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殿下不予理會，平南王便先動了手，后來殿下氣急才拿硯臺砸了他。二人都有傷，被太傅告到陛下那里，卻只處罰了殿下一人?！?/br>
    言罷，白芫又疑惑道：“這些事太子殿下不曾說過嗎？”

    小滿搖了搖頭?！澳氵@么說我才想起來，那時候我還小，記得不甚清楚，他額頭上有傷，來找我的時候都沉默著不說話，問了便說是無意摔傷的，我也沒有多問，想必就是因為這件事。那皇后娘娘呢，他沒有護(hù)著太子嗎？”

    “聽阿肆說，皇后也責(zé)罵了殿下，自此以后殿下再不見與平南王爭執(zhí)，無論何事都自己承受著，也不和旁人說?！痹捳f到一半，白芫頓了頓。“除了太子妃。”

    小滿一梗，忽然就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她其實能理解當(dāng)時的周攻玉，就如她拼命學(xué)著姜月芙的樣子去討好姜恒知一樣，根本就是無用的。姜月芙和周定衡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只是好在周定衡小時候胡鬧，長大后入了軍營變得穩(wěn)重許多，而姜月芙卻因為程夫人的溺愛一步步走錯。

    “不說了，還是去看看凝玉吧?！?/br>
    惠貴妃身子不好，生下周定衡后就落了病，后來又生了一位小公主，未足月便夭折了，凝玉在她身邊長大，從小也是錦衣玉食，沒受過半點委屈的。如今惠貴妃突然離世，還在病中的凝玉哭得嗓子都啞了。

    小滿到凝玉公主的時候，便見到她正伏在床頭，哭到肩膀一抽一抽的。侍女來報說太子妃來了，也不見她有反應(yīng)，只等小滿走近的時候才抬起紅腫的眼。

    “皇嫂……”

    小滿并不擅長安慰人，更不知道如何哄凝玉這樣的小姑娘，只能回想周攻玉每次哄她的模樣，俯身去摸了摸凝玉的腦袋。“惠貴妃會保佑你的?！?/br>
    “若不是……若不是為我，就不會去淮山寺……母妃就不會死，是我害了她。我本來就活不長，克死了生母，又害死了母妃……”她哭得太難過，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見到小滿來了就像見到依靠般，被摸了兩下就往她懷里鉆。

    小滿胸前的衣襟被打濕了大片，輕拍著凝玉的后背，一直等她的哭聲慢慢平靜下來，最后只剩起伏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凝玉小聲地說：“我沒有母親了……我把她害死了。”

    對凝玉來說，惠貴妃才是她的母親。

    小滿卻說：“我的娘親也不在了，她甚至不像惠貴妃待你那般好。我過去一直認(rèn)為她很厭惡我，動輒叫我去死。也很少對我笑。我長大這么大，她只為我過了一次生辰，那一次之后，我的生辰便成了她的忌日。直到現(xiàn)在我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否愛我。冷漠地看著我長大，卻又盼著我能好好活下去。你與我不同，惠貴妃對你的愛護(hù)眾人皆知，她也是真心待你，她若有在天之靈，也必定不愿意讓你因此內(nèi)疚，她會希望你好好活著的?；葙F妃那么喜歡你，重來一次，必定也會希望你做她的女兒……”

    世上最好的安慰，永遠(yuǎn)都是兩相對比之下，讓她覺得自己的苦難不過如此。

    就像是在人受傷的時候，將自己的傷疤掀開，露出鮮血淋漓的一面，笑著安慰道：“你看，我比你還要痛?！?/br>
    小滿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會笨拙地用自己方式說給凝玉。而說完后，凝玉果真緩和了下來，甚至還問她：“你的母親為什么待你不好？”

    小滿搖了搖頭。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大概是愛屋及烏，恨屋也及屋吧。她是姜恒知的血脈，是導(dǎo)致陶姒悲慘一生的引子，才會令她看著便心生厭惡。

    “那她待你不好，她死了你也會難過嗎？”

    小滿也沒有想到她會問這些，苦笑了一下，答道：“我只有一個娘親，當(dāng)然會難過?！?/br>
    凝玉是公主，有父皇也有皇兄疼愛。她擁有的只有那么一點，卻仍是等到陶姒死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被愛著的。

    凝玉本是被安慰的那一個，如今又反過來和她說：“那你日后有皇兄了，皇兄是世間最好的男子，他一定會對你好的?！?/br>
    “嗯?！?/br>
    等到天色暗下來，小滿估摸著也該回宮了，凝玉卻抱著她的手臂不放，囁嚅道：“母妃死了，我怕……”

    白日里凝玉去見過惠貴妃的尸身，等濃烈的悲傷過后，到了夜里還是忍不住開始后怕。

    小滿猶豫了一下，一見凝玉眼睛還紅通通的，很快又心軟了，和侍女吩咐道：“和太子說一聲，今夜我不回去了，在這里陪凝玉公主?！?/br>
    周定衡從東宮離開后，周攻玉便一心等著小滿回來，一直等到日暮西沉，心中慢慢浮起了焦慮，而小滿還是不見回來，只讓一個侍女來傳話，說是她今夜要陪凝玉。

    成婚后，周攻玉沒有一夜不是與小滿同榻而眠，甚至懷里沒有抱著她會睡不安穩(wěn)。在侍女說完后，他微怔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凝玉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總不好這個時候還要將小滿搶回來。

    因為凝玉病體未愈，宮人擔(dān)心將病氣過給小滿，倒是她自己不大在意，兩人同榻而眠，只是不在一個被窩里。

    夜深的時候，殿中靜悄悄的，小滿又聽到了一旁響起抽泣的聲音，顯然是努力在憋住，卻還是無法掩飾。

    “怎么又哭了？睡不著嗎？”

    小滿側(cè)過身看這凝玉，又開始寬慰她。

    說著說著，也不知怎么回事，凝玉便鉆到了她的被窩里，雖然是折騰了一番，好在沒有繼續(xù)哭了。

    等到她睡意朦朧的時候，身側(cè)人又冷不丁出聲，說了句莫名其妙話。

    “皇兄夜里也會抱著你睡嗎？”

    凝玉問的時候，似乎真的只是好奇，雖然聽著古怪，她也沒有多想，輕輕的“嗯”了一聲，凝玉就沒有再說話了。

    正在她以為可以安心睡覺的時候，身側(cè)的人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最后還伸出手臂抱了她，聲音輕的像夢囈，小滿卻霎時間清醒了。

    “你身上的味道和皇兄一樣……”

    小滿的身子僵硬住了，此刻古怪的感覺更甚。片刻后，凝玉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她才放松下來，認(rèn)為自己是多想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她起身，便有宮女來通報，說太子來接她回去。

    小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睡在身側(cè)的凝玉，小心翼翼地起身，將自己壓在枕下的頭發(fā)扯出來，而枕頭又被凝玉壓著。

    她微微用了些，頭發(fā)勾出了一串紅色的穗子。

    小滿看著眼熟，將穗子往外扯了扯，才露出那物件的全貌。

    是她丟失的護(hù)身符。

    作者有話要說：　　凝玉沒什么壞心眼，和姜馳不一樣的

    ☆、第 97 章

    周攻玉送給她的平安符有兩個, 一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