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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因為失血而覺得寒冷的身體也感覺到到一點點暖意。我低頭看身上的衣服,天青色的上好絲料,如今已經(jīng)被血染的看不出本來顏色,也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怪可惜的?!蔽亦?。 旁邊看著我的刺客不耐煩道:“你又在叨叨什么?” 另一個人便拉住他,勸道:“對付她能動手就別說話,當心像老大似的被她耍一上午?!?/br> 看來他們對上午那漫長低效的盤問印象深刻,他們老大連盤問我都欠火候更別說姬玉了,就算是抓了姬玉,恐怕也只能被騙得團團轉(zhuǎn)。 我的目光從這屋子里守著的五個人身上挨個看過去,搖搖頭笑道:“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 “要是你們老大帶著你們?nèi)プ芳в?,你們就不會死在這里了?!?/br> “你!你說什么瘋話?”刺客小兄弟氣得揚起鞭子朝我揮過來,那鞭子在空中揚起一個飽滿的弧度,在快碰上我時力道陡然一松。我看見他捂著自己的心口,七竅流著血倒下去,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這破屋里的其他人面色具是一悚,紛紛拔劍出鞘緊張地環(huán)顧,可還沒有弄明白便跟著脫力倒下去,都是七竅流血又發(fā)不出聲息的慘狀,驚惶地看著我。 柏木的香氣愈發(fā)濃烈,破屋的門被緩緩推開,一片灰紫色的衣角拂過門檻走到屋內(nèi),來人的身后橫七豎八地倒了一片尸體。 “你這毒可真厲害?!蔽铱粗в裥Φ馈?/br> 他衣衫整齊發(fā)絲未亂,還是翩然優(yōu)雅的樣子,悠然走進房間幫我解開手上腳上的繩子:“你這嘴也不輸人?!?/br> 我扶著柱子慢慢站起來,問道:“其他人呢?” “走散了。”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顆藥丸,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剛一沾身我的血便滲透了他銀灰色的外袍暈染開來,像是衣服上漸漸開出一片紅色花朵。 姬玉看著衣服上滲出的血跡,皺皺眉頭說道:“旁人挨一鞭子便要叫得把房頂掀了,你挨了多少鞭卻一聲不吭。便是要裝得深知內(nèi)情讓他們不敢殺你,也不必如此逞強?!?/br> 頓了頓,他問道:“你還能走動么?” 我點點頭,抬眼看他:“無妨?!?/br> 他看了我一會兒,笑著搖搖頭往外走。這屋內(nèi)的五個人已經(jīng)沒了氣息,外面的六個也死透了。姬玉從容地從他們身上搜刮了幾包銀子,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我們先離開這里,你要是跟不上我,我可是會甩掉你的。 夜談 我們的所在是一處荒廢的村落,稀稀拉拉的幾間屋宇間長著半人高的雜草,房梁之間也結(jié)著蜘蛛網(wǎng)。走出村落便是大片的荒地,雜草叢生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只有一條土路歪歪扭扭地延續(xù)到遠方。 要躲避那些刺客的追逐,正路自然是不能走的。姬玉站在村頭看了一圈再看看太陽,便向西邊的荒地走去。 西邊,吳國。 我也沒有問他要去哪里,只是跟著他走著,他背著手步子不緩不急,不像是逃命,倒像是在散步。陽光從西邊照耀過來落在他的眼睛里,他琥珀色的眼睛此刻看起來如同一顆真的琥珀。 逃命也要逃出一種優(yōu)雅的氣魄來,不愧是端方崇禮的周王室公子。 我跟著他走了兩個時辰,他突然說道:“你就沒有想問我的?” 我有些暈眩,沒聽清他的話便要他重復一遍。他又說了一遍然后回頭看我,看到我的那一刻卻愣住了。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愣住,只是想了想,說道:“你預料到了會有這次襲擊對不對?你只是趁著這次襲擊想消失在眾人視線里,做點什么別的吧?” 他并未答話而是走近我兩步,掀開我披著的外衣,臉色一下變得很差。我低頭看去,上午的鞭子多抽在腿上腰腹,加上走了兩個時辰我的裙子已經(jīng)完全被傷口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看起來頗為駭人。 我對姬玉說道:“現(xiàn)在不怎么流血了,我披著你的袍子這一路也沒有留下血跡,他們不會找到我們的。” 姬玉聞言看向我的眼睛,安靜片刻之后笑出聲來。他一邊笑一邊搖頭,笑意不及眼底,仿佛是覺得荒唐。 “我時常覺得,你眼里的我大約不比個劊子手好?!?/br> 我還未對此話做出反應,可能也是他并不期待我的反應,他突然把我抱起來,我手忙腳亂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再走下去這雙腿就廢了,我的婢女長相可以不好看,但總不能是個瘸子?!?/br> 他淡淡地說著往前走而我摟著他發(fā)愣,失血減緩了我的反應速度,直到他身上柏木香氣混雜我血氣的刺鼻味道點醒我,我才想起來向姬玉道謝。 他輕笑一聲,說道:“還這么冷靜,你這人是不是不會痛?” “很痛?!蔽衣卣f。 “那你為什么不說?難道是真怕我丟下你?你應當知道,我會回來救你就說明你對我有價值,我不會輕易丟下你?!?/br> “我知道,我只是……” 姬玉很少把話說得這么直白露骨,讓人有些意外。我漸漸放松下來,靠在他的肩膀處。遲緩地考慮自己為什么不說的理由。 想了一會兒,卻想不清楚。 我原本就很能忍痛,非要尋個別的理由,或許是一直以來活得太安靜從來沒有發(fā)出過什么聲音,以至于忘記了怎么發(fā)出聲音。被打的時候也是,痛的時候也是。 總是默認了這世上沒人會愿意聽我說,那我也就不說了。 “我只是……” 我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里面挑了一句話,來補全我的句子。 “只是不知道誰會聽。” 姬玉冷笑一聲:“你覺得即便是你說你傷重難走,我也會充耳不聞地逼你繼續(xù)走?” 他言辭激烈,我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看著姬玉,他臉上帶著幾分沒有笑意的笑容。 “雖然痛,也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蔽易罱K這么解釋道。 他步子頓了頓,然后繼續(xù)往前走,淡淡地開口:“我真想問問你,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忍受的?這世上有什么人是你不能失去的?” 幾乎沒有,我雖然愛護期期可也早就計劃著離開她。 可唯有一事,唯有一人例外。說起來,他可能是最沒資格質(zhì)問我的人了。 “我曾有過一個很喜歡的人,我非常地喜歡他?!蔽移届o地說。 姬玉很是意外,低下頭來看著我,我也仰頭看他。他眉目如畫,端莊優(yōu)雅,正是我喜歡的那個人長大之后的樣子。 我笑了笑:“最初我只是記住了他并且按照他的叮囑活著,然后在時間流逝里意識到他的可貴和溫柔。他曾經(jīng),是我的夢想?!?/br> “可惜后來,他死了?!?/br> 姬玉為我的形容而驚訝,好看的鳳眼睜大了,像是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