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剪短?！?/br>
“染發(fā)想用什么藥水?我們這里有80、180、280的還有……”

“用最好的?！卑嘴洗驍嗔死戆l(fā)師的話。

沈修鶴趁他不注意想要溜走，他忍不住問白煜：“太貴了，你哪兒來這么多錢?”

“我有錢，你別管?！卑嘴舷乱庾R地摸了把臉上的瘀傷。

那天沈修鶴特別高興。白煜回來了，他吃了有史以來最滿足的一頓垃圾食品，還從鏡子里看見了黑發(fā)的小男孩，他覺得他終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快活地在回孤兒院的路上笑鬧。白煜卻沒有多少笑意，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還有些嚇人。

沈修鶴感覺到有什么事情會發(fā)生，所以當被白煜拽著胳膊摜在墻上的時候，他也沒有太驚訝。

“做個普通人就這么重要嗎?讓你高興成這樣?”白煜問他。

沈修鶴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反問道：“難道白煜你不想跟其他孩一樣，一生下來就有人疼么?你不想跟其他小孩一樣，有朋友可以聊天玩耍?”

沈修鶴羨慕地觸碰了他的額發(fā)說：“我因為頭發(fā)的緣故，從小被人當作妖怪，從來不曉得爸爸mama是誰。在孤兒院里也沒有人愿意跟我一起。我一直是沒人是要的小孩，我很羨慕大家。如果有機會的話，當然想變得和大家一樣。白煜你不是這樣想的嗎?你就不應該和我待在一起，這樣大家都會不喜歡你。”

“我一輩子，都不會和大家一樣，我是異類。”白煜在他耳邊低語，熱氣噴在他的脖頸上，我想要的，和普通人不一樣。”

“為什么?”

白煜沉默半晌，輕聲道：“等你再大一點，我會告訴你。那時候我會……”

沈修鶴笨笨的，不太懂。

白煜摸了摸他的額頭：“小鳥，我對你是不一樣的?！?/br>
“什么?”沈修鶴追問。

白煜凝視著他，不說話，伸手擁抱了一下沈修鶴。

初夏的傍晚，無人的弄堂里，少年們相互依靠，相互療傷。

那天他們回孤兒院的時候，嬤嬤找得都快瘋了。他們一個丟了四五天，一個剛被領養(yǎng)就因為偷東西被踢出家門，回來的時候卻手牽著手，跟沒事人一樣。

“修鶴的頭發(fā)怎么了?”嬤嬤驚奇道。

“染了?？傆腥艘驗轭^發(fā)嘲笑他?！卑嘴蠈櫮绲財傞_手掌，露出一截尾發(fā)，那是他在理發(fā)店剪下的，“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嘲笑你了?！?/br>
“我也不在乎。”沈修鶴溫和地笑起來，背著手緊攥著白煜給他的尾發(fā)。

那是，叫作友情的東西。

沈修鶴從病床上醒來時，法醫(yī)正坐在一邊削蘋果。沈修鶴嚇了一跳，法醫(yī)尷尬地笑道：“別擔心，這里不是太平間，你還活著，我只是被王野叫來陪床?！?/br>
沈修鶴暈暈乎乎地想要拔掉點滴，卻被法醫(yī)攔下道：“你腦袋都開花了，別逞強?！?/br>
沈修鶴感到太陽xue一抽一抽地疼：“他怎么樣了?”

“唔，如果你問你那發(fā)小的話……他走了。沒有人目擊到他，但王野說他感到有東西從頭頂飛過。還有，你胸口佩戴的他的頭發(fā)，和我從他身上采集的毛發(fā)DNA吻合，百分百可以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狈ㄡt(yī)矜持害羞地笑起來，“我驗證了吸血鬼的存在，我要得諾貝爾獎了。”

沈修鶴咳嗽了兩聲，問：“那群人是誰?拿銀十字弩的黑衣人?！?/br>
“他們有配十字架，王野覺得他們是教堂的……獵人?！狈ㄡt(yī)吞吞吐吐道。

“什么?!”

“吸血鬼獵人?！狈ㄡt(yī)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不太清楚，我是個醫(yī)學工作者，比較喜歡看科幻。”

“那王野現(xiàn)在去哪里了?”

“教堂。”

王野吹著口哨走進了教堂。

神父迎接了他：“需要告解嗎，警察先生?”

“不不不，你們的人扣在局子里，涉嫌擾亂公共治安?！蓖跻皰咭曇恢?，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有什么需要解釋的嗎?”

“今天晚上沒有教職人員出門，更別提擾亂公共治安。”神父和藹地說。

“他們穿黑色舍蘭尼長袍，胸前掛著十字架，手持銀色十字弩——你知道機械類弓箭因為強殺傷力都需要公安備案的嗎?擅自裝備國家嚴格管制物品，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抓你去坐牢?！蓖跻把凵褚粎枴?/br>
神父失笑：“我們所有教職人員都在宗教處登記過，你可以按照表格一個一個去，你說的那些人，跟我們教堂半點關系都沒有?！?/br>
“是嗎?想不到你們也挺了解法律法規(guī)?！?/br>
“以備不時之需?！鄙窀肝⑿Φ?。

“老狐貍……”王野咬牙切齒，“我說你們，是在抓一個吸血鬼吧?”

神父愣了一下道：“警察先生，您說什么?”

“我說吸血鬼，Vampire!”

“哦這不屬于我們神學的范疇，是都市傳說。”神父笑道。

王野什么都沒問出來，怏怏地走了，他告訴神父：“如果被我知道那些獵人跟你的教堂有關系，我饒不了你?！?/br>
目送王野遠去以后，穆先生自黑暗中緩緩踱出。

“越鬧越大了?！鄙窀傅谋砬樽兊脟烂C，“警察也卷進了事件中?！?/br>
“請不必擔心。我們獵人在端起十字弩的那天就發(fā)過血誓，不會把我們的工作向普通人透露，我相信年輕一輩不會讓我們失望?！蹦孪壬@樣說道。

“我不擔心這個。我比較擔的是，當所有獵人都被關押在警察局里的時候，我們教區(qū)有什么實力對抗皇族。”

“皇族?”穆先生蹙起了長眉，“誰?”

神父緩緩走上圣壇：“半個月前，我收到羅馬教廷的密信，密信中說，拉文納親王即將親臨S城，完成對其長子的狩獵?！?/br>
“拉文納親王……”穆先生重復著這個稱號，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皇族是吸血鬼與人類的混血，擁有比尋常吸血鬼更為強大的力量。因為像人類一樣通過母體繁衍，他們遵循自然界的普遍規(guī)律——頭胎長子比其他孩子更強大。但是，吸血鬼是不死的，繁衍出強大的后代對父輩來說是一種威脅，所以，吸血鬼皇族有異常野蠻的風俗：殺死頭胎長子。

“拉文納親王是血族七親王之一，站在權力頂峰的男人。25年前，他在S城留下了子嗣。過后他才驚覺這個致命錯誤，可是他已經(jīng)無法從人類當中找出他的長子?；首逶谘y(tǒng)蘇醒之前與常人殊無二致，只是很偶然的機會才會展現(xiàn)血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