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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店長來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

分卷閱讀10

    朋友上床的時候,人家不會覺得身上趴著一只雞嗎?”

“cao。我但凡有女朋友,烤大串兒能不帶著么?!”輸了,但是莫名想笑,紀軒喝了一大口啤酒,開始耍賴,“不成!你先回答我!我特么先問你的??!”

回答,還是不回答?這是個問題。

俞陽可能是真的醉了。

他安靜了一會兒,低垂著眼,看著抬頭等答案的那只雞,從那叼著煙提褲子的家伙嘴里把那半根中南海拿下來,自己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將煙霧吹到那張混合著痞氣傻氣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帥氣的臉上。

“我喜歡男的?!睙熿F繚繞之中,他那么說。

【我來了我來了我回來了?。。?!】

醒來后,不知今夕何夕,這種情況,對于俞陽來說,真的,真的,算是少見。

他確實是喝高了,喝醉了,醉到睜開眼時看著房頂上的老管兒燈,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直到感覺到旁邊有體溫,身上有重量,才恍然驚覺,他在紀軒的床上,紀軒在他身上。

那家伙壓著他,摟著他,貼著他,拿他當個大號抱枕,睡的正香。

仍舊滿是酒氣的呼吸吹在他耳根,但俞陽沒資格嫌棄,因為他深知自己也不香。昨天就那么睡了,沒洗臉沒洗澡,當然,也沒刷牙。身上的香水味早就沒了,孜然辣椒面兒的味道倒是足夠明顯,再加上酒氣,他覺得自己臭到可以銷毀。

伸手去摸手機,想至少看看幾點了,枕頭下方和褲子口袋里都沒有,又愣了一會兒,總算想起來應該是在外套里,而外套在房頂上,俞陽小小郁悶了一下。

而這時,紀軒已經(jīng)因為他的一系列動作睜開了眼。

“……幾點了?”把臉埋在他肩窩,蹭得像只大貓,那家伙迷迷瞪瞪問了一句。

“你……能先讓我起來嗎?你讓我起來我給你看表去?!辈弊雍托睦锒荚陴W,俞陽揉了揉眼,借著伸懶腰的動作,推開還賴在自己身上的醉鬼,而后坐起身。

至于那醉鬼,卻似乎睡糊涂了的貓,一個滾兒翻到床的另一邊之后,又很快窩了個安穩(wěn)。

看來你是真心不在意到底幾點了啊……

心里念叨著,俞陽翻身下床,拽了拽亂七八糟全是褶兒的襯衫,看了一眼因為睡姿欠佳在打呼嚕的家伙,試圖用回憶的方式讓自己清醒起來。

昨兒晚上,他們都聊了什么呢?

斷然是沒有談人生談理想的,可至少談到了家庭。

紀軒的家庭。

這小子坐沒坐相賴在床上,眼神迷離,念念叨叨,把自己的家底兒交代了個透。

“我上初二的時候,我媽跟別人跑了?!痹掝}來得格外突然,卻又好像格外自然,打了個嗝,紀軒抬手抓了抓眉梢,像是在撓癢癢,又像只是在讓下面有點尷尬的話題得以順利展開的緩解性小動作,“你都想象不到那男的是誰。cao,說出來沒人信,那jian夫是特么我二叔。親二叔啊……那段時間,老紀家都恨不能成了全胡同兒的焦點了,都不用炒作,一夜之間,盡人皆知?,F(xiàn)在那些話題女王都比不了啊……人家是想著法兒的讓人知道還怕沒人知道,我們家這是想著法兒的不讓人知道可就是沒人不知道……”

有爆炸性的消息,俞陽覺得酒都差點兒瞬間醒了,定了定神,他瞪大眼,完全是下意識問了句:“后來呢?”

“后來我就沒媽又沒叔了唄,還能咋的?!备砂桶托α藥茁?,紀軒搖搖頭,嘆了口氣,“要說,我們家老爺子是真心不容易,十三四歲那會兒,我正是反抗期最嚴重的時候,家里出這事兒,我就恨家大人給我丟臉,在學校也沒心思念書了。本來我就不算腦子特好使的,再一不學,就更完蛋cao了。后來,就開始惡性循環(huán),逃學,抽煙,喝酒,打架,夜不歸宿,離家出走……全干過。本來,學校都要勸退我了,是我爸……”

話,說了一半兒,叨叨叨的人,眼圈兒突然紅了,也許是酒勁兒作祟,或是根本就忘了屋里還有個別人,一下子情緒上來了的紀軒,低頭緩了半晌,總算捏了捏鼻梁,把干笑,變成了苦笑。

“是我爸,給一屋子的校領導下跪。死說活說,把我的處分,改成了記大過。他以為我不知道,可我從門縫里都瞅見了。那會兒,我爸特瘦,他下跪的時候,后背一弓,隔著襯衫都能看出來脊梁骨的輪廓。他說,他對不起我,要不是他沒出息,我也不會沒媽,也不會學壞。他以后肯定好好教育我,保證這孩子再也不給學校老師和同學添麻煩……我爸后來又說什么了,我沒聽見,因為我跑了。我躲在廁所里大哭了一場。從那兒之后,我再也沒打過架,書,我還是念得不咋地,可我沒逃過一節(jié)課,沒有一夜不回家。我沒再跟老師頂撞過,沒跟同學鬧過矛盾,我不是不能,是真心不想了。我不為我自己,我為我爸,我誰的都不欠,天底下……我就欠我親爹的?!?/br>
故事,講到這兒似乎是講完了,講述者愣了一會兒,喝了口酒,把已經(jīng)見底兒了的酒瓶斜著貼在自己單薄的胸口,還是難免溢出來的幾滴清冽的液體滑過緊繃繃的皮膚,好像講故事的人終究沒有落下的眼淚。

俞陽一直沒說話,他沉默著,聽著,想著,自問著若是他,若換做是他,有沒有這種酒后吐真言的勇氣。

大約,是沒有的吧。

這個叫做紀軒的小子,太真實了,好像和他相比,別人都是磚石草木,只有他,擁有真的皮囊和內(nèi)里,擁有活的氣息和血rou。

啤酒流過那個瘦瘦的胸口時,俞陽想去親手觸摸,他好奇,紀軒是不是有著比任何人都更劇烈而且清晰的心跳。

“你……理發(fā)的技術,是跟你父親學的?”好一會兒之后,他總算開口問。

“啊,是,老爺子手把手教我的?!闭劦竭@里,氣氛像是一下子變輕松了,紀軒笑笑,略微坐起身來,“你別瞅我上學不成,理發(fā)倒是看看就會,上高中的時候,寒暑假我就沒日沒夜琢磨各種發(fā)型,都不帶煩的。那會兒,冰子算是跟我有共同語言的了,他也喜歡這個,不過人家胸懷大志,不像我,子承父業(yè)就知足?!?/br>
“胸懷大志不是也照樣給你當員工嗎?”俞陽打趣了一句自己的堂弟,然后聽著對方爽朗朗的笑聲,暗暗克制著心里的癢。

紀軒笑起來,像個孩子,十五六歲,充滿稚氣,又從眼角眉梢透出藏不住的英氣的男孩子,雄性荷爾蒙沒有沙場老手的濃郁,然而肆無忌憚釋放著,絲毫不知收斂,讓狩獵者難以自持,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活脫脫,一個危險分子……

他的危險,就是他那份兒簡單,這個人簡單到,在聽見俞陽跟他出柜時,都只是琢磨了一下,便恍然地“喔——!”了一聲,還加了句“不就同性戀嘛!不就跟冰子一樣嘛!哎你咋不早說呢!哎我咋早沒看出來呢!”

你這么傻,能讓你看得出來的,得多娘炮兒啊……

俞陽內(nèi)心世界滿滿當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