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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放心,我無意追索?!?/br> 他是不能笑的。 他一笑,好看的嘴角邊,便會漾起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酒窩雖淺,卻是醉人的。 這回輪到何元菱愣怔了。 這個年輕的知縣,帶著被野風(fēng)吹礪、被日光曝曬過的黝黑,本該是粗糙而又銳利的,偏偏笑起來就會有這么兩個酒窩,與他的黝黑肌膚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 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男人不能隨便溫柔,會出事的。 41、心亂 何元菱的心有些亂。平生第一次, 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知縣大人, 還有什么吩咐嗎?”何元菱克制著緊張,盡量平靜地問。 束俊才哪有什么吩咐, 不過是莫名的想把何元菱叫回來, 再說兩句罷了。見她相問, 也假裝很平靜地道:“包樞光已經(jīng)下了牢,再不會威脅何姑娘、禍害陽湖百姓, 不知何姑娘往后有什么打算?” 何元菱一愣,心想知縣大人問得是不是有點(diǎn)多? “先前怎么樣,往后還是怎么樣。我的還沒說完,回余山鎮(zhèn), 繼續(xù)說書去。” 束俊才點(diǎn)點(diǎn)頭:“往后有什么困難,可來找我?!?/br> “哦, 束知縣果然是父母官?!焙卧庑Φ靡荒槧N爛,望向他。 束俊才也被她望得心跳不已, 臉有些紅了,也虧得他曬到黝黑,臉紅也不甚明顯。笑道:“有機(jī)會, 想去看看你父親留下的舊書, 看來是個寶藏?!?/br> 何元菱也只當(dāng)他是在講場面話,連聲應(yīng)著“歡迎歡迎”, 便起身告辭。 才走到書房門口,迎面跑來師爺顏榮。 “何姑娘要走?” “嗯哪。” 顏榮跑得氣喘吁吁:“我趕上……你弟弟了,他在周家等你?!?/br> 束俊才聞言, 也走過來,問:“何姑娘的弟弟也來了?” 何元菱道:“我出來好幾日了,奶奶不放心,叫弟弟來縣城找我,剛剛在外頭碰上了?!?/br> 顏榮喘著氣插話:“剛聽周向文說,何姑娘的弟弟要來縣城讀書?” “是啊,村里連個學(xué)堂都沒有,弟弟打小就是奶奶和我教著認(rèn)些字,難得周大哥愿意給弟弟介紹學(xué)堂。” 顏榮道:“周向文可是遠(yuǎn)近聞名的神童,他介紹的學(xué)堂,準(zhǔn)錯不了?!?/br> 束俊才聽著,忍不住道:“那何姑娘往后是要常來縣城了?!?/br> 這話說得奇怪,不止何元菱愣怔著看了看他,連顏榮都察覺到了異樣。 瞬間的功夫,何元菱立刻緩過神來,想起自己的偉大夢想。剛剛束俊才還說,有困難就找他呢,自己倒也不用他幫什么大忙,但問問情況總可以吧。 立即笑道:“我奶奶臥病在床,我又在外頭掙錢,家里的幾畝田已經(jīng)租出去,不用守田了。等我 再存些錢,打算來縣城發(fā)展?!?/br> “發(fā)展?”顏榮沒聽懂。 這詞兒太現(xiàn)代了,不怪顏榮,連束俊才一時也沒能領(lǐng)會。 何元菱解釋道:“就是,等我掙夠了錢,全家人搬來縣城的意思。” 束俊才和顏榮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小丫頭,說胡話呢。鄉(xiāng)村里生活的人,要搬到縣城,談何容易。多少農(nóng)戶,祖祖輩輩都進(jìn)不了城,不僅是沒錢在城里置產(chǎn),更重要是置了產(chǎn),也沒法在城里謀生啊。 農(nóng)戶農(nóng)戶,歸根到底還是務(wù)農(nóng)為生。 只看他們的表情,何元菱就知道他們不相信。 算了,何元菱也沒指望別人相信:“目標(biāo)還離得很遠(yuǎn),且行且努力。告辭了?!?/br> 笑盈盈,瀟灑而去。 等她走遠(yuǎn)了,束俊才回過神來:“我沒聽錯吧?” 顏榮眨巴著眼睛:“她說……全家人都要搬來縣城?!?/br> 束俊才點(diǎn)頭:“哦,那我真沒聽錯。” 顏榮:“她好像挺清醒,不像說胡話?!?/br> 束俊才:“很清醒,她從天未亮踏進(jìn)縣衙,就一直很清醒?!?/br> 顏榮:“她都能搬來省通政司的緊急狀令,我突然覺得,她搬個家,好像也不太難。” “是嗎?”束俊才望望顏榮,“被你一說,我也有同感?!?/br> 二人一起往書房里走。走了幾步,又一起停下腳步。 “你……” “你……” 二人異口同聲。 “你想說什么?”顏榮立刻問。因是發(fā)小,私下里二人相互說話很是隨意,顏榮很懂得先發(fā)制人。 束俊才緩緩地道:“我想說,你有沒有覺得何姑娘和別的姑娘不太一樣?” 顏榮壞壞地一笑:“你……是不是對人家有什么想法?” “我呸!”束俊才呸得超級大聲,“你不覺得奇怪嗎?她一個姑娘家,對官場也太懂了吧,對大靖朝的律法吃得也太透了吧,對路言驛的陳年往事知道得也太多了吧?” “那你剛才有沒有問問她?” “呃……沒有。” “那你把人家叫回來干嘛?” “呃……觀察她的反應(yīng)。” “切!”顏榮被他逗笑了,“知縣大人,你以為我頭一天當(dāng)你的師爺?我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從老家來到這里,跟你一起掏過鳥窩,也跟你一起 闖過狼窩,你眼珠子一轉(zhuǎn),我就知道你在動什么心眼兒?!?/br> 束俊才的臉黑紅黑紅的,走到案桌前,拿起一本公文,揮著手:“好了,不跟你扯淡,我還好多事呢。你去把縣丞叫來,典史沒了,典史的差事總得有人承擔(dān)。” “得嘞,現(xiàn)在就去?!?/br> 顏榮跑到門口,又轉(zhuǎn)回頭,笑道:“講真,你要真有心,我可以出去幫何姑娘看看宅子……” “去去去,胡說什么呢?!笔〔帕R道。 “好,我胡說,我?guī)妥约嚎?,這總行吧?!鳖仒s樂呵呵地跑了。 只聽束俊才在后頭喊:“臭小子,公私分明?。 ?/br> * 天色已近黃昏,何元菱去周家接了何元葵,急著趕回家。 周家本要留他們,張家也過來,好說歹說要留何元菱吃飯,可何元菱惦記著家中奶奶無人照應(yīng),只想在天黑前能趕回家。 于是周家趕緊給張羅了車子,送姐弟二人趕回顧家塘。 何奶奶在家自然是等得格外著急,一見姐弟二人回來,不由分說,劈頭蓋臉先罵了一頓。何元菱也不分辯,乖乖地拉著奶奶的手,讓奶奶罵了個夠。然后才將自己這三日經(jīng)歷的事,細(xì)細(xì)地說給奶奶聽。 奶奶聽得驚心動魄,不由罵得更兇。罵到后來,淚流滿面,直說萬一何元菱要是出個事,她都沒臉去地下見何元菱的父母。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了一場,才各自去安歇。 先帝們望穿了各自的鏡子、石墻、玉壁和棺材板,終于等來了何元菱。 “小菱菱,我想死你了!” 42、jian臣出現(xiàn) 不用問, 又是靖顯宗這個猥瑣的貨。 面對屢教不改的靖顯宗, 何元菱已經(jīng)學(xué)會無視“小菱菱”三個字。 “我到家了。余山鎮(zhèn)顧家塘的家?!焙卧獍l(fā)了一條信息。 頓時先帝們都開始噓寒問暖。 靖世宗:“恭喜群主平安回家?!?/br> 靖仁宗:“朕心里這塊石頭總算放下了?!?/br> 靖太祖:“那幫孫子有沒有為難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