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難道包典史早就暗中調(diào)查過我?” 何元菱停頓片刻, 讓眾人去領(lǐng)會,而后才作恍然大悟狀。 “是啊, 這就說得通了。我在余山鎮(zhèn)說書,無人知道我的來歷,偏那兩位包家男子, 不僅知道我姓甚名誰, 還知道我家住何方,更知道我家中尚有奶奶與幼弟?!?/br> “包典史居然也知道, 你說,是不是太巧了?難道包典史在街上隨便遇見一個說書人,就會打聽人家的底細?那包典史真是夠忙的?!?/br> 外頭的老百姓已經(jīng)哄笑起來。 有輕浮的大喊:“包典史遇見好看的說書人, 才會打聽底細,不好看的沒興趣,哈哈哈哈!” 包樞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羞又惱,偏偏又是在公堂上,無處發(fā)作。只得轉(zhuǎn)頭怒目望向大堂門外,可門外烏泱泱全是人,根本不知道是誰喊的。 卓北一直沒有說話,此刻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束俊才卻愈加神情冷峻。 這位何姑娘處處皆有暗筆,像是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包樞光兜在了網(wǎng)里,而此時,何姑娘卻正在慢慢收口。包樞光何等狡猾張狂的老狐貍,竟然也到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張網(wǎng)的存在。 “看來,何姑娘之所以替周家申訴,也是為了自救?”束俊才問。 他明亮的眼睛望著何元菱,看得何元菱心中暗暗一顫。 這位年輕的知縣,眼中有洞悉一切的神秘睿智。黝黑的肌膚非但沒有折損他的魅力,反而讓他具有了某種力量,好似經(jīng)歷過風霜雨雪的侵襲,又沐浴過濃烈攝人的暖陽。 尤其是不自覺微笑時嘴角泛起的酒窩,讓他在質(zhì)感中顯出一點誘人的味道。 被這種帶著侵略感的年輕男人逼視,何元菱有些心慌,頭一次覺 得自己無所遁形。 定定心神,何元菱坦然道:“所以包典史說我非親非故,為何要為周向文申訴,倒也說對了。我沒那么高尚,我要自保。” 她沒說“自救”,說“自?!?。畢竟“自保”兩個字,更惹人憐惜。 束俊才的嘴角,卻不自覺地又泛起了笑意。 他聽懂了何元菱的言外之意。她出手是為了“自?!保诠弥咸谷幌喔?,同樣也是為了“自保”,她不僅說給公堂上的人聽,也說給所有圍觀聽審的百姓聽。她何元菱,與周向文,清清白白,沒有任何茍且,她替周家申訴,是為了給自己掃除障礙。 換言之,她若不出手,她將是下一個張茹娘。 卓北望向束俊才,提醒道:“束知縣,包樞光奪妻一案,證據(jù)確鑿無疑,可以結(jié)案了。” 束俊才點點頭,道:“奪妻一案,事實已經(jīng)明了。來看周向文所訴、包樞光的下一條罪狀,虐死良妾?!?/br> “信口雌黃!”包樞光大吼,“老子花錢納了個妾,卻是撈了個餿豆腐,張茹娘打從進包府,病就沒好過,老子花了多少錢給她醫(yī)治,治不好老子還有罪了?” “啪”!束俊才又一拍驚堂木:“不要咆哮公堂!你說張茹娘是病死,可有證據(jù)?” “有啊,我家夫人就是證人。張茹娘生病,我家夫人那是衣不解帶地照顧,更別說花錢請了那么多郎中來看。”包樞光開始擠眼睛,想擠出幾滴眼淚。 畢竟奪妻這一項是賴不掉了,包樞光審時度勢,大不了丟了典史一職,只要家業(yè)還在,憑著包家的根基,不難東山再起。但虐死人命這一項,卻是大罪,一旦定罪,等著他的就是入獄。 包樞光自己干的就是這個,在大靖朝,入獄是個什么結(jié)果,他再清楚不過。 束俊才又望向卓北,嘴角掛著隱隱的微笑。卓北輕輕點頭,心照不宣。 “傳包夫人上堂作證?!笔〔乓宦暳钕?,衙差立即領(lǐng)命而去。 不一會兒,一位美艷的婦人哭哭啼啼、抹著眼淚奔了進來,一進公堂,“撲通”一聲撲倒在地……嗯,不是跪,是撲。 “青天老爺在上,我們老爺冤枉??!我們老爺為了陽湖百姓,沒日沒夜地勞心勞肺,是哪個沒良 心的恩將仇報,要冤枉我們老爺啊!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為我們老爺主持公道??!” 何元菱站在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婦人。 這婦人不僅哭出了眼淚,還哭出了鼻涕,可算是哭得十分投入了,是真心實意為包樞光擔心著呢。 這哭哭啼啼的戲碼,對何元菱自然是沒什么效果,但今天堂上的兩位,都是年輕人,他們扛得住么? 何元菱不由望向二位。 卻沒想到,束俊才已經(jīng)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堂下何人,一來就大聲哭鬧,還有沒有規(guī)矩。藐視公堂,該當何罪?顏榮……” 顏榮立刻挺身而出:“卑職在。藐視公堂,杖責二十。” 婦人一聽,立刻收了哭聲,愣住。她還伏在地上,這么一愣,姿勢就很奇怪,尷尬地起身時,美艷都打了折扣。 包樞光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喊了起來:“夫人。他們誣咱們虐死張茹娘,你可快跟他們說,你是如何鞍前馬后服侍張茹娘的身子,給她請郎中治病……” “包樞光?!笔〔糯驍嗨澳闶窍氪﹩??” “不敢?!卑鼧泄庠G訥地,也沒了先前的氣勢,緊張地看著婦人,只盼她能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好生辯解一番。 要說這婦人,也的確心眼兒多。一聽包樞光嚷嚷的那些,心中已經(jīng)明白了大概,當即哼哼唧唧,抹著眼淚開始痛訴。 “兩位青天大老爺,冤枉啊。我家老爺是看張家窮困,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竟要將張茹娘賣了,這才發(fā)了善心,將張茹娘買了回來……” “呸!”周向文忍不住,重重地啐了一口。 那婦人翻個白眼,又繼續(xù)哼哼唧唧:“可沒想到,張茹娘是個病秧子,這張家哪里是賣女兒,根本就是想把個燙手山芋給甩出去啊。張茹娘到了我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頓頓要吃大補之物,隔三茬五就臥病不起。我這個當主母的,苦啊……” 婦人正作勢抹眼淚,公堂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是包家主母,那我是誰?” 39、最后一根稻草 來了!來了!最精彩的戲終于要上演了! 何元菱驚喜地回頭, 只見公堂外站著一位中年婦人, 身穿素色長衫,臉色極為憔悴, 雖未施脂粉, 但瞧得出來年輕時應(yīng)該也是一位美人。 “包夫人, 這位才是包夫人!”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呼。 更多的人則是一臉懵懂:“那公堂上的是誰?” “公堂上的是包家二夫人?!?/br> “切,原來是小妾!” 包樞光已是一臉驚懼:“你來干什么?” 二夫人也跌坐在地上:“你……你……” 連說兩聲, 二夫人似乎突然緩過神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臉上堆起笑容,迎上前去, 親熱地拉住包夫人的手:“jiejie,您終于來了, 咱們老爺被人欺負了?!?/br> 包夫人一把甩開二夫人,看都不看她, 徑直走上公堂,向束俊才和卓北一一行禮。 “你們傳錯人了。我才是包家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