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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學(xué)取締,官學(xué)獨大。然而,由官員負(fù)責(zé)的官學(xué)鬧出太多貪墨之事,朝官與先生間也有諸多矛盾,加上夏國時不時有戰(zhàn)禍天災(zāi),財政官員天天喊窮,官學(xué)便撐不下去。最后,官學(xué)解散,各家子弟求學(xué),就由各家自己負(fù)責(zé)。世家根基深厚,他們開辦的族學(xué)自然比普通官員所設(shè)更為完善,夏王也不能阻止這些人讓自己的子弟接受更好的教養(yǎng),畢竟也是給夏國的未來培養(yǎng)臣工了。林津從學(xué)堂里被人叫出來,就看到岑季白一身繡著大團花鳥纏枝紋的月白衣裳,站在石榴樹下,抬眼看花。陵陽城中各家的孩子都是玉雪團團的,格外出色些,如宋曉熹、林潯這般,無非也都是白皙稚嫩的臉,明亮的清澈的眼眸,高興的時候悅目,不高興的時候也覺得可愛。只有岑季白身上帶著點叫人難以接近的疏離。宮里宮外,都說三殿下最是好脾氣,但林津自小覺著,岑季白笑也是笑著,卻是遠(yuǎn)遠(yuǎn)的縹緲的,不真切的。至于眼前這個,連笑容都還沒扮上的岑季白,就更是疏離些。有風(fēng)揚起,淅淅的紅色花瓣落下,將岑季白罩住了,就像是火星子要將他燃起來。岑季白也想到了火,大火。他伸出手,接住一朵墜落的石榴花,艷灼灼的,像是朵小小焰火。岑季白覺得燙手,便趕緊甩開了。這樣驚慌的神色,倒叫林津看得心緊了一下。“三哥,”岑季白看到林津,出聲喊道。反正是改不過來,就一直叫三哥罷。等林津聽習(xí)慣了,也便無謂的。只是喊出這一聲后,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林津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他原以為林津近日應(yīng)該是高興的。“三殿下這是?”林津不解。他不知道岑季白為何會來找他,自那日隨樂原出事之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這與岑季白原料想的有些不一樣,他以為林津也像林潯似的,近日里高興,那么,即便見到他,也能開開心心的。沈朗以游方醫(yī)師的身份,到林府中扣門,因林府二公子積病,常年懸賞著。岑季白原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沈朗倒說林渡若得他調(diào)養(yǎng)幾年,是可以盡好的。林家上下,全都是欣喜一片了。因為這個緣故,岑季白才覺得有些勇氣站到林津面前,才敢喊他一聲“三哥”。“怎不見小???”林津又問道。今日里太學(xué)也在上課,岑季白這是溜出宮來的?岑季白確是逃學(xué)出來,周夫人有了希望,素馨還將那希望給她描述得很近切實在的,內(nèi)心里不定怎么盼著岑季白玩物喪志呢。因此岑季白逃學(xué)逃得肆無忌憚,給他那母親寬個心,叫她別太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過再沒有青鈞同行影跟著他了,那日里隨樂原出事,夏王震怒之下,給他從禁軍中抽了兩個年歲小些的出來,都是十六七年紀(jì)。岑季白給他們定了兩個怪有意思的名字,一個叫阿金,一個叫阿銀。聽起來就歡喜。宋之遙替他查過,也敲打過,身家性命,就都在宋之遙手上了。岑季白不可能多相信宋之遙,但除他之外,也無人可信,既然彼此有用,宋之遙想來還得是護著岑季白這條命的。前世的岑季白,十分依賴周夫人,十分信任她。因為夏王耽于玩樂美色,不大顧及他母子,岑季白自覺母子親情之外,還有相依為命的扶持在……其實都是假象罷了。重活一世,岑季白全當(dāng)自己是沒有父母兄弟的,沒有親人,只是午夜夢回時,有些凄涼罷。☆、回禮“星沉呢?”林津見他不說話,便又問起了宋曉熹。岑季白身邊慣常是有宋曉熹或者林潯的,那兩人不太對盤,湊一塊兒興許能打起來,如果岑季白只帶一個人出宮,倒也是可能。林津不喜歡宋曉熹,但大面上還過得去。他同林潯不一樣,林潯是愛到宋曉熹跟前去的,把人欺負(fù)哭了,再哄回來,再欺負(fù)。林津是根本不想見到宋曉熹,但凡宋曉熹去了林府,他都避著些。無奈林夫人喜歡,時常接了宋曉熹往林府去。他這樣乖巧的模樣,又嬌滴滴的,跟個女孩兒似的,哭起來也像從前的林潯。林夫人有時候覺得怪可惜,小潯長大了,就變成野孩子了。而此時,岑季白好容易出宮一次,聽他不是問起林潯就是宋曉熹的,站在原地越來越沉悶,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拿了些兵法問林潯,林潯不懂,便轉(zhuǎn)而去問了在家中的二哥和三哥。借此,岑季白倒能與林津有些探討,拿自己多活了二十年的閱歷見聞,去討林津一個高看。林潯在他們之間傳話都傳得煩了,直說叫岑季白自己去問,岑季白也覺得林津應(yīng)該不是那么討厭他了,林府卻還是不敢去。拖到五月里,端午宮宴將至,他想著總會見上。但林津是五月初三生辰,岑季白收了他一件生辰禮,很想還他一件。到五月初二這日,實在拖不得了,又非休假時,便自己出了宮來尋他。反正,這些天林家人都很高興,林津這里,見到他的不喜,也能五分減作三分了。但他看到林津,只聽到些林潯宋曉熹的,實在沒有意思。這時候,倒有人出來找林津了。“夢舟,”學(xué)堂里先生不識得岑季白,只看到林津同一個小公子在院子里對站了好久,覺得古怪,怕這林家三公子出些變故。便叫了同窗來尋他。岑季白聽到有人叫林津,看來人有些面熟,想了想,詫異道:“在洲?”前世的執(zhí)金吾將軍江平,早些年大概是這么個模樣了。岑季白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見到他。可堪年輕夏王信任者,如林潯之人,都在北境廝殺衛(wèi)邊。到他處置了周氏,想要個可信之人執(zhí)掌禁軍時,竟是無有人選。那時禁軍中有個小將,叫做江平字在洲的,林津生前信他,岑季白便提了他上來。此時此地,岑季白想,怪道林津會信他,原是族學(xué)里同窗。林津有這許多人作陪,大約也不會太在意岑季白是不是厭棄他容貌了。反倒是因為岑季白厭棄,更要覺得岑季白是個只重皮相的膚淺小人……岑季白這樣想著,更覺澀然些。“你怎知我的字是在洲?”江平不過也才十四歲,少年模樣,鼓圓了眼睛疑惑看他,還有些稚氣在。岑季白尚未聽清楚,便聽林津道:“你同先生替我告假?!?/br>林津?qū)秸f完這話,便拉著岑季白出了族學(xué)。岑季白吃驚地跟著林津走了,腦子里只有一點神念在,三哥拉著我的袖子三哥拉著我的袖子……他呆呆地跟著林津走,盛夏的陽光下,林津的金色面具有些反光,叫人不能太長久地直視著他。岑季白卻反而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