里,倒不好將這番話說出口。溫酌想了想,道:“你這些話說得乃是你跟王旭的恩怨,那何敏道又是怎么回事?你們也是舊仇?”魏穎言擰了眉頭道:“這廝向來假清高得很。想是有意作惡。”溫酌很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心道這還真是惡人先告狀了。又聽魏穎言將與何敏道的恩怨聽了一番,卻原來不過只是黨爭罷了。與魏穎言這個迎奉權(quán)貴中飽私囊的真小人不一樣,何大人倒是個清流黨一系。溫酌靜靜聽了魏穎言對何敏道的一通編排,末了對魏穎言道:“也好。這些事我已盡知。你且去好好將糧草籌措好,萬務(wù)盡快,若是能供上郎州的戰(zhàn)事,總也能算個將功贖罪。”這事卻真是千難萬難,魏穎言一時又有些躊躇。溫酌冷笑道:“你最好別跟王旭那傻子似的,想著買什么陳糧。若是如此,便自己尋個地界吊死罷了,免得株連九族遭人鄙夷?!?/br>魏穎言被他寒磣一句,也是驚醒,忙道:“下官萬不敢如此。只是,只是此事頗是棘手?!?/br>溫酌白他一眼,嘲道:“有甚么棘手的,把你正房夫人屋里那對白瓷梅瓶當(dāng)了,便差不多夠小半倉了。莫不成要我遣人代勞不成?”魏穎言被他嚇得再不敢推脫,急忙告退出去了。白易書勤瞧他這么個堂堂的知州,竟被溫酌嚇成這樣,不禁笑出聲來,嘴里更是奉承溫酌智慧。溫酌卻是搖頭,道:“此事倒要記侍玉一功,要不是她成日拿些個香藥在我屋里點著,誰會注意這些個。再有么,亦是要多謝魏夫人威風(fēng)赫赫富貴安閑,拿這好東西來享用。”這話也是埋汰人,兩人知道溫酌這是促狹,又笑一回。第119章第119章魏穎言被溫酌這么一嚇唬,再沒起什么招待上官的念頭來了。倒是云想容悄不聲地給溫酌送了個帖子來,溫酌這才知道她們一行人已進了城。云想容身為殷鶴晟在江湖中的暗樁,此事知曉者甚少,然而溫酌與她并無半點瓜葛,若是乍然湊到一處外人看來便不免猜疑。因而云想容遣人遞了帖子到溫酌處倒給他省了麻煩,旁人想來也不過是妓子貪圖世子富貴而已。溫酌心下會意,第二日便到云想容處去了。他自到了染州,來往行動無不是聲勢浩大,這一番舉動自然被報到各處。魏穎言卻是沒功夫管這些了,倒是何敏道聽了不免有些狐疑,道:“怎么這樣巧。這個云想容何以偏偏這個時候到了?”邱振道:“這個溫酌,急色鬼的名頭快傳遍神州了。如今便是他不去狎妓,那些個粉頭哪里就肯丟了這塊肥rou?”何敏道不置可否,手中繼續(xù)下棋,嘴里吩咐道:“你們便繼續(xù)盯著,若有異常,便來報?!?/br>邱振嘀咕道:“姐夫未免也太過小心了些?!?/br>“下棋不語?!焙蚊舻朗种新渥?,竟將他一處出路封殺,邱振不由揪起眉頭。云想容所住的院子外乃是一處楓林,秋時別有風(fēng)姿,只是如今天寒地凍,紅葉早已盡數(shù)凋零,難免顯得蕭瑟。她到染州,雖是匆忙成行卻并不狼狽,底下人早已習(xí)慣天涯漂泊,自管自行事甚是從容。溫酌走進門內(nèi)不過片刻功夫便覺不凡,待到正廳,只見一盛裝女子已候在門廊處,對他一福道:“世子大駕光臨,廢園蓬蓽生輝?!?/br>溫酌一笑,道:“豈敢。姑娘可是云想容云姑娘?”云想容道:“正是小女子名諱。世子請進?!?/br>兩人見了禮,到了內(nèi)室坐定。又有一個紅衣女子送了茶來,云想容見溫酌身畔不過只有白易,道:“這位大人瞧著面生,又仿佛有傷在身。我原料想季大人定會守在世子身畔的?!?/br>溫酌沒料到她如此眼尖,道:“云姑娘好眼力,這是我的近衛(wèi)白易。只因如今在慶寧府,人多眼雜,一行人出去太扎眼,有些事便只得讓季大人替我去辦了?!?/br>云想容微微頜首,道:“我與世子雖是初逢,倒不怕言淺交深。我這處雖不比宮里的暢音閣,手底下的人除卻吹拉彈唱、歌舞曲樂,倒是人人都練得一身微末武功。世子若有些個雜事,只管開口不必客氣?!?/br>溫酌沒料她性子這樣豪爽,當(dāng)即謝了她。云想容道:“我昨日才進了城門,便聽人說知州大人如今為了燒糧案,四處籌措糧草,依著這位大人的性子倒是稀奇?!?/br>她消息這樣靈通又知微見著,溫酌也是意外,心道難怪殷鶴晟遣了她來。然而這魏穎言的事,溫酌也覺沒必要與她細說,反倒是打聽起何敏道來。云想容道:“這個何大人大抵還算是個清流,平日里倒不曾聽過他出來風(fēng)流快活。他倒是有個小舅子叫邱振,乃是輕車都尉邱琦的小兒子,說起來從前也在京城有些風(fēng)流名聲。”聽云想容的意思,恐怕她還以為自己跟邱振認(rèn)得,溫酌被她一說倒有些尷尬,道:“云姑娘有所不知,溫某早先傷了頭,好些人事都盡忘了的?!?/br>云想容見他如此說,狡黠道:“世子差矣。便是前塵盡忘,有些個交情,三杯兩盞淡酒下去也能成生死之交?!?/br>這話倒也不假,要摸清何敏道的底細從邱振處下手倒是最容易的。兩人當(dāng)即商議起來,云想容天性聰穎,溫酌不過將話頭一點,她已明了。如今這案子雖因魏穎言供述清楚了前因,這后果尚且還是一團謎。云想容道:“我雖不曾與這位魏大人交際過,也常聽人說起此人,聽著實在不像是個損人不利己的主。且這糧倉燒了,不管怎么說他也難逃其咎?!?/br>溫酌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是那王縣令,官職低微自然人微言輕,在這慶寧府里哪里有什么人手。”白易聽他兩個說了半天,道:“所以公子你是懷疑何敏道燒得糧?”紅綃見他幾人在內(nèi)室半日,這時又送了茶來,云想容處用的都是上等茶葉,且她又不喜將那些勞什子玩意擱在一處烹,都是讓人磨制成茶粉煮沸送來,一時茶香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