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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做出的一系列陰謀,最終查明的那名鴻臚寺的高官與金吾衛(wèi)左郎將,都與金吾衛(wèi)左衛(wèi)大將軍宗徑寒關系密切。 這天,裴瑀跌跌撞撞地跑到宗徑寒的府上。 他很少主動來找宗徑寒,故而見到裴瑀時,他十分驚訝。 “小瑀,你怎么來了?” 裴瑀撲通跪在宗徑寒面前,抓住對方的雙腿,痛哭流涕地說道:“寒叔,救救我,救救我……他們,他們快要查到我的頭上了……” 宗徑寒看著對方如此模樣,急忙扶著他的肩,“慢慢說,寒叔在聽。” “他們查到了鴻臚寺內(nèi)我的黨羽,還金吾衛(wèi)左郎將也被發(fā)現(xiàn)和我有關……寒叔從來都那么疼愛我,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宗徑寒焦急地問道。 只見裴瑀猛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抬起頭來,那雙浸著淚水、尚在泛紅的雙眼中射出狠辣絕情的目光,“一定會代我而死的吧。” 宗徑寒萬沒想到會聽見裴瑀說出這樣的話,他立即愣在當場。 正在此時,搜查到宗徑寒府上的差役們已經(jīng)從府門進入,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一瞬間,裴瑀又變回剛剛可憐模樣:“寒叔,你為什么要為我這么做?你為什么要把自己搭進去?” 宗徑寒苦笑,“小瑀啊……” 他看著眼前已經(jīng)長大的孩子,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輕輕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對方的頭。 最后,差役們從宗徑寒府上搜出了毒死烏格那的兩種毒藥,以及他一直與北夷來往的書信。 裴瑀看著宗徑寒被差役們押解帶走后,面無表情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只有他內(nèi)心最深處知道,這世上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被他親手推上了斷頭臺。 當天夜里,宗徑寒被提出了天牢。 他看著眼前常服背對著自己而立的裴敘,跪拜俯首:“罪臣宗徑寒叩見陛下?!?/br> 裴敘轉過身來,看向他,開口問道:“被自己親生兒子誣陷進入天牢的滋味,如何?” 宗徑寒笑了笑,“又苦又澀?!?/br> “早知如此,朕當初就應該把這個孩子送走。” “是罪臣……求的陛下,如今的苦果自是由罪臣自己品嘗?!?/br> “他已經(jīng)成長成了一個魔鬼,而你還要偏袒他嗎?” “誰讓罪臣……是他的爹爹……” “我想,你也看出他的想法了,下一個他要下手的可就是朕了。” 宗徑寒叩了三個響頭,說道:“罪臣斗膽最后再求一次陛下,最后時刻給他留一個生路,哪怕流放或是監(jiān)禁獄中。” “朕允你便是,這世上也就是你膽敢脅恩對朕一次次提出要求了?!?/br> 宗徑寒再次叩首,“多謝陛下?!?/br> 四月初時,這場持續(xù)了三個月的案子終于最終定案。 主犯宗徑寒,判凌遲處死。兩名從犯,判斬首。秋后行刑。 大皇子失察,間接致死使臣,著隨西北軍赴絳貢戍邊,一日不破北夷、一日不得歸京。 二皇子肆意結黨,無能約束下屬,即日起收回一切皇子特權,禁足宮中半年。 女犯jian細,賜毒酒自盡,大皇子執(zhí)行。 裴琰走到關押著那女子的牢獄門外,想開口叫她,卻發(fā)現(xiàn)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喂?!?/br> 女子轉過身來,看向裴琰。 牢獄中條件嚴苛,沒了紅妝修飾的女子,簡直就像是從裴琰記憶里走出的齊聽語。 她緩緩走到門口,抓住牢門,透過間隙看向?qū)Ψ?,“大皇子是在叫我嗎??/br> 裴琰從一旁拿起酒盞遞過去,“喝吧?!?/br> 她笑了笑,接過酒盞,試探性地說道:“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裴琰不懂,自己為什么總是對這個冒牌的‘齊聽語’產(chǎn)生憐惜之情。 他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了牢房。 身后女子仍在說著話:“干嘛走啦,小女子只是開個玩笑而已?!?/br> 裴琰走到天牢外面,緩緩平覆著自己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獄卒來報,她已經(jīng)飲下毒酒身亡了。 這時,傳來了裴瑀的聲音:“我是不是來遲了?” 裴琰向前看去,沒好氣地問道:“你來做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來告訴一聲皇兄,那女子確實就是聽語?!?/br> 裴琰皺眉:“你在胡說什么?” “聽語啊,她的頸上不是有一顆紅痣。哦對了,在我與她春宵一度的時候,我還看過她的右手臂,內(nèi)側有一塊銅錢大小的胎記,是聽語沒錯。” 裴琰甚至沒有注意裴瑀話里的內(nèi)容,他立即轉身進入天牢,他看見齊聽語安靜地躺在地面上,嘴角還有尚未干涸的黑色毒血。 身后跟著的裴瑀看著這一幕,嘆息道:“真是可憐,也不知道北夷用了什么手段,把當初溫婉的聽語訓練成了如今的模樣。一個她的哥哥,一個她的愛人,竟然沒有一個認出她來?!?/br> “裴、瑀!”裴琰目眥欲裂,渾身散發(fā)著怒火,此刻,他喪失了二十多年養(yǎng)成的涵養(yǎng),一把抓住了裴瑀的衣領。 “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因為你愛她,所以算計她嫁到敵國和親?因為你愛她,所以把她送上死路?如果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那你的愛,真是可怕!” 裴瑀毫不在意地笑著,“是啊,我愛她,可是我更恨你啊,皇兄。如果有什么我控制不了的東西,那我寧愿毀掉,也不要它的身上打上了你的印記。” “你真的……是個魔鬼!” 裴琰狠狠地放開了對方的衣領。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有緣無分的愛人,他連給對方收尸都無法做到。 裴琰痛苦地閉上眼。等暫緩了情緒后,便離開了。 - 澤安的事情終于終了,到最后,裴琰也沒有告訴邱戎齊聽語的事情。痛苦并不需要分享給太多人。 在離開澤安前往絳貢之前的幾天,恰好是遠在瀚漳的紀峘歸京述職的日子。 三名朋友時隔三年再次相逢,只是各自的心境早已與三年前大相徑庭。 他們坐在一起閑聊,裴琰和邱戎告訴了紀峘最近澤安發(fā)生的案情的詳細情況。而紀峘則說了說,自己在瀚漳任職遇到的趣事。 恰好此時氛圍變得輕松了些,裴琰便問道:“之前你不是相中了陸尚書家的女兒,后來怎么樣了?” 紀峘酒盞微頓,輕笑道:“我去遲了一步,那位陸小姐已經(jīng)許了人家了?!?/br> 裴琰也笑:“所以說,有時候看上了,就早點求娶,否則時光蹉跎,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外?!?/br> 紀峘飲盡杯中酒,喃喃道:“是啊,也許我不是怕一介布衣求娶無望,或許也能有一線希望。” “不說我了,你呢,邱戎?還對突然被換掉的妻子心有不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