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都樂意。”

    細(xì)發(fā)激動得點頭如搗蒜。二人目光堅定，雙拳緊握，好像全國最大的典當(dāng)行已經(jīng)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只聽細(xì)發(fā)剛剛說金嬸子要把他賣給人家當(dāng)上門女婿，何元菱就知道，奶奶猜準(zhǔn)了，果然昨日是鎮(zhèn)上，今日消息就到了村上。

    回到家中一問奶奶，果真今日保長一個村一個村來登記了。葛保長沒有矮里正的周全，完全沒有事先通知，直接就把各家符合要求的未婚女子都給登記了，包括去年落選的。

    一時間顧家塘好些人家都是雞飛狗跳，還真有人未雨綢繆，上門打聽何元葵是否愿意結(jié)親，給自家未滿十四的閨女事先找好后路。

    當(dāng)然都被奶奶婉拒了。

    奶奶說，小葵的親事，要小葵自己相得中，奶奶不好貿(mào)然做主。

    至于何元菱，就屬于去年落選的那一波。家世清不清白，要報上去由官府甄選，并非你說清白就清白，你說不清白就不清白，那是很不嚴(yán)肅的。至于年滿十四、尚未婚配這兩條，何元菱是完全符合，不報你報誰。

    “不著急啊，也就是登記，頭一輪家世甄選就會被選下來?！蹦棠毯V篤定定，坐在門口的小

    竹椅上享受落日的余暉。

    何元菱正收竹竿上的衣裳，聞言笑道：“奶奶，我不著急。別說肯定要落選，就是真選上，也不過就是入宮嘛。橫豎總是一輩子，在民間是賺錢討生活，入宮也是賺銀子討生活?！?/br>
    “咦，阿姐，昨日你可不是這么對毛大講的?！?/br>
    何元葵可記著呢。昨日毛大說入宮可以當(dāng)娘娘，阿姐還說，宮里極少數(shù)才能當(dāng)娘娘，大多數(shù)都是受苦受累隨時會被打死的宮女。怎么今天阿姐就變了呢？

    是啊，今日何元菱的確有些變了。

    先是在昨日聽說自己父親死因可疑之后，她生了討回公道的心；后是在和奶奶討論去縣城置房里，她感受到了頂著罪臣之名，無論是她還是弟弟，也許能賺很多很多錢，但很難在社會地位上收獲尊重；加之今天束俊才把她叫到一邊，私下請她幫忙……

    她突然覺得，反正狗皇帝又不碰嬪妃，自己一個罪臣之女也不可能當(dāng)嬪妃，若能在宮里殺出一條血路，倒也不失為一條兇險而又刺激的道路。

    當(dāng)然，這念頭她也只放在心里想想，畢竟自己是不可能被選上的。

    何元菱笑嘻嘻道：“我也就是這么一說。一來又不會選上，樂得說些現(xiàn)成話；二來真選上的，我還能尋死覓活不成?！?/br>
    “你又不是沒尋死覓活過……”何元葵嘟囔。

    呃……何元菱想起來了，自己能穿越過來，正是因為原主被一個年紀(jì)很大的人求娶。原主傻不愣登，也不問問奶奶同沒同意，直接就喝了藥。

    虧得奶奶瞞得緊，外頭才一點都沒透露風(fēng)聲，也沒人知道何家姑娘因為這事兒尋過短見，否則何元菱就算穿越過來，受的指指戳戳也得叫她受不了。

    “那時候傻唄。如今你阿姐想明白了。好死不如賴活?！?/br>
    何元菱頭一揚，小鼻子翹到天上，心里暗想：呵，而且我還有先帝們，真要入宮，也是不怕的。

    回屋時，奶奶道：“好幾日沒洗澡，小菱晚上燒一鍋，給我洗個澡吧?！?/br>
    “好咧。”何元菱沒有多想，畢竟奶奶素日也愛干凈，與尋常農(nóng)婦不同，幾日洗一次澡雖然很麻煩，但就像喝水要燒開了喝一樣，是奶奶的習(xí)慣。

    于是何元菱對弟弟喊道，“

    小葵，現(xiàn)在就多搬些柴伙去灶間，晚上我要用。”

    江南農(nóng)家的人洗澡，并不用木桶，也沒有現(xiàn)成的澡堂子，夏天河里解決，天氣稍冷下不了河，就在灶間，燒大大的一鍋熱水，后頭有人燒灶，洗澡之人就下到鍋里，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

    頗有些鐵鍋燉自己的味道。

    搬個小凳子，扶著奶奶進(jìn)了大水鍋，何元菱便去灶后添柴。這柴不能添得太猛，水太熱了會燙；但也不能把灶火給燒熄了，水涼了洗澡會著涼。

    這是個技術(shù)活兒。

    正埋頭燒火，細(xì)微的“劈叭”聲中，聽到奶奶說話了。

    “你不會真想進(jìn)宮吧?！?/br>
    這話問得突然，何元菱怔住，放下手中的火鉗子：“沒有啊，咱家這樣，也不可能啊?！?/br>
    “若你爹不是犯官呢？”

    “那就更沒必要了?！?/br>
    “如此說，你講的‘必要’，是想給你爹翻案？”

    何元菱一凜。奶奶太聰明了，自己只是隨口回答了一個“更沒必要”，她立刻察覺到了自己內(nèi)心最細(xì)微的變化。

    好在，灶頭的墻壁隔開了二人，奶奶望不見何元菱的愣怔。何元菱也不必面對奶奶的逼問。

    何元菱將鐵叉子伸進(jìn)灶膛，將燒成炭的柴伙撥散一些，方便柴伙燒得更透。這碰撞的聲音掩蓋了她的尷尬。

    “不瞞奶奶說，原本沒想過這事，因為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不過昨日乍聞選秀，又聽說爹爹的遭遇，讓我一時覺得，終究咱家還不夠強(qiáng)大，才保不住爹爹，留不住娘?！?/br>
    墻壁那邊沉默著，只有鍋里的水汽，如煙如霧地飄散著，飄了半屋子，卻飄不到墻后邊。

    半晌，奶奶道：“去不了，也不要去。不是人呆的地方?！?/br>
    “嗯。”何元菱乖乖應(yīng)著，卻又想起束俊才跟自己私下說的那些話。

    “奶奶。”她稍有猶豫，還是決定要讓奶奶知道，“還記得上回打官司的束知縣嗎？”

    “記得。聽說是個清官?！?/br>
    何元菱不由漾開笑意：“是的，大大的清官，心中裝著百姓。咱們陽湖縣不止一個包樞光，還有其他jian人，束知縣要將jian人揪出來，否則，陽湖百姓的日子永遠(yuǎn)這么暗無天日?！?/br>
    奶奶道：“看來的確是個好官。不過，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何元菱道：“今日我遇見了束知縣，原來官府并沒有要求所有年滿十四的未婚女子都要備選，是有人從中作梗，假傳圣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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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釣魚大法

    前頭響起了水聲, 片刻, 水聲又停了。

    水霧里，奶奶道：“皇命從上到下, 多少道周轉(zhuǎn), 必是層層加碼。也不稀罕?？嗟慕K究是窮苦百姓?！?/br>
    何元菱的小臉被爐火映得紅紅的, 一片滾熱，連著她的心也火熱了起來。

    “那我該為百姓們做點什么, 對嗎？”

    “你能做什么？”奶奶問。

    “束知縣說，那些人傳假消息，為的營私是牟利。讓那些有閨女的人家人人自危，進(jìn)而賄賂經(jīng)辦官員, 以圖落選或入選。趁著這回選秀，他想將縣衙官府這些昧良心的人一網(wǎng)打盡……”

    “能一網(wǎng)打盡, 是好事?！蹦棠痰?。

    “但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