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過她名字，別說什么小名，就是連連名帶姓的大名都沒叫過，成日左一句“皇后”右一句“皇后”地叫喚。

    姜瑤月思考過一個問題，怕是只有她哪天惹惱了虞容璧，他最后要廢后，才會喊她一聲“姜瑤月”。

    或許也根本不會叫她姜瑤月，而是姜氏就完事了。

    “聽太后這樣叫過你?！庇萑蓁涤謫?，“這兩個字怎么寫？”

    “皎皎明月光的皎皎?！?/br>
    姜瑤月說著便有些得意，與虞容璧解釋道：“咱們這一輩的女孩兒是‘月’字輩的，論理個個都是‘月兒’，卻只有我的小名兒得了皎皎。”

    她說這話的時候難得竟像個沒長大的小孩，不帶惡意地與家中姐妹們較著勁。

    姜瑤月出生的時候剛巧是在月半，又是在夜里，月升中天的時候，抱出來的襁褓之中的嬰孩皮膚白嫩得就像是雪一樣，一點都不像一般剛出生的孩子紅通通皺巴巴。

    映著天上照下來的月光，粉團可愛。

    這便是姜瑤月頭一回就很得家中祖母的青眼，好看的孩子誰不愛多看幾眼。

    本是想取了出生時的意頭叫做“姜映月”的，只是姜老夫人斟酌再三覺得不大妥當，“映月”之像難免讓人想起鏡中花水中月，美則美矣卻終是虛影，怕是不能長久，不如瓊瑤美玉，珍貴質(zhì)潔。

    只是“皎皎”這個小名，到底也只有姜瑤月才能用。

    “那皇上有小名嗎？”姜瑤月又問。

    虞容璧一時沒有說話，他其實倒也很認真地在想，似乎很小的時候還是有的，叫什么他自己都忘了，反正后來張賢妃應(yīng)是不愿叫了。

    “沒有。”他道。

    姜瑤月將被褥往自己身上攏了攏，暖意把她緊緊裹住。

    “睡吧，皇上?！彼纳ひ糁幸讶坏搅诵├б?，“殿內(nèi)的燭火臣妾早就讓他們查驗過，保管一晚上都亮堂堂的，皇上放心睡?！?/br>
    聞言虞容璧將頭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是在探看，然后才放下心來，安安心心閉上了眼睛。

    **

    雪足足下了一夜，一直等到第二日早起時還沒有見小的意思。

    永寧宮做粗活的小宮女胡素兒就死在這個風(fēng)雪夜中。

    慧嬪才剛從禁足中出來，已過了些日子，如今也沒什么人再提方才人和和妃的事了，她本也是想夾了尾巴做人的，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先就扛不住，跪在姜瑤月面前哭起來。

    “娘娘明鑒，要給妾做主??！”慧嬪跪在地上都跪不住，若沒有她身邊的宮女扶著，瞧著人都要癱軟下去。

    “妾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安安份份的，才被放了出來，這......這簡直是飛來橫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慧嬪說到激動處，顛三倒四，口不擇言。

    當初挑了慧嬪去東宮教虞容璧人事，也是看在她長得不是頂美，又沒讀過多少書，雖粗笨點但這樣的人稍能省事點。

    若不是宮里死了人，姜瑤月聽了慧嬪的話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她還一句話都沒說，也未判過這樁案子，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顯然是不合適的。

    姜瑤月讓人先將慧嬪扶起來，道：“行了，有什么先慢慢說，永寧宮也不止你一位主子?！?/br>
    慧嬪抽抽噎噎用帕子先抹了抹眼淚，才道：“永寧宮上上下下這么多小宮女小太監(jiān)，雖如今永寧宮是妾管著，但妾實在不知有這么個人。”

    這倒也是實話，讓姜瑤月自己來說她的承乾宮里有些什么人，她多半也是說不清全部的。

    特別是底下這些小宮女，做些灑掃活計本就無足輕重，連主子的身都是近不了的。

    然而死的人卻切切實實是永寧宮的。

    入睡前還好好的，與同房住著的宮女們還一起說了會子話，到半夜的時候爬起來吞了金耳環(huán)，同屋的還以為她起來喝水，到了早上不見起，再上去一模，人都又硬又冷了。

    姜瑤月揉揉額頭，最近還真是有些流年不利，不是長公主燒炭了，就是小宮女吞金了，仿佛天太冷，一個個便都沒有了活下去的毅力。

    “實在是不關(guān)妾的事兒，”慧嬪又嚶嚶喃喃道，“妾連她的名字都叫不上來，可不會是妾去苛待她啊。”

    “查明白了？確是自己吞了金子的？”姜瑤月問。

    慧嬪倒也不算太沒有成算，來時也是摸清楚了情況的，連忙道：“就是的，那間屋子有六七個小宮女一處住著，沒有人在半夜里進來過，她吞的還是她自己的耳環(huán)?！?/br>
    王姑姑也在一旁道：“永寧宮的侍衛(wèi)和昨晚值夜的太監(jiān)嬤嬤們都證實了，昨夜永寧宮沒有外人出入，那間屋子一直也安安靜靜的，已審問過里頭那幾個宮女，也并無異樣?！?/br>
    慧嬪松了口氣，這下又有些氣力說其他了，眼皮子一翻，便又委屈道：“前些日子貴妃娘娘看著妾那里的灑掃宮女得用，便要了去，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倒顯得像妾待宮人們不好，連人都給逼死了?！?/br>
    “沒人先說你逼死了人?！苯幵碌溃跋认氯グ?，大風(fēng)雪天的來去當心著?！?/br>
    “娘娘仁慈?！被蹕逡宦犨@話的意思便是她無事了，臉上現(xiàn)出喜色，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安心，她又一向膽子大，便問，“妾這是無事了？”

    王姑姑道：“慧嬪娘娘且先放心，娘娘不是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br>
    慧嬪笑容愈盛，剛要走，又聽姜瑤月叫住她：“永寧宮出了這樣的事，上下必定也有些心慌，你是永寧宮位份最高的主子，不可只顧著自己，需將人心安撫下來。”

    既是自盡了，就必定有個叫她想不開的由頭，譬如長公主是與段蒼不和，但慧嬪不是那等很能理清楚事的，姜瑤月便也不為難她了。

    虞容璧：小jiejie，小jiejie，你好香鴨(* ￣3)(ε￣ *)

    姜瑤月：躺下，正常cao作~

    終于進行到問小名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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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慧嬪歡歡喜喜地走了，總道自己是躲過了一劫, 連罰都沒再被罰。

    這事一早是王姑姑經(jīng)的手, 她便對姜瑤月道：“娘娘，眼看著也要到年節(jié)了, 娘娘入宮才頭一年，宮里出了這樣的事到底不大吉利。奴婢想著還把尸首還給她的父母家人, 再給一筆銀子叫他們自行安葬了。這也并非是被人害了，而是她自個兒沒熬過去, 只當和病死的也差不離?！?/br>
    姜瑤月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