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王上剛剛繼位各方勢力虎視眈眈，而與余國之間戰(zhàn)爭的便是您的第一次爭斗，只可勝不可敗。不過您也知道樊國已經(jīng)出兵援救余國，一旦戰(zhàn)事膠著起來吳國與您之間必生嫌隙，若無功而返您不但不能立威反而會被各宗族勢力打壓，不可想象。”

    我說著說著便見趙王皺起了眉頭，大約是被我說中了擔(dān)心的事情，但他仍然說道：“我趙國與吳國世代姻親，孤與吳王互通有無，即便是姬玉之事吳王都已諒解，豈是你說有嫌隙便有的？”

    “人心難測，更何況您所知無非吳王和昌義伯，縱然他們信任趙國，可別人就信嗎？吳國大將軍楊即在返回前線前找昌義伯商談，卻被昌義伯趕出府去，您可知楊即原本想談的是什么？他找到了趙國東郡販賣大量糧草給樊國的證據(jù)，懷疑您已經(jīng)背叛吳國倒向樊國。”

    趙王眼露凌厲之色，他嚴(yán)厲道：“你休要胡說！”

    “您可以派人去查查東郡，一查便知。雖然是郡守自己貪圖私利販賣糧草您并不知情，但是楊即可不會這么覺得。他被昌義伯趕了出來只會更加懷疑您收買了昌義伯隱瞞真相，他懷著這樣的疑心在前線作戰(zhàn)可是很危險的，尤其是您派去協(xié)助他的將領(lǐng)是范衍風(fēng)。”

    剛剛到陵安的時候姬玉就得到消息，趙王派了范衍風(fēng)將軍去前線統(tǒng)管趙國軍隊。姬玉當(dāng)時悠然笑道——這個人去楊即身邊，我便放心了。

    范衍風(fēng)是趙王最寵愛的范夫人的哥哥，年少而有英才，征戰(zhàn)沙場多年戰(zhàn)功赫赫。然而這個人脾氣暴躁，眼高于頂，寧折不屈。

    楊即懷疑范衍風(fēng)，范衍風(fēng)不會毫無察覺?；ハ喾纻涞木o張狀態(tài)下稍有摩擦點了范衍風(fēng)這個□□桶便會炸，一旦范衍風(fēng)炸了楊即更坐實了趙國要背叛的想法，一發(fā)不可收拾。

    “您現(xiàn)在要通知范將軍已經(jīng)晚了，從這里送信到前線至少要半個月。十天之后軍中將有嘩變，楊將軍很可能先發(fā)制人囚禁范將軍以管控趙軍，依范將軍的剛烈性子很可能死在那里。王上，若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您和吳國之間還能親密無間嗎？”我微笑著看著趙王。

    趙王的身上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他低聲說：“這是姬玉的安排吧，只有他能做出這種事情?！?/br>
    他看起來好像不是第一次在姬玉手上吃虧。好在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成光君家仆，若他知道我是姬玉的婢女大概會更生氣的。

    “是誰的安排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決不能接受一場失敗，便是無功而返也不行。既然吳趙聯(lián)盟岌岌可危，您何不換一個思路呢？這些年吳趙姻親說得好聽是姻親實際上是控制，趙國對吳國的影響有限，但吳國卻欺您年輕想要cao縱趙國。您的王后不就已經(jīng)在您身邊布下許多眼線？甚至您已經(jīng)下令放過姬玉公子，她仍要派人刺殺，這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br>
    “范衍風(fēng)將軍若死了這是個多么好的倒戈相向的理由，吳國的土地財產(chǎn)是余國的百倍，若余國樊國再加上趙國，或許便可吞并吳國，也令您擺脫桎梏樹立威望?！?/br>
    我笑笑說道：“余國不能給您的好處，將由吳國十倍以償，陛下可以好好斟酌。樊國使者也已經(jīng)暗中到達陵安，我可以從中牽線，若王上軍令早出，或許還能殺吳國個出其不意?！?/br>
    “能不能一鳴驚人就在此一舉了，王上?！?/br>
    趙王久久地看著我，冷笑著說：“有意思。你們余國挑你來，果然是有理由的。”

    贈送

    我回到成光君府時，丁生在門口接的我。他說此時姬玉公子正在雪明閣里同成光君一起，叫我直接去雪明閣見他們。

    我有些詫異，姬玉并不常去雪明閣。丁生帶著我沿著府里彎彎繞繞的石子路走到了雪明閣，帶我進了雪明閣的會客廳。那里姬玉正坐在堂中和沈白梧說話，他眉眼彎彎地笑著說：“雪明閣的風(fēng)水不錯，要不然我?guī)湍阍谶@里布一個陣法，你便不需要護衛(wèi)了。丁生你說呢？”

    丁生剛剛走進門還沒通報就被點名，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有點尷尬地默了默然后說道：“奇門陣法常要祭獻……畢竟……不是正途?！?/br>
    沈白梧看了一眼姬玉，冷冷地說：“你就喜歡這些不上路子的東西。”

    見我跟著丁生走進來，姬玉便停下了剛剛的話題，問我今天的結(jié)果如何。我答道：“如您所料。趙王同意了與樊國使臣會面，會面須暗中進行，會面之后才會給出承諾。”

    姬玉微微一笑，大拇指與食指摩挲著，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輸?！?/br>
    哪里是我不會輸，他已經(jīng)安排周密到了這個地步，其實是他不會輸才對。

    姬玉轉(zhuǎn)眼看向沈白梧，道：“你弟弟將分得吳國三分之一的土地，揚名立威站穩(wěn)腳跟。我沒見過比你更好的哥哥了?！?/br>
    “那是因為這樣符合你的利益。如今宋國獨大周天子倍感壓力，一直暗中扶持吳國壯大想打破局勢。若是余國被吳國吞并就會形成吳宋爭霸的局面。周天子把宋國牽制住，卻沒料到你把樊國拉下水又來策反趙國，背后里捅他一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吳國亡了周天子將元氣大傷。”

    沈白梧語氣有些嘲諷，頓了頓他說道：“令尊近十年的經(jīng)營付之一炬，姬玉，你可是夠狠的。”

    我偷眼望去，只見守在門口的丁生眼露憤怒之色，按緊了手里的劍。

    “阿止既然成功了，我自然是要給獎勵的。”姬玉的聲音把我的目光拽回，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眼神慢慢深沉下來，情緒不可琢磨。他這樣看了我似乎很久又好像不過須臾，便又笑起來。

    “阿止，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成光君沈白梧的人了。他可是比我好得多的主人?！彼@么說著，眼里卻沒有笑意。

    他在說什么？

    我是沈白梧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怔忡了一瞬，我將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沈白梧身上，后者平靜地看著我，并不意外也不否認。

    我突然想起姬玉說成光君愿意幫他的忙，是因為他們做了一個交易。

    原來如此，這個交易是我。

    原來是他把我送給沈白梧了。

    我沉默片刻，便微笑著對姬玉行禮：“多謝公子?！?/br>
    其實我該想到的，那天姬玉來探望我的時候態(tài)度就有些微妙，只是我沒有細想。這件事終了我也沒有那么大的用處了，沈白梧是最好的歸處，他知道姬玉的秘密比我還多，姬玉不會擔(dān)心我泄密給他。姬玉沒有殺我，大約算得上是仁義了。

    只是真相大白的時候，心里一時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我沒想到最后是這樣，被當(dāng)做物品一樣地送給別人。

    我了解這個我喜歡的人，他對人的溫柔向來是半真半假，他擅長這種觸不可及似有還無的曖昧，抽身時干凈利落片葉不沾身。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