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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第一辭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我遇上了梓宸。他本是忙人,自從那次揭穿他身份的談話后我們少有謀面,此番我們在花園的回廊上打了個(gè)照面。他愣了愣之后便笑起來,神色如常:“阿止姑娘?!?/br>
    仍是干凈陽光的少年模樣。

    我于是也點(diǎn)頭應(yīng)下。

    我們同路,一同走了片刻之后,他突然看向我:“我能問你個(gè)問題么?”

    他的語調(diào)很輕松。我也轉(zhuǎn)眼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你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懷疑我的?”

    他確實(shí)從一開始就表現(xiàn)得人畜無害,項(xiàng)侯爺懷疑內(nèi)鬼是常駐府上的人,也為他脫去了大半嫌疑,按道理怎么懷疑也不到他頭上。

    我想了想,答道:“從一開始,你第一次跟我說話的時(shí)候?!?/br>
    他挑挑眉毛:“姬玉公子的洗塵宴席?”

    “是的?!?/br>
    “為何?”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你主動(dòng)與我攀談且對我很好奇,我便覺得你不普通?!?/br>
    在尋常人眼里,我是再平凡庸常不過的女子,見了我許多面都不記得我長相的不少,和我說了很多次話也不記得我是誰的更多,沒有誰會主動(dòng)放心思在我身上。

    在我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里,能一眼注意到我的人,都是我的同類。

    他有些疑惑,然而很快舒展了眉頭,笑道:“居然是如此?!?/br>
    我沉默片刻,繼而問:“我也能問你一個(gè)問題么?”。

    他點(diǎn)點(diǎn)頭:“你說?!?/br>
    我在花園之中站定面對著他,看著他的眼睛。

    “你為什么喜歡項(xiàng)侯爺?”

    他有些吃驚,臉色先是白了,又漸漸有些泛紅。在一片火燒紅的楓葉背景里十分青澀好看。

    我欣賞著他的臉色變化,原先覺得他善于偽裝心思深沉,但卻忘記了他也是僅僅十七歲的少年。原來愛意是這樣藏不住的東西,即便是對于一個(gè)細(xì)作。

    想來項(xiàng)少涯也是因?yàn)橹黎麇肥菒勰剿?,所以未曾有過懷疑。

    “我已經(jīng)回答了你的問題?!蔽乙娝嬗歇q豫,于是說道。

    他低了眼睛,不知想起什么,輕輕一笑:“阿止姑娘,我六歲入府,十歲才知道父母未死且在丞相手中。開始的時(shí)候,我是真的?!?/br>
    他抬眼看著我,眼里有些悲戚又有些無奈。

    “我在他身邊整整十一年,姑娘也看得出他為人如何,這么優(yōu)秀的人屬意于我,對我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他?!?/br>
    我沉默了。

    項(xiàng)少涯為人疏朗豪邁,又相貌堂堂,其剛正不阿在我見過的貴族里面確實(shí)少有。這樣的人愿意為梓宸破例,為梓宸辜負(fù)愛自己的小夫人,梓宸自然心動(dòng)。

    我問道:“即便你與他同是男子,即便你是細(xì)作?”

    “是的?!彼幕卮鸷芎V定。

    “無論我是什么,我應(yīng)該都會很喜歡他?!?/br>
    我看著他,看著秋日里明朗又悲傷的一雙眼睛,我覺得我在那條漆黑的路上的狂奔終于撞上了墻壁頭破血流,痛但是清醒。

    我得去求一個(gè)千真萬確。

    梓宸

    第二天早上我去幫夏菀整理衣服,把那些繁復(fù)的衣服一件件疊好。夏菀輕笑著說:“幸好公子瘦些,不然這一層一層的衣服要撐成什么樣子。”

    我想起來樊君如同球一般臃腫的身材,不禁莞爾。夏菀說道:“終于見你笑了,這一天你都心不在焉?!?/br>
    “昨夜沒有休息好?!?/br>
    “子蔻磨牙了?”

    “……倒也沒有?!?/br>
    最近正是陽光好的時(shí)節(jié),我提議把衣服晾曬一番再收入箱子。夏菀同意了,又開了各個(gè)放衣服的箱子找出需要晾曬的衣服。

    包括那個(gè)放姬玉兒時(shí)服裝的小箱子。

    我看著那箱子里的衣服,問夏菀道:“這里怎么有一塊污漬?”

    夏菀湊過來,看著那塊布料上褐色的斑點(diǎn),想了一會兒道:“怕是泥漬吧,洗也洗不干凈了。公子小時(shí)候最喜歡穿這件的,我就收著了。”

    這件被污漬染了的衣服是件鵝黃色長袖袍的上衣,沒有什么特別的繡紋,看身量大概是十歲孩子的衣服。旁邊還放著對應(yīng)的腰帶。

    我拿起腰帶,上面繡著周的文字,我問夏菀:“這上面繡的是什么?”

    夏菀看了一眼,答道:“這是周的文字。繡的是公子的小名?!?/br>
    我拿著腰帶的手微微收緊,聽到夏菀的聲音從我耳邊飄過。

    “……繡的是公子的小名,阿夭?!?/br>
    阿夭。

    公子的小名,阿夭。

    姬玉,阿夭。

    果然我沒有看錯(cuò)這件衣服。

    從前天看到聆裳從箱子里把它拿出來的時(shí)候我就想起來了。我竟然把關(guān)于他的所有物品記得清清楚楚,隔著十四年的時(shí)間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唯有他,我沒有認(rèn)出來。

    我是來求證的,也求到了我的證。

    圖窮匕現(xiàn),無路可退。

    我把那腰帶放回箱子里,聽見自己的聲音,依舊平淡冷靜。

    “這件衣服還曬么?”

    “曬曬吧,這污漬也不知怎么弄上去的,還好不顯眼?!?/br>
    我知道啊,那三日里有一日下了小雨,他身上濺了污漬。

    我拿出來那件衣服合上箱子,箱子落下的時(shí)候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悠長的嘆息。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他是我的阿夭。

    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第二天一早姬玉便把我叫去,他給了我一個(gè)小箱子,里面裝滿了樊君賜的珍寶,說是此番我功勞甚大賞賜我的。除此之外他還給了我一塊玉佩,雕刻成鏤空的月牙形,以銀絲點(diǎn)綴,那玉是十分通透的天青色,成色很好。

    “你不是很喜歡天青色么,我初初看到這塊玉就覺得很適合你,便交給樊國工匠做了玉佩,今日剛拿回來?!彼谝黄筷刂锌粗倚?,也沒有要邀功的意思,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端詳著玉佩,想起子蔻對我說過的話。

    你為什么不愛公子呢?

    那確然是我喜歡的顏色,我喜歡的款式,我喜歡的質(zhì)地,是極適合我的玉佩??吹贸鏊暨@件禮物是用心的,被這樣一個(gè)人放在心上自然令人心動(dòng),甚至于受寵若驚。想來蘇琤也是如此,以為姬玉待她與眾不同。

    只可惜他對所有人都是這般,或是策略或是習(xí)慣,只能說明誰在他心里也沒有什么特別。

    我收下玉佩,行禮道謝。

    姬玉說道:“你把東西放一放,便去西側(cè)廂房吧。”

    我抬眼看他,他拂一拂紫色衣袖,說道:“這局終于到了結(jié)尾,你也參與了一半,不來看看么?”

    于是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我和姬玉一同到了西廂房,此時(shí)梓宸和項(xiàng)少涯已經(jīng)站在房中。項(xiàng)少涯氣得雙眼發(fā)紅,而梓宸臉色慘白跪在地上,待我們走進(jìn)來梓宸抬眼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