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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高興的,這兩人一南一北,因緣際會,實在是緣分。最難得是一見鐘情,兩家里又無阻礙,可謂平順。“你大哥說是一見鐘情?”岑季白雖不知詳情,但也曉得,最初的時候,林源是給攆下山來的,還牽連了他一并下來。“你不知道?大嫂折服于大哥的品貌才華,傾慕與他,還相幫著勸辛家大哥下山呢?!绷纸驌u了搖頭,“這樣有趣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岑季白啞了片刻,自感冤枉。他沒說,是不想損了林源臉面??蛇@個人,倒是會給他自己長臉。辛舞雩是被逼上開陽山莊的,這樣的經(jīng)歷,再柔善的人也得長出厲齒來。沒咬死林源算不錯了,還一見鐘情……岑季白莫名惡寒一把,卻道:“我有那么多話告訴你,信里尚且不夠,還提他做什么?!弊屗约赫f,自己夸吧。“況且,一見鐘情算什么,我哪次見了你都是鐘情,愈見愈是鐘情?!?/br>林津在他手上掐了一下,笑道:“你是漬了蜜的不是?”“你嘗嘗?”岑季白近來愈有些無忌。“……這是在我家里?!彪m在高臺,又隱在花盆后頭,但底下人若是抬頭,大約還是能瞧見些。“這是寡人的陵陽城!”岑季白一口親上去,好好地甜了林津一回。底下新人入了大堂,場內(nèi)靜寂下來,司儀的聲音清朗悅耳,拜過天地,高堂,蒙著蓋頭的新娘便被攙進了新房里。大禮已畢,自然是宴席開始。林源今日難免要多被人勸些酒,但新房中還有嬌美妻子等候,他可不想喝得醉醺醺,糊里糊涂地回去,便扯了林渡林潯兩個替他擋著。一個一個客人,一杯接著一杯,林渡與林潯敬業(yè)得很。但林潯是高高興興地,有來有往;林渡面上顯得高興,喝起酒來更為豪爽,卻不知回謝,一見了人,自發(fā)地先斟滿一杯飲下。林津在上頭看著,便知道他有些不對勁,不由得嘆了一聲。大喜的日子,林渡恐怕是心里有些苦悶的。“我大哥于子謙也算是有恩了,他倒好,只遣了管家過來送禮,自己也不知躲在哪里?!绷纸螂m有些不平,到底對李牧生不出什么怨念來,只是古怪道:“子謙這人慣是好好的,見了誰不是喜笑顏開,唯見了我二哥……也不知我二哥于他,是惡匪還是厲鬼了?!?/br>林津說了許多,岑季白卻沒有接話。他知道李牧是岑季白母家的人,亦是僅剩的親人,又替他打理商鋪多年,岑季白自然回護他??墒嵌纭拔抑皇遣幻靼?,他若是無心,何苦應(yīng)下二哥不肯正名,又為何不肯真成了親,斷了我二哥念想。可他……偏是假成親。”看他不高興,岑季白望著底下林渡愈顯出苦意的笑顏,亦是一嘆,道:“沒觸到痛處,哪個不是好好的?!?/br>“什么痛處?”林津十分不解。林渡的痛處也就是李牧了,李牧……“若是子謙有苦衷,我二哥未必不能體諒他。便要讓他死心,也死個明白。”愛而不得,實是太苦些。岑季白默了一會兒,終是讓小刀請林渡上來。底下林潯正喝著酒,一回頭,二哥卻不見了。他不知道二哥去了哪里,但二哥不在,說什么他也要替大哥將酒水擋住。一杯接一杯,一輪又一輪。他后來樂呵呵的又跟著人去鬧了洞房,喜滋滋地教林源哄出來時,扶在大樹上嘔了嘔,只覺得天也是轉(zhuǎn)的地也是轉(zhuǎn)的,聽也聽不真切,看也看不明白,只搖搖晃晃前一步后一步,左一步右一步。大劍上前來扶他,林潯一把將他推開,再扶再推開,再扶,林潯這回生氣了,再猛力推了一把,吼道:“公子入洞房,你跟著干什么?”大劍愣怔了……林潯實是醉得厲害,眼看著自己的小院在前頭,左左右右,卻怎么也走不過去。他就不信這個邪,硬要自己往前頭去,腳下不穩(wěn),晃晃蕩蕩,又被人扶住了。林潯歪了腦袋,卻見是宋曉熹,倒也沒去推他,只疑惑道:“小小,你怎么變成兩個了?”又道:“噫,兩個小小,那便好了,一個在陵陽侍疾,一個去西北……西北的大漠,雄鷹……哇……”林潯忽然低下頭,吐得滿地都是。他自己一個側(cè)身,也倒在地上了。宋曉熹受不住這酸臭味道,咬了咬牙,這才上前扶他。然而林潯趴在地上翻了翻,摸到宋曉熹靴子,竟是靠過去抱住,就倚著這么只靴子,甜美酣睡起來。宋曉熹無奈搖頭,“時習(xí),大劍,你們過來。”三人一起抬的抬,扶的扶,這才將林潯送回小院。他睡得死沉,竟是一點醒過來的跡象也沒有。若他曉得二哥是拋下自己會佳人去了,才害得自己如此狼狽,該是要將他二哥拖過來暴打一頓才是。這一日,李牧確不曾去了林府,只在官署中處理公務(wù)。天色已是不早,白樺入了書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牧知道自己辦起公務(wù)來便是沒完,看白樺為難,便推開案牘,笑道:“還不將膳食擺上來,要餓死你家公子了?”用膳本是白樺要提的一件事,若是平常時候,他得了這話,一定飛一般地奔去傳膳,而今日……白樺開口道:“公子,是……是林福,請公子回府。”林福是林渡的近侍,慣常林渡纏著李牧,林福也是常常出入李府的。李牧聽到“林福”這兩個字,神色一僵,幾分笑意再扯出來就很勉強了。他默了一會兒,道:“林渡恐怕喝多了,今晚若是撒瘋,只別理他?!?/br>白樺不禁為公子的預(yù)知力深深折服,可不是撒瘋嗎,正常人誰干得出那樣的事!他嘆了一聲,無奈道:“公子,林福說,公子若是不回府上,林二公子該是要鬧到官署來了?!?/br>李牧本想說“來啊,擅闖官署,下他在牢里”,但一來鬧起來不好看,再來,他知道自己并不愿下了林渡在牢里。只得棄了案牘,隨著白樺、林福等人回了府中。中院里燈火明明,林渡正抱著素念說故事,石案上一只布老虎,一只布猴子,在林渡擺弄下斗得正歡。小念兒不時拍著手笑,脆生生地喊著“林叔叔”,又問他:“父親怎么還不回來?”李牧方從幽寂寂的樹影下走出來,喚了聲“念兒”。素念即刻跳下石幾,小蝴蝶似的飛向李牧,歡歡喜喜地喊道:“父親!”又道:“我同叔叔等了你許久?!?/br>“官署有些忙……”李牧逗了會兒女兒,假裝不曾注意到林渡直視向他這邊的目光。林渡向著素念的乳母使了個眼色,她便上前抱住素念,道是小姐該要休息了。素念不愿意就此離開,林渡便向她道:“念兒先歇著吧,叔叔與你父親有些話說,明日我們都還在這里,叔叔還給你說故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