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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堅果吃,一時間,車里全是叭叭叭的聲音。車子開進深山,山勢幽深,蒼翠的青松蔥蔥郁郁,露出林間一抹深色檐角,隨著車子的靠近,法如寺露出古舊的全貌。康天真站在寺門前看著斑駁的牌匾,皺眉,“我想給寺里捐點錢修繕一下。”“快別玷污佛法了,”王三笑嫌棄地說,下車,大步流星走進寺里,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小胖和尚在掃地,大掃帚比人都高,見三人進來,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歪頭,扯著一口萌噠噠的方言,“你們找誰?”“小師父,”王三笑擠出一臉慈祥的笑容,彎腰看著他,“我們找你們管事兒的?!?/br>小和尚滿面驚慌,“你們是黑社會嗎?”王三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呵呵呵,我很像黑社會嗎?你再看看,沒覺得我這張臉特別純真特別善良特別的和藹可親嗎?”小和尚抱著大掃帚,后退一步,大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們頓悟吧!”“……”王三笑的笑容徹底垮掉,煩躁地打量一下整個寺院,琢磨,“怎么回事?這小胖墩好像精神不太正常。”雙方正在僵持著,一個穿著黃色僧袍的中年和尚走出來,“王先生,你們來了?!?/br>王三笑頓時如同茫茫人海中看見親人一般,分外激動地迎上去,熱情洋溢地給了和尚一個大大的擁抱,把人家給嚇著了。看那和尚的表情,康天真深深懷疑王三笑所謂的“交流佛法”是騙人的,這貨但凡讀過兩本佛經(jīng),不會滿臉戾氣,笑起來能把小孩兒差點嚇哭。“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王三笑大咧咧地攬著和尚的肩膀,指著康天真和宋文淵,“這倆是南京來的古董商,對書畫古籍相當有研究,真真,文淵,這位是海真法師?!?/br>“大師好,”康天真到了佛祖的地盤,相當乖巧,雙手合十給法師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十分禮貌地說,“請大師帶我們?nèi)タ纯垂偶??!?/br>他濃眉笑眼,長得十分喜慶,按捺下性子里的毛糙,整個人顯得非常平和,讓法師看一眼就很喜歡,和氣地說,“跟我這邊來?!?/br>古籍是從地宮中整理出來的,擔心地面上的空氣會加快紙張的腐蝕,故一直存放在地宮里沒有動,海真法師取鑰匙,將藏書室打開,只見寬敞的室內(nèi),并排放著十幾個大書架,上面滿滿的都是古書。康天真和宋文淵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震驚,沒想到在這樣一個破舊的寺廟中竟然看到了書上所描繪的四壁圖書、牙簽滿架之盛景。海真法師介紹道,“都在這里了,三位慢慢看。”宋文淵點了點頭,帶上手套和口罩,和康天真開始挨個書柜查看,這些書籍橫跨了宋元明清和民國,能查到的出版時間一直延續(xù)到1980年,品相都相當完美,可見寺中是深諳藏書之道的。“宋文淵,”康天真突然叫了一聲。宋文淵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他從一個書柜中取出一個書匣,上面一列飄逸勁瘦的行楷——。第72章購得無價寶看著那本,宋文淵怔了幾分鐘,從康天真的手里接過書,打開書函,里面是一函八冊整齊的線裝書。康天真湊過去,只見陳舊的紙張上用細膩流暢的筆觸繪制著一件件古董,旁邊用秀麗的小楷做著介紹,詳細到于某年某日購于何處,于哪本書上曾有著錄等等。驚道,“這竟然是手稿!”王三笑也靠了過來,“臥槽,近代畫家宋世祺的手稿,這收藏價值……”“怎么會在這里?”宋文淵喃喃道,“太爺爺?shù)氖指逶趺磿霈F(xiàn)在江西的寺廟中?這不合理……”“下面還有東西,”王三笑眼尖地看到書匣最底下還塞著一個信封,抽出來打開,頓時被滿篇俊逸的書法驚艷,“真是一手好字?!?/br>信很短,但寫得十分認真,康天真輕聲念了出來,“鳳姿吾弟,近來浪潮愈盛,我已聽聞眾多噩耗,惶恐終日,懷信樓中藏有書畫一千二百余幅、宋元古槧、精寫舊抄、明清佳刻、碑帖印譜八百余種,一旦被毀,我不但愧對宋家七代之泣血收藏,更將淪為千古罪人?!?/br>“思來想去,唯有托付于你,方有可能躲過此劫。我已將藏書拆分,等四百余件交付于你,另幾十件贈與孔、溫、孟、朱幾位老弟,其余一千二百余件仍在樓中,預(yù)備擇期捐獻。愚兄宋世祺1967年3月19日”“另,孝陵梅花已悄然盛開,暗香如昨。”清脆的聲音漸漸消失,寬敞的藏書室中悄無聲息,康天真抬起眼,看向宋文淵,幾片干枯的梅花從信封中掉落下來,暗香早已不再。“當初懷信樓被燒,太爺爺心肌梗塞,送去醫(yī)院的路上就去世了,”宋文淵低聲說,撿起干枯的梅花,“我們都以為懷信樓藏書已經(jīng)焚毀,沒想到,竟然隱藏在這里?!?/br>康天真看著信紙,“這個鳳姿指的是……”“你祖舅爺,蔣鳳姿,”王三笑漠然地說,“當年博古十少拍行老六,精通英文,曾留學(xué)德國讀西方哲學(xué),回國后入過軍界、搞過金融,抗戰(zhàn)爆發(fā)后變賣家產(chǎn)資助軍隊,是個牛人?!?/br>康天真皺眉想了想,“我沒怎么聽太奶奶說過……這個祖舅爺怎么會在佛寺中?”王三笑道,“老舅爺當年莫名其妙就出家了,先入道,后入佛,和俗世斷了塵緣,蔣家人不愿多說也能理解。”宋文淵看著掌心的梅花,久久沒有說話。康天真看向靜立在一側(cè)的海真法師,禮貌地說,“師父,能給我們講一講鳳姿祖舅爺?shù)氖虑閱???/br>海真法師道了一聲佛號,看著他淡淡地笑道,“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山寺哪來什么鳳姿祖舅爺呢?”“……”康天真扁嘴。王三笑哈哈大笑,“也對,剃了三千煩惱絲,哪里還是俗世人?俗世的鳳姿祖舅爺早已經(jīng)死了,嘖嘖,說著說著我都想出家了。”康天真小聲嘟囔,“你要是出家,霸道總裁一定傷心死了?!?/br>王三笑斜眼。宋文淵將手稿合起來,連同信封和梅花一起裝進書匣,對海真法師道,“這些古籍保存得都非常完美,收藏價值極高,我想包圓,請師父開個價吧?!?/br>海真法師笑道,“既然是你家舊藏,那就拿走吧,也算物歸原主。”康天真大驚,“我沒聽錯吧,這些怎么說都得上億的價格了,白拿???”法師點頭,“白拿。”“這樣不行,”宋文淵認真地說,“這些古籍能夠保存到現(xiàn)在,多虧寺中各位法師的拂拭,如果當初法師沒有伸出援手,這些書恐怕早已經(jīng)和當初的懷信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