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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山色有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連忙拉我:“清爺,您……太子爺他——”

“爺他回了再說罷?!蔽抑还軗浦箅[子出了東宮的門,踏著一地的白雪沫子就急匆匆朝善德門外頭走。

那腳程幾乎是逃也似的。

那刻我想,我得躲回家去,直如個膽小的懦夫,偷燈油的鼠。

【玖陸】

我回家時候正趕上徐順兒跟著方叔往外頭走,原不想同他們講話,他們卻先迎過來同我問安,說是二哥部院兒里頭忽鬧了案子走不開,今日亭山夫人生辰去不得了,他們這是將禮送去。

然方叔說起,又咂嘴說這不大合禮數(shù)。

畢竟亭山夫人壽宴的排場在京中算是屈指數(shù)得出,面子擱得大了,別家都是家主嫡子登門道賀。若我欽國公府只著倆下人去將禮送了便回來,便顯得頗趾高氣昂,那就有得是人背地里說我爹太不將他們權(quán)貴放在眼里,往后雖也無人敢真同他磕上什么,但人情走動起來大約還是能瞧出不同。

此時若我大哥能去也好,可京中官宦之家來往送禮,慣常講究避嫌。如我大哥在驍騎營做事,自然要避行賄主將之嫌,我爹又是個經(jīng)手軍國大事的,親自往亭山府走動難免遭人說朋結(jié)黨羽,如此看我家中,二哥是個才入職六部不久的,又是嫡男又很知逢迎來事兒,去赴宴便是絕頂合適,可惜了他卻不得空。

“要么我去吧?!蔽彝蝗坏?,“定安侯府不也去么。徐順兒,你去問問沈小侯爺幾時去,沒走的話就讓他來接我一道。”

方叔和徐順兒聽了很驚訝,問我沒關(guān)系么。他們都知我小時候隨著我爹去過兩回,因著那宴大了小輩兒多,我老被別人家的娃娃諷笑,曾還哭過鼻子和人干過架,那之后既是我爹嫌我?guī)Р怀鋈ゲ蛔屛译S同了,我自個兒提起亭山二字也不大喜歡。

但不喜歡能頂個什么使?喜不喜歡是娃娃的事兒,人大了要講應(yīng)不應(yīng)該。

我家里沒人挑梁子了就合該是我去頂一頂,況想見太子妃的事兒我心里頭怎么都不痛快,恰好同沈山山插插科打打諢,也能算作紓解紓解。

卻也不知沈山山會罵我還是怎的,也許會勸我就此收了心性也好。

沈山山這人嘴毒,出口什么往往一針就見血,他曾說過我同皇上這事兒前頭立著南山高墻,我當(dāng)時若聽不進(jìn)勸,就得是一頭撞上去的下場。

可我果真是聽不進(jìn)勸,熱氣殷血一上頭去,膩在皇上懷里就什么都顧不上了,還當(dāng)過自己是勇猛是可愛,豈知這不過是蠢罷了。

往后玉璽金綬襲了皇上的身,宮里的女人多起來,皇上他能記得我稹清是誰么?往后我爹要真揭了桿子掀了旗頭反了,皇上他能記得許我的事兒么?

這問我一道道地問自己,卻愈發(fā)沒底氣兒大聲答個能字兒。

我腦子不好脾性也壞,也許皇上也就看上我一張臉,也就是聽我貧嘴好玩兒。我自認(rèn)不比古來的那些個男寵多出什么,往后蒼山一變天下秋,真臨著他掌權(quán)了日理萬機(jī),說不定能覺著我這是狐媚我這是吵吵,到時候再捏了我爹的忤逆,于我真就是什么都絕了。

書讀得多了,我知這帝王大業(yè)中焚琴煮鶴從來有,憐香惜玉幾無人。

況我連香玉都不是,說琴鶴更比不上,再往后數(shù)幾年,于他約摸能趕得上是一場煙灰,抖落了吹了散了就罷了。

如此作想一二,我竟有些慫頭慫腦地想,若沈山山此番再勸我放手勸得懇切,那我要真能聽得進(jìn)去了,倒似是樁好事兒。

可心里往回一想來路磕磕絆絆,日子是蜜中調(diào)出的油,望去滿眼的楓樹一水兒紅一水兒黃地兩邊混來,當(dāng)中飛葉盡處,一人舉手投足印在我腦子里,我卻又不甘心起來。

我是真沒出息。

他行獵出宮快三日,我竟覺好似三秋。

【玖柒】

徐順兒同方叔先擱下東西去替我跟定安侯府問話,我收拾好了還從小院兒里拎出倆仁壽年間的禪鳥花瓶兒補(bǔ)進(jìn)禮單子,心想可勁兒糟蹋糟蹋皇上賞我的物件兒也好,他娶媳婦的事兒瞞著我我根本就不消對他愧,還排什么見鬼的皮影子,想起來我都想扇自己兩耳巴子。

他賞我的就是我的,我送誰他管得著么他。這要能將他東宮敗壞完了才好呢,看他怎么娶媳婦兒。

我心里正煩著,徐順兒回來了,說沈山山在他后頭一道,我打他身后卻沒瞧見人,扭頭看了會兒,沒耐煩了:“哪兒呢?你把沈小侯爺揣兜里呢?”

“我哪兒能啊爺。”徐順兒頗無辜地往后頭照壁一指,“小侯爺跟那兒躲著呢?!?/br>
我順看去果然見沈山山打照壁一邊兒探了腦袋出來,眉似鴉羽目如星,頭上烏木束發(fā),勾著唇角正看著我笑:“稹小公子的眼睛得去瞧瞧大夫,我這么大個人,徐順兒能揣才有鬼了?!?/br>
“來了還不趕緊給爺請安,躲著做什么?”我立在院兒里瞪他,心里有氣也往他身上撒,“你如今成啊沈山山,爺我頭前兒過生也沒見你孝敬,眼看著沈小侯爺如今身家紅了人金貴了,是不將我稹三爺擱眼里了?!?/br>
“喲,生氣了我的爺?”沈山山聽著我酸里酸氣,趕忙背著手從照壁后頭走出來賠笑:“爺息怒,爺息怒,宮里也不是小的能隨意進(jìn)的地兒,小的這不給你補(bǔ)孝敬來了?”說著突然從背后一把拉出個大片子玩意兒,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一晃蕩。

我定睛瞧,竟是個大鷂子風(fēng)箏,喜得趕忙接了來看:“你不是忙著學(xué)監(jiān)里頭的事兒么,還能記著給我扎風(fēng)箏。”

“去年扎的蝴蝶兒你嫌娘氣,今年就給你扎的鷂子?!鄙蛏缴綋u頭晃腦指了指那大鷂子頭上,“鷂子腦袋還是竹篾編立起來的,可花了我好大功夫,你瞧瞧喜不喜歡?!?/br>
這鷂子眼睛畫得活靈活現(xiàn),是真正威風(fēng)八面,我本看著很欣喜,正要說喜歡得了不得,然沈山山指頭那么一晃,我卻見著上頭兩道長長的血印子,忙揪了他手瞧:“你這手怎么了?”

沈山山把手抽走了笑笑:“嗐,沒事兒,就前幾天扎的時候給篾條兒崩了一下,這都好了?!彼咽种辛硪粯觾阂餐覒牙镆粩R,“篾條剩了不老少,我想著你去年的蛐蛐兒籠子摔壞大將軍也跑了,就順帶給你做了個新的。明年不就秋貢了么,考完了當(dāng)能玩兒上兩日,咱們?nèi)ギ嬅己舆叴序袃?,我給你重新捉個大將軍?!?/br>
籠子挺小巧精致,上頭垂了荀蘭色的穗子,攥了個絲糾的提繩,明明是紈绔的東西,卻竟能有股子雅致。我瞅著只覺若明年考完秋貢,白露時節(jié)若能尋著青黑色的大將軍,擱在這籠子里頭就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