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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們這里都是講程序,講證據(jù)的,不會冤枉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該死的。”他這“該死”的講的輕聲輕氣,是鼻子里悠悠然冒出的一股煙。“鄧先生啊,本月26號,你見過鄧金嗎?”他翻開一本記錄,看著里頭的時間線問鄧月明“見過?!编囋旅鏖_口聲音啞了,自己清了清嗓子,又答一遍:“見過。”“什么時候?哪個地方吶?”“那天……呃咳咳……那天,金大哥來接我去吃飯?!?/br>“幾點?哪里?”“我叫他五點來我家接我,他來接我,去容清堂吃飯?!?/br>“吃的什么?”“一個豬肚,一個豬腳,一個三絲,一個鴨子?!?/br>“記得這么清楚!”隊長贊嘆著一笑,也是一種例行的懷疑。“因為有個鴨子,老也不上來。我們一直催,催個豬肚和豬腳出來?!编囋旅鬟@時候回了一點穩(wěn)性,也知道補充點答著,希望早點問完。“幾點吃完飯呢?吃完你們?nèi)ツ倪厖???/br>“我原本叫他送我去余老板那里的。幾點吃完也忘記了……我給喝醉了。后來他送我去余老板那里,我坐了一會,就九點鐘了?!?/br>“一個飯吃四個鐘頭!”隊長又問:“這么高興致???喝這么多酒?”鄧月明忽然低了頭,咬著嘴唇,在想該如何作答。他是非常為難,非常痛苦的模樣。那隊長也不催,只是用兩個手指頭敲著桌子。那邊警衛(wèi)把這些都記下來了。過了兩分鐘,鄧月明像是下定了大決心,紅著眼抬起頭,哽咽著道:“我怕沈先生生氣……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般……”這隊長立刻停了敲打,竟然又掏出塊新手帕給月明。月明搖著頭不接,只用手背擦了眼淚。他沉默著,睫毛顫抖很厲害,像是垂死的蝴蝶。“鄧先生?”“嗯……”他吸了吸鼻子,道:“他叫我喝酒,說菜上的這么慢,我又不喝,太不給他面子了。我本來也不會喝,一喝就醉。他把我?guī)宪?,把我?guī)У絺€沒人的地方……我真是……不知道該這么辦……”“不要緊,不要緊,你現(xiàn)在是很安全的,這里是76號?!边@隊長說著,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恐嚇。“我真是……我就把他給打了……我摸到一個雨傘,就打了他的眼睛?!彼@個時候,面容竟然有些兇,是太過害怕,又太過痛恨:“我跑到車外面,聽到他在后面叫我,我也不敢再回去看……只知道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就見到個黃包車?!?/br>“我自己去了余老板家。”他哀求的看著隊長,歪著腦袋流著淚:“我該怎么辦呀……沈先生不喜歡我和別人交朋友……他要是知道我還惹上人命官司……”“不要怕不要怕!”隊長撫著鄧月明的手,鄧月明嚇一跳,立刻縮了回去,但是那汗的痕跡,已經(jīng)落到了手上。隊長也不尷尬,笑著說:“暫時就問到這里吧,還要請余老板來問兩句話。只是這個案子我們很重視,不得不請鄧先生在這里委屈一天了?!?/br>鄧月明垂著眼,抿了嘴,不置可否的沉默著。隊長和做筆錄的警衛(wèi)走了,又來兩個警衛(wèi),把他帶去一間單人的牢房。這間牢房只有一張木板床,靠著墻壁放著。墻壁上都是干枯的褐色,幽幽然散著腥氣。他坐到木板床上,梗著背,十分緊張的模樣,面上卻又是疲憊的。怕是不至于的,他在地府什么的罪都受了一遍;累卻是真的,半天的演下來,腹中饑餓,口渴難耐,唯一送來的一杯水,也臨時發(fā)揮潑到了褲襠上。“這人殺的太虧了”他心想:“剮時累,剮完還累。不值當?!?/br>六點鐘有人來送飯,一個鋁的餐盒,上面裝二兩白飯,一小捧咸菜。鄧月明做戲做全套,一動也未動。七點鐘,牢里的燈忽然全開了,想起許多腳步聲,又滲出許多魑魅魍魎一樣的影。“王處長,這邊這邊!”那隊長的聲音又響起。“小鄧老弟呢?人呢?!你們居然把人關(guān)這里!那是沈秘書長的朋友!是電影明星白梅小姐的朋友!那么文明的一個人,怎么會去剮人?”這個王處長快步走到牢門前,看著被燈光刺痛眼的鄧月明,罵道:“還不快請出來!啊呀小鄧老弟!看看……這可憐見的……你們居然打人?!誰動的手?!”這王處長激動非常,也不管是誰真下的手,直接反手一個嘴巴抽了身邊的警衛(wèi)。清脆響亮,鄧月明假裝被嚇一跳,又跌回了床板,等著王處長親自來安撫他。四十二路曉笙與白梅親自到76號門口接人。鄧月明像是太過驚嚇,重獲自由無驚無喜,對待恩人形容也淡淡,很快就不聲不想的鉆到了車里。車里還有一個小女孩,立刻抱住了鄧月明。車廂細小而黑暗,小女孩溫熱的身體散出一層又一層交疊的汗的酸氣,教這一整塊的空氣渾濁,敦厚,人像是重回了母的體,又生出了安穩(wěn)無懼的主心。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想問月明有沒有受到欺負,卻一句話都不敢問出口,怕聽到月明真的遭了罪。“沒有,沒有?!编囋旅髋呐乃?,教她坐好:“你都大了,不好再和人摟摟抱抱了?!?/br>“月明哥哥不要緊的。”小女孩笑道。這時候路曉笙與白梅外頭寒暄完,進到車里來?,F(xiàn)下路曉笙開的車,白梅坐在副駕駛座上,直徑向后車座扔出一張名片,道:“王處長給你的,把你當我姐夫家眷。哼,你倒是運氣好,正巧我和王處長吃過飯,能一個電話打通人,不然管你什么沈秘書張秘書的朋友,通通不給上報,你死在里面都不知道。真是唱戲不好好唱,惹弄是非本事……”“杰西卡!好啦,月明現(xiàn)在也是后怕,都不知道里面對他怎么樣?!甭窌泽暇S護月明:“要是我那天攔下他,也不見得會出這么多事情?!?/br>“我出人出力,倒不許我抱怨一句嗎?!”“那你沖我抱怨吧,我可以……”“謝謝白梅小姐!”鄧月明這時候立刻說。“哦,光謝我,你聽聽,你這個四處奔走找人的倒是一點都不謝哦。”白梅哼笑一聲,一點都不受鄧月明的謝:“我還不是怕我姐夫,要是被他曉得我有這一層關(guān)系,又視而不見,還指不定怎么對付我。不然因為我樂意要幫忙?”白梅早年香港的時候癡心賭馬,落下許多虧空,家里不敢說,又拉不下顏面去男人手里弄錢,最后還是沈文昌去香港出差,曉得了這件事情,給她補上了。她既承沈文昌的情,又怕沈文昌用這件事做把柄拿捏她??伤龔哪菚r起,就把自己劃到了沈文昌的陣營里,平常甚至還替他介紹過女朋友,是屬于為虎作倀一類的人物。“我是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