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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過自己是不是太冷血,可兄弟倆沒有溝通、沒有交流,他甚至感覺不出家里少了這么個人能有什么不同。再后來呢,他試著問過老媽,自己也隱隱約約猜出一些,他哥是雙性人,不上學則是因為主動退學,但什么原因能讓一個小孩連義務教育都無法完成?他能想到的,也無非是遭遇了集體排斥、甚至侮|辱欺凌。所以高建峰到底為什么要照顧他們母子,這是他長大以后,不止一次地想過的問題。為事了補償?還是因為和王安真是好朋友?倘若是后者,他哥活著的時候怎么又不見高建峰來看過?這些都是疑團,無奈老媽三緘其口,每回一提王安,她都會以夢魘為借口岔開話題。就好比現(xiàn)在。王寧剝好一只橘子,遞給杜潔,狀似隨意地問:“您最近又想起我哥了?”杜潔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搖搖頭:“不是,我就是剛聽差了,問一句而已。都多長時間了,我老想那些干嘛,咱這日子不是過得好好的?!?/br>日子好好的………王寧聽著,心里忽然一陣發(fā)澀,老媽不會上網,就算外頭鬧得天翻地覆她也毫不知情,而一個兒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她除了傷心夢魘,卻沒法再有任何作為。“媽,我哥當年究竟因為什么退學的?”杜潔愣了愣,因為什么,王安從沒說過,她是從老師嘴里聽到了支離破碎的真相。彼時除了抱歉,老師對集體行為也很無奈,年輕的女教師缺乏經驗,沒有足夠的能力控制局面,唯有勸說她把孩子先領回去,等過段時間調整好心情再轉學,興許就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之后遇到高建峰,她也沒有再去問過,高建峰那會兒不過是個少年人,就算當年隨大流欺負過安安,后來做的一切也是明顯在補償,面對兒子的同齡人,和兒子多少還有牽扯,她實在狠不下心再去苛責。何況整件事,最該負責任的其實是她這個當媽的,那會兒她要養(yǎng)家,還要照顧更小的王寧,財力精力都十分有限,哪還有能耐再去替兒子討什么公道?是以這么多年她不愿提,多少是為了逃避自己的無能和懦弱,她無數(shù)次地寬慰自己,只要王寧好好的,她這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杜潔微不可察地嘆一口氣:“你問這干嘛?就是學校里有點小矛盾,安安心思重,想不開就不愿意去了?!?/br>王寧:“是嗎?那峰哥應該知道具體是什么矛盾吧?”杜潔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這都猴年馬月的事了,建峰那么忙,你可別去瞎問八問的。他和你哥關系好,后來才來看咱們的,可不興給人家找麻煩啊?!?/br>麻煩嗎?現(xiàn)如今還有什么麻煩是他高建峰擺不平的?況且只要肯花錢,這世上壓根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王寧淡淡笑了笑,忽然轉口問:“媽,我回頭給您換個房子吧?咱也搬個大house,住得寬敞點,再弄個小院,您可以種點花花草草,想種菜也行。”杜潔沒太聽懂:“啥,大耗子?”王寧笑:“就是大房子,別墅,怎么樣?”他說著,像是憋了一口氣,心想要補償就該補償個大的,這點東西在高建峰那兒還不是九牛一毛?。?/br>“你凈瞎扯,那是咱能住得了的?”杜潔擺擺手,她天然的認為勞動人民就該安守本分,“要那樣,我還不如回村里呢,好歹你爸還留下兩間破屋子,收拾收拾也是獨門獨院,起個三間大瓦房,不比什么別墅差。”王寧苦笑:“您有點追求行么,我還打算辦個護照帶您出去旅游呢,咱上外頭吃山珍海味去,我一準帶您吃遍全球。”“快歇了吧,外國飯我可吃不慣,”杜潔說著,慢悠悠站起身,“餓了吧?我給你弄碗炸醬面,配上我新近才做得的醬菜,這回的味特好。你呀,凈吃那些個小日本的飯,魚都是生的,我等會多剝兩瓣蒜,殺菌?!?/br>論追求,杜潔這輩子恐怕是難有了,但論做飯,老太太手腳是真麻利,等香噴噴的炸醬面擺在面前,王寧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挺饞這口,就著老媽牌醬菜,別看瞧著黑乎乎,可吃起來卻格外下飯。扒拉了一大口,王寧抬起頭,見老媽正目光殷殷地看著自己,他又咬了一口蒜,鮮辣的味道在口腔里激蕩著,咽下嘴里的面條,他沖杜潔咧嘴笑了笑。一晚上的時間,足夠思量清楚了。翌日,王寧約了高建峰,說有話要問他。高建峰能猜到他想問什么,沒猶豫,一口應下了。記得很多年前,杜潔曾央求過他,讓他別在王寧面前提王安的事,他照做了,無奈現(xiàn)在有人非要把早已愈合的創(chuàng)口再度劃開來,那么該面對的就必須得面對,他欠王寧的,或許是一個解釋,或許是一個真相。不過這真相,還不僅僅要對王寧一個人講述。那兩位記者半點都不含糊,上來就老實不客氣地掏出手持和錄音筆,一旁的高建峰涼涼地看著,剛拿起電話要叫保安來清場,王寧已上前按住了他。“哥,給我個面子,就當是記錄一下沒別的意思,你應該不介意吧?反正你也打算實話實說的。”高建峰雙眼微瞇,王寧就站在他面前,彼此端詳,忽然有了種對峙的意味,前頭還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家伙,自己欠下的解釋,真要在這種場合下說出口嗎?然而坦白又能怎么樣呢?當年的錯,他對自己坦承過,也對夏天坦承過,如今坦承給那些不相干只預備看熱鬧的群眾,也一樣沒什么可畏懼的。他并不知道何謂耿直人設,但俯仰無愧是他做人的根基,是母親留給他最后的期許。高建峰驀然松開手:“好,我知無不言,你有話隨便問。”王寧點點頭,坐在了他對面:“網上那帖子我看了,據(jù)所謂知情者爆料,你是當年帶頭欺負我哥的人,這事,真的屬實嗎?”高建峰皺眉,看了一眼正對準自己的手持,又淡淡移開視線,“不算屬實,我是參與者,不是帶頭人。”王寧:“那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這么說的話,我哥的確是遭遇過集體欺凌?”高建峰沒遲疑,沉默地點了下頭。王寧:“那老師呢?XX小學的老師、校長為什么不過問?而且我怎么從來不記得這些人有關懷過我哥,還有其他學生呢,那個帶頭的家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