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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帝都也開有鋪子,他現(xiàn)在小有家業(yè),這個時候回帝都,聽說既有生意上的事,也有原本魏家助他脫籍,想還了這人情?!倍砰L史呷口茶,“至于旁的,就不知道了?!?/br> 穆安之抿口茶,“這位白東家在織布作坊定了一萬匹棉布?!?/br> 杜長史有些意外,卻也不太意外,“好眼光,白家布穿著很舒服,不容易褪色,是現(xiàn)在最好的棉布,倘是販到海外,必能得利。”他沉吟著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茶盞,“倘他有旁的想頭,也得贊他一聲好眼光?!?/br> 穆安之笑著搖搖頭,心說,小杜與他相近,自然看他樣樣都好。不過白肇東能被小杜另眼相待,少時還得馮侯調(diào).教數(shù)年,魏家這次特意讓他回帝都,想來自有其過人之處。 白肇東的確不負(fù)眾望,更不負(fù)魏家打破約定召他回帝都的決定,他這樣一個從未被魏家承認(rèn)過的私生子,多年之后回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促成整個魏氏家族的分割。 ☆、二一八章 魏家說來也是百年世宦之家, 其實知道一點魏家近況的人或想不通,為什么魏家會把這么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叫回來主持家族大事。 即便嫡支子弟因案入獄,旁支人口也有的是。 只是, 這樣的決定不是獄中的魏老將軍的決定, 而是寄居族人家的魏老夫人的決定。 白肇東不負(fù)魏老夫人之望, 一回帝都便先往刑部打點了一回,再為魏家未入獄的女眷提供了住宅,總在族人家寄住不是個法子。不說旁的,嫡支吃了官司, 旁支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一直供養(yǎng)這些女眷,諸多財物開銷, 臉色也不大好看。 而魏家這些女眷是被服侍奉承慣了的, 縱知今不比往, 一時也難以適應(yīng)。 總之是兩廂的不自在。 魏老夫人看著這處干凈小院, 屋內(nèi)擺設(shè)雖不華貴,也透著整齊,不禁拉著白肇東的手道,“有勞你了?!?/br> “老夫人客氣了,老將軍于我有恩,我原當(dāng)報答?!卑渍貣|坐在魏老夫人左下首,魏老夫人身邊還或坐或站幾個兒媳孫媳, 白肇東道, “這宅子是三進(jìn), 不大, 還算干凈。我在帝都也有大宅子,只是眼下這個風(fēng)頭, 不知多少御史宿敵盯著魏家,一旦搬入大宅,怕要有人暗中使壞。如今只得請老夫人、夫人、小姐們暫委屈一二。” “這已是很好了?!蔽豪戏蛉耍拔揖褪怯洅炖蠈④?、阿勝他們,聽說你去了刑部,可知如今他們怎樣了?” “沒見到?!卑渍貣|話音一落,魏老夫人臉上便浮起nongnong的失落,嘆口氣,“能進(jìn)刑部已是很好了,以往他們?nèi)ゴ蚵牐滩看箝T都難進(jìn)一步?!?/br> 魏勝之妻魏夫人也急著說,“白兄弟,不知東西能不能送進(jìn)些去。如今天氣冷,我就擔(dān)心牢里無衣無被吃食粗陋……” “大夫人放心,雖見不到人,吃食棉被我都央人送進(jìn)去了。另則,聽說并未用刑,你們可稍稍放心?!卑渍貣|道。 果然,諸女眷紛紛歡喜起來。 魏老夫人更是說,“還得勞你多打聽著些,倘有什么我能相幫的地方,你一定要說。倘能將老將軍救出來,魏家列祖列宗都承你的情?!?/br> “您這就客氣了,便是您不交待,我也會用心?!卑渍貣|溫聲道,“眼下就是這么個情形,你們只管安住,丫環(huán)使女都是用慣的,我還安排了兩個內(nèi)管事,張嬤嬤趙嬤嬤。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們,外頭有總管張叔,也是最穩(wěn)妥老到的?!?/br> 說完這些事,白肇東便起身告辭,魏老夫人留他說,“你這回來,咱們這一家子總算有了主心骨,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飯,咱們也說說話?!?/br> “今晚約了刑部程侍郎,難得他肯賞臉,吃飯的事待救出老將軍不遲?!卑渍貣|說。 “好。那就不耽擱你了?!蔽豪戏蛉艘娝粯O肯盡心,心中很滿意,親自起身相送。 白肇東客氣的請女眷止步,自己離開了。 晚風(fēng)凜冽的刮過臉頰,侍從張潔站在馬車畔,見他出來,連忙上前服侍。白肇東道,“怎么把馬車都帶來了?” “晚上風(fēng)冷,爺還是坐車吧?!薄翱傆X著坐車氣悶?!?/br> “杜二爺冬天也是坐車的,氣悶也就這冷的幾天。”張潔說,“車?yán)飩淞它c心,晚上怕要吃不少酒,爺你先墊一墊胃?!?/br> 白肇東上了車,張潔與車夫一道坐在車轅外,馬夫甩一聲鞭哨,吆喝著駿馬出了街區(qū),往北城合歡樓而去。 白肇東坐在車內(nèi),取了食盒中的糕點,先倒一盞溫水,抿抿唇喝了。 他給魏家女眷安排屋舍,打點官司,說來連口熱水都沒的喝。高傲慣了,也尊貴慣了,大概覺著他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幫魏家的吧。 今天除了程侍郎,還有魏家大奶奶的父親,永安侯府的旁支,光祿寺李寺卿。 世上也并不都似魏家那般傲慢,李寺卿就很客氣,來的也早,先是謝過白肇東幫著魏家尋宅子的事。李寺卿道,“原本我城中也有處宅子,親家老太太、太太婉拒了。我這心里一直記掛,咱們私下說句不當(dāng)之言,雖說魏家旁支正經(jīng)是魏家一家子人,肯定比咱們近,可眼下還是先說過日子的事,一大家子女眷,老的老小的小,也沒個能當(dāng)家做主的,你不記舊事,能回來主持大事,真真大丈夫心胸?!?/br> 白肇東道,“我遠(yuǎn)在閩地,一則不知帝都事,二則先前將軍府有言在先,脫籍后不要再回帝都,我不好違誓,便一直沒有回來。前些天見到老夫人的親筆信,才連夜過來。將軍府與我有恩,將軍府的事,我自當(dāng)盡心?!?/br> 李寺卿連聲道,“好,好?!?/br> 李寺卿較白肇東年長十來歲,頜下三縷美須,為人隨和。他是永安侯嫡親的堂兄,雖如今算不得永安侯府嫡脈,但也是近親旁支。李寺卿跟白肇東打聽,“你怎么約到的程侍郎,以往我與他也算認(rèn)得,自從魏家的案子,因我厚顏托了他兩遭,他現(xiàn)在見我都躲著走?!?/br> 白肇東心說,魏家這案子原是起于千戶馮剛之事,馮剛開賭場、置外室享樂,這都不算什么,也不會惹得龍顏震怒。但馮剛色賄文官,文武勾結(jié),犯了大忌,直接將魏家牽扯下水。魏家案是刑部尚書主審,上頭還有三殿下,三殿下能在朝中拼出一條血路,靠的就是雷霆鐵面、閻王手段,倘是旁的事情,程侍郎不會不給李寺卿三分薄面,可這個案子,斷然不敢循私的。 李寺卿三番兩次托情,難怪程侍郎避而不見。白肇東道,“我是想著,倘有案情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程大人開口。眼下案情如此,就不必想著脫罪逃罪之事了。拖得太久,反是于案子不利。該是魏家的罪,魏家不逃。倘是有人栽贓,咱們也能幫著分辨一二。滿堂兒孫,總不至個個有罪?!卑渍貣|這話不大好聽,卻是大實話,李寺卿點頭,“是啊?!彼拈L女嫁的是魏家長孫,那孩子年輕,縱是有罪,也不是什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