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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腳還未完全脫離禁錮,爬著撲了過去。而伊森也抬手,指尖的觸手如長鞭般甩了過去。那非人的頭顱瞬間就被劈成兩半,倒了下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施耐德的眼睛睜大,血從他的脖子上涌泉般汩汩淌下。“不要?。。。?!”塞繆爬向他,在那身體向后仰倒的時候接住了他。塞繆徒勞地用自己的手按著施耐德脖子上的傷口,卻發(fā)現(xiàn)怎么按都按不住。他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泣不成聲,只是一個勁兒喊著,“不要不要不要,堅持??!求你!”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血流動一樣。施耐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幾近貪婪地望著他,那里面有那么多變幻擁擠的情緒,不信、眷戀、不舍、哀傷、遺憾。他的一生正在他逐漸失神的眼前川流而過,還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沒來得及做,那么多想要去的地方?jīng)]來得及去。他已經(jīng)兩年沒回家探望祖母了,家里還有兩本從地球中央圖書館借的書沒有還,一個月前和戰(zhàn)友通話約好夏天一起去爬山也去不成了,約好了和塞繆一起去看海,也看不成了。他來不及想自己這一生活得究竟值不值得,他最后的意識停留在塞繆那被眼淚迷蒙的雙眼中。他想要讓塞繆吻他一下,但是他說不出話來。然后,心跳最后微弱地顫抖了一下,進入了永恒的沉寂。伊森帶著幾分木然,看著塞繆抱著施耐德的尸體如悲獸般絕望地嘶吼著。他那被本能支配的大腦,忽然產(chǎn)生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所有的觸手忽然變得那樣沉重,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僅存的尚未被肢解的非人和警衛(wèi)們趁著這個機會尖叫著逃離了。伊森跪倒在高臺上,黑色的觸手如披風(fēng)一般在他身后蔓延,一直鋪展到那堆尸如山的地面上。第88章血色禁城(5)(修文)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陰暗的甬道里只剩下熹微的幾束手電光傾灑在血跡斑斑的地面上,寂靜中只聞幽幽水聲,不知是什么生物在翻攪著黑暗中浸泡著無數(shù)死尸的污水。(最佳體驗盡在【】)伊森感覺無比疲憊,身后的觸手宛若有千鈞之重壓在他的身上。他感覺自己就像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一樣,眼皮好像是用鉛塊做成的,不斷向下閉合。他告訴自己不能睡,用力地咬著自己的舌頭,疼痛終于令他的意識清明了一些。他口中開始發(fā)出極為痛苦的呻|吟聲,就像是得了闌尾炎一般劇痛時才會發(fā)出的低低痛呼。與此同時那那些從他的脖子、肩頸一直蔓延到整個后背的觸手也開始緩緩“爬”回他那蒼白的皮膚之下。那種場面詭異而不合理,沒人能解釋那么多巨大的遍生荊棘的觸手是如何一點一點擠入那即使以男beta的標準來說也有些太消瘦的身體之中的。他臉上的黑色線條開始退卻,瞳孔也一點點回到了原本的形狀。他的理智從新回到表意識之中,一時間剛才肆意的殺戮就像一場噩夢般遙遠??墒橇硪环矫?他卻又清清楚楚記得發(fā)生的一切,他記得自己是如何cao控著那些惡心而強大的黑色觸手吞噬那些非人和警衛(wèi)的血rou的,記得自己是如何看著那名叫約翰的非人在他腳下苦苦哀求,然后捏爆了他的頭顱的,記得他怎樣把奇怪的東西灌入了那金發(fā)alpa的喉嚨。他殺了人,在有意識的情況下,用最殘暴恐怖的手段殺了上百個人。他用觸手吸收了他們,喝了他們的血,在他們的哀嚎慘叫聲中微笑。伊森有些害怕,害怕的不是外界的任何東西,而是他自己。他害怕自己為什么此時會這么平靜,為什么沒有多少悔恨的感覺,為什么甚至還有幾分得到釋放的舒爽,就好像甩掉了一個包袱一樣。西奧尼爾說得對,這變異不僅僅發(fā)生在他的身體上,也發(fā)生在了他的精神上……他……還會變成怎樣可怕的東西?。?/br>伊森驟然感覺到身體有些寒冷,他的衣服后背已經(jīng)被完全撕裂,此刻已經(jīng)起不到多少御寒的作用。他抱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站起來,走向仍然呆呆地抱著施耐德的身體、坐在那兩根麻繩制成的絞刑圈下的塞繆。伊森望著施耐德那雙沒有閉起來的眼睛,那總是清明堅定的眼瞳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死人的灰白,嘴唇微微張開著,好像想要說些什么似的。他感覺有些虛幻,就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腦子里無法明白他看到的東西。他為什么會沒救下施耐德呢?明明都已經(jīng)變異了,明明殺了那么多人,為什么還是沒能救下他?為什么沒有注意到那個alpa,為什么要將注意力放在那個金發(fā)警衛(wèi)的身上?如果他再小心一點……伊森低下頭,莫名的罪惡感令他喉中苦澀,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塞繆的目光。可是他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塞繆的神情空洞,眼眶干涸,好像已經(jīng)沒有靈魂了,變成了一尊塑像。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很久了,對于伊森的接近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伊森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塞繆的肩膀上,“我們……不能在這兒久留……”塞繆卻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碰到了一樣,猛然向后縮了一下身體。他仍然緊緊抱著施耐德,像是沒有聽到伊森的話。伊森心中翻攪著酸澀和懊悔的情緒,喉嚨里面像哽住了一塊石頭。他低聲說,“很快就會有人下來抓我們的。我們得離開這兒?!?/br>“我不想離開他?!比姷穆曇羲粏?,透著疲憊和空洞。伊森有些焦慮地看了看施耐德一動不動的身體。蠕蟲女王說過,只有在人死后,寄生在體內(nèi)的蟲卵才會孵化。如果施耐德體內(nèi)真的有巨蠕蟲的卵,那么隨時都有可能從施耐德的身體中鉆出來。他可不希望塞繆受到更多刺激了。于是伊森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來一把激光槍,反拿著走到仍然處在失魂狀態(tài)的塞繆背后,學(xué)著以前觀察到的警衛(wèi)打人時慣用的手法,用力地往ega的后頸上敲了下去。塞繆大概是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混亂,加上受到刺激,已經(jīng)到了極限。伊森雖然力有不逮,卻還是成功地把人打暈了。他扶住塞繆倒下去的身體,飛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拖到一邊。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昏倒??墒抢碇菗纬种纳眢w,告訴他如果現(xiàn)在倒下去,就徹底完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求生*竟然這么強,明明都變成怪物了,卻還是不想死。伊森跪在施耐德的尸體旁邊,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去解施耐德的衣服。前警衛(wèi)長強健的身體上全是踢打出的青紫傷痕,此刻由于血液不流通顏色變得更深了。伊森廢了好大勁,翻來覆去仔細地查看著那被他剝光的身體,卻看不出那蠕蟲會從哪里出來。伊森有些厭惡自己,人都已經(jīng)死了,他卻還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