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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色已經變得很可怕。黝黑的膚色,也能看出鐵青的那種可怕。 “可我們在下達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笔〔诺恼Z氣也冷得像冰霜一般。 顏榮不確定地問:“難道各村鎮(zhèn)怕完不成任務,所以自行加碼?” 束俊才搖搖頭:“沒那么簡單。江南省一共才選送五十位,到長州府,再到陽湖縣,已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人,總有貪圖宮中榮華富貴、或愛慕皇上一心入宮入妃的人家,何愁完不成任務。這些人,若不是合起來非要敗壞皇上的名聲,便是利用選秀從中漁利?!?/br> “那怎么辦?聽說好些有女兒的人家,如今胡亂訂親,這可得毀了不少姑娘的人生啊?!鳖仒s著急起來。 束俊才冷哼一聲:“訂親也沒這么容易,哪有一天之間說訂就訂的,總要到縣衙來備案之后才算敲定。這幾日,縣衙一個都不批……” 顏榮更急了:“那不行啊,一個都不批,豈不都要送去備選?” 束俊才瞇起眼睛:“你都急,是吧。那有閨女的不是更急?一急就會使狠招。派人盯緊古縣丞和孫主簿,這二人中,必有一個、又或者兩個都是,利用選秀收黑錢吧?!?/br> 顏榮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有 人收錢之后,偷偷將備選之人從名單里刪掉?” “也有可能,收錢之后確保進入省選。畢竟每家需求不同,他們想盡法子撈錢呢?!笔〔诺馈?/br> 顏榮驚嘆搖頭:“這就是,不想去要塞錢,想去也要塞錢,是這意思不?” “正是?!?/br> “也太黑了?!?/br> 束俊才冷笑:“包樞光一案,你對陽湖縣這些官吏互為保護傘的嘴臉還沒看透嗎?” 顏榮辭窮。包摳光的家產正在清理之中,但包樞光田產的爭奪,已經悄然展開,各路有權有勢的鄉(xiāng)紳們,買通查抄的小吏,更改田地數(shù)目者有之、偷瞞賬本者有之、趁機圈占包樞光產業(yè)者有之。 這些鄉(xiāng)紳的背后,不僅有枝繁葉茂的家族根基,更有官府的人給他們撐腰,所以才有恃無恐。 * 另一個方向,何元菱姐弟倆也走在回家的路上。 “阿姐,知縣大人把你叫過去說什么了?”何元葵好奇地問。 何元菱道:“秘密話兒,旁人不能知道。”見何元葵一臉不服氣,何元菱又道,“哪怕是弟弟也不能知道?!?/br> “呵,我還不稀罕。那知縣生得又好看又沒娶親,說不定還沒回到縣城,半道上就被人劫了,你們的秘密就爛在肚子里吧?!?/br> 真狠。何元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和弟弟相親相愛,免得被他下什么摸不著頭腦的詛咒。 何元葵不知道阿姐正下決心,拔出皮水囊的塞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溫郎中醫(yī)館里全是藥味兒,他的水都是藥味兒,我實在喝不下去。幸好自己帶了水。” 何元菱卻盯著皮水囊出了神。那皮水囊上的有暗淡的紋路,看著十分眼熟。 何元葵喝完水,望見何元菱眼巴巴地望著皮水囊,還以為她也渴了,將皮水囊遞過來:“阿姐,你也喝。” “阿姐不渴?!焙卧鈸u著頭,卻還是接過了皮水囊,將塞子塞好,仔細端詳起來。 何元葵不懂:“阿姐看什么呢,水囊上有花嗎?” “有啊?!焙卧鈱⑺曳娼o他看,“瞧這一面,很光潔,什么都沒有。但這一面,是不是有暗紋?” “還真有?!焙卧止?。他天天背著這個水囊,從來沒注意上頭的花紋。 “這暗紋好眼熟?!焙卧獍櫭?,卻想不起來。 何元葵笑了:“早上裝寶貝的那個鐵匣子上,不正是這個花紋。奶奶說這是火焰紋。” 正是!何元菱恍然大悟。 51、必要 火焰紋并不是古代物件的常見紋飾, 倒有些像是某種圖騰的意味。且接連在何家兩件器物上出現(xiàn), 何元菱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又想起父親的死因疑點重重,奶奶又總比尋常老人家多了些能耐, 加上奶奶從未提過父親竟然是督糧道, 搞得姐弟倆還一直以為父親就是個布政使司的小吏。 這個何家, 有點神秘。 日落西斜時,二人走到了村口。細發(fā)又坐在村口石頭上, 無聊地望著遠方出神。 “細發(fā),你不去放牛金嬸子不打你?”何元葵喊他。 “我家牛病死啦?!奔毎l(fā)垂頭喪氣。 村子上有牛的人家不多,金嬸子家是一戶,因為家里有三頭牛, 金嬸子家在村子上算是日子過得不錯的。 “沒事,讓你家牛再努力生, 很快就會有小牛了。”何元菱安慰細發(fā)。 細發(fā)卻說:“另兩頭也病了,只是還沒死。好像得了瘟病, 村里死了好些豬牛羊?!?/br> 呃,何家姐弟最近實在有些忙,加之何家只養(yǎng)了些雞鴨, 沒養(yǎng)豬牛羊, 竟不知道村里何時開始流行瘟疫。 何元葵說:“那怎么辦,要請獸醫(yī)來看的呀。” “獸醫(yī)忙得不得了, 說最近四鄰八村的,好些村子都鬧瘟疫,我娘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要三頭牛都死了,就把我賣到城里去,趁最近值錢,賣給人家當上門女婿?!?/br> “哈哈?!焙卧獠唤凰盒α?,“金嬸子也太有趣了,還能這樣?” 細發(fā)看看他們兩個,又有點被打擊到:“小葵生得比我好,人家要買估計也先買小葵?!?/br> “呸,我才不賣咧。”何元葵啐他,“你也別傻了,咱們好好的人,干嘛要賣來賣去的。牛死了,就等瘟疫過去了,再買個小牛崽,哪至于就要賣人?!?/br> 細發(fā)皺著苦瓜臉:“你們現(xiàn)在抖咧,有錢咧,都不曉得窮苦日子難過咧?!?/br> “我家哪里有錢了?”何元葵立即裝窮。 可惜,細發(fā)不給機會。細發(fā)道:“村上都知道的,小菱jiejie出去當了說書小娘子,每天能賺好幾十文咧?!?/br> 到底傳開了啊。 何元菱好想告訴他們,每天不是好幾十文,是好幾百文咧。但算了算了, 還是不要露富,村上也是百條心、百種人,村民不見得欺窮人,但會擠兌有錢人。心理都是好微妙的。 細發(fā)又說:“聽說小菱jiejie還幫人打官司,厲害得來,能賺好多好多錢?!?/br> “噗?!焙卧庑α耍毎l(fā)還是天真的,金嬸子也是熱情善良的,何元菱挺感激他們對奶奶的照顧,拿他們當朋友看的。 何元菱道:“小菱jiejie幫人打官司不收錢的?!?/br> “啊,白打?”細發(fā)驚訝。 何元菱點點頭:“說書要收錢,這是謀生活;打官司是討公道,不收錢。” 細發(fā)佩服:“下回村上人再說小菱jiejie的不是,我就要問問他們,你們認字嗎?你們念過書嗎?你們知道大靖律法嗎?不知道就閉嘴,活該掙不到錢?!?/br> 哎呀呀,感動格。何元菱不好表示什么,何元葵卻已經上去一把攬住細發(fā)的肩:“就曉得你是兄弟,等我開了全國最大的典當行,我就請你來幫忙,好不好?” “好好,我樂意,只要不把我賣去做上門女婿,我給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