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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帶著那十人打馬往豐南山的方向奔去。我又被拽著往前飄,路過統(tǒng)領大人時聽見他與手下竊竊私語,說那掉下懸崖的婢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讓姬玉公子如此沉不住氣。 我也想知道我是何方神圣,收尸居然需要這么多人馬。 姬玉一行人到達豐南山的時候正是未時,光線尚好。他讓禁軍帶路走到那發(fā)現(xiàn)辛夫人的懸崖邊上,那段懸崖邊是一片長著低矮草叢的斜坡,稍不留神就會滑下去。我這才仔細看清楚我喪命的地方,因為前幾天下雨地面還有些潮濕,怪不得當時我和辛然一路滾落都停不下來。 一位禁軍對姬玉說那四個人已經(jīng)在懸崖下搜尋,這方懸崖下只有一條淺溪,尸體應該不會沖得很遠。他話音剛落姬玉就斜眼看過來冷如鋒芒,嚇得那禁軍停住了話頭。 姬玉蹲下來往崖下看去,依稀能看見那棵曾接住辛然和我的老松樹。他問道:“你們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辛夫人的?” 禁軍點頭稱是。 姬玉看了看四周,說道:“這里能斜著長出一棵樹,下面可能還有樹。她一路掉落或許還會掛住?!闭f罷他起身詢問禁軍們有沒有帶繩索,禁軍便是從崖上吊繩索下去救的辛夫人自然帶了,但是他們也說辛夫人當時就讓他們再向下探到繩索的盡頭,可一直沒有在巖壁上發(fā)現(xiàn)我的蹤跡。 “那就接長繩子再往下,一直探到崖底!”姬玉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氣勢驚人。 禁軍們被他這般表現(xiàn)所震懾,但姬玉聲名在外又受禮遇,他們面面相覷還是應下來。恰巧此時統(tǒng)領派的增援和南素墨瀟一起趕來,帶來了更長的繩索。接繩子之后繩子的強度就會有所下降,墨瀟體重較輕自請下涯尋我,姬玉便同意了。禁軍的人就忙著把繩索一邊綁在墨瀟的腰上,一邊捆在樹上,七八個人在這頭拉著慢慢往下降。 墨瀟準備下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么,轉(zhuǎn)頭問姬玉道:“阿止是確定掛在崖壁上了嗎?” 姬玉眸光閃了閃,咬唇道:“確定。” 過于篤定的語氣,就像是賭徒說出一定能翻盤一般。 他完全沒有管崖下尋找我的那些人,而是執(zhí)著地從懸崖上往下找,仿佛是固執(zhí)地賭我還有一線生機。 墨瀟便點點頭順著繩索降下去,我站在崖邊看著她黑色的身影慢慢落在那棵松樹上,再慢慢消失于云霧繚繞。姬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繩索消失的盡頭,慢慢握緊拳頭。 他到底在固執(zhí)些什么呢? 不過這一刻我好像能確定,如果看見了我的尸體他會很失望以至于難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繩索那頭被搖晃了幾下。姬玉眼神微亮,讓禁軍們往上拉。那七八個人喊著號子一起往上使勁,隱隱約約這繩索的重量確實比之前重了些。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墨瀟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云霧繚繞的盡頭,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細瘦的身體,那身體上染了血,天青色的衣服全被刮得破破爛爛用繩索系得扎實。 那大約是我。 以這種角度看自己的尸體,實在是很奇怪。 姬玉立刻蹲下來,眼神復雜地看著那具軀體。墨瀟和我的身體終于被拉上了崖邊,墨瀟爬上崖頂再把我的身體拉上來,我身體上的繩子被解開后的第一時間就落入了姬玉懷里,他把手指放在我的頸側(cè),那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他的眼神也顫著,像是孤注一擲的牌桌揭曉的一刻。 然后他突然撈起我的身體狠狠抱在懷里,手指在我的后背上微微收緊,關節(jié)泛白,輕聲地喃喃道:“還活著……還活著……” 就想抱著什么失而復得的絕世珍寶,他的眼睛像是空空的琥珀珠子,似乎別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站在姬玉對面怔怔地看著他。 我居然還沒死。 姬玉居然,這么在乎我。 禁軍派來了馬車,回去的路上姬玉坐在馬車里一直抱著昏迷不醒的我,他此刻已經(jīng)稍微鎮(zhèn)靜下來。墨瀟說她是在那棵松樹下莫約兩百米處的另一棵更大的樹上發(fā)現(xiàn)的我,這一路陸續(xù)有一些被折斷的小樹,大約是我的身體落下去撞斷的。 墨瀟對外傷很有經(jīng)驗,一番排查后說我的腿受了傷,頭部大約在巖壁上受了撞擊,創(chuàng)面不算太大但是流血很多。她給我暫時包扎了頭上的傷口,心有余悸地說:“要是我們晚來一會兒,阿止怕是要失血過多而死。” 之前她說我傷情的時候姬玉一直低著眼眸,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進去,待墨瀟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她,目光又落回我身上。他仍然什么也沒說面色也沒有變化,只是握住我手的手慢慢收緊了。 我坐在這馬車里看著那個狼狽的頭上裹著紗布的“我”,覺得十分怪異又滑稽,那露出袖口的一段纖細的手腕好像輕輕一掰就能折了。 我原來真的這么瘦,怪不得她們都要我多吃。 為什么我沒有死,但是魂魄卻出來了呢?若是神明想要完成我的愿望,他究竟想要我看多久,要我看到什么呢? 姬玉這樣的狀態(tài),若拖不過幾日我還是死了,他不知道會怎樣。 回到清寧君府上,辛然已經(jīng)先得了消息在竹溪居整理出來一間寬敞的房間,就在姬玉房間隔壁。姬玉直接把我抱進了這個房間,大夫已經(jīng)在等著了,我一被放下來那大夫就連忙查探傷情,把脈診斷。 姬玉坐在房間一側(cè)的椅子上,有些疲倦地揉著太陽xue,眼睛低低地看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我,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夫面色凝重地起身寫藥方,一邊寫一邊說:“這位姑娘情況有些兇險。我方才查看她后腦的傷口,怕是顱內(nèi)有積血。我開一些止血化瘀的藥,但是姑娘的積血能不能吸收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三天之內(nèi)能醒過來就好。若是醒不過來怕就不行了。” 姬玉的眼睛眨了眨,看向這位大夫。夏菀似乎看出他想說什么不好聽的,及時站出來解釋說這位大夫是宮里派來的,全衛(wèi)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好的大夫了。 姬玉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淺淺地一笑:“聽天由命,是這個意思吧?” 似乎他也知道遷怒醫(yī)生并不是什么好行為,而且沒有用。之后他就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看著夏菀聆裳收拾照顧我。待她們要給我換衣服的時候姬玉才回避,夏菀囑咐道:“公子你兩天沒怎么睡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阿止這里我們會照顧好的?!?/br> 我才發(fā)現(xiàn)他眼里全是紅血絲,如同火燒似的。 姬玉點點頭,但他并沒有去休息。他在那綠意盎然的庭院里站了半晌,瞇起眼睛看著夕陽西下血紅的天空,眼里的紅與天邊的紅映成一片。他低聲說道:“又是這樣……” 仿佛那火燒云的背后是與他纏斗不休的,他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