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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仁與沈嘉禮各斟上了一杯。段慕仁自顧自的痛飲了一番,然后抬袖子一擦嘴,長吁了一口氣。沈嘉禮察言觀色,見他這是真吃足了,便清了清喉嚨,講述了這幾天內,發(fā)生的種種事情。段慕仁凝神傾聽著,不動聲色,待到沈嘉禮講述完畢了,才點了點頭,不喜不怒的平淡說道:“嘉禮,你也是的,斃就斃了,打他參謀干什么?”沈嘉禮立刻講述了沈子靖同自己的關系——他當然是天下第一善良的三叔,全是侄子不成器,勾引三嬸,還燒了自己的房子,自己揍他一頓都算是輕的。段慕仁一聽,也承認這個侄子不是人,但還是搖頭:“因為私人的小恩怨影響大局,犯不上。你抓人的時候,聶人雄不出面,這已經是表明態(tài)度了,你不該繼續(xù)咄咄逼人。教訓侄子,什么時候不能教訓?非要選這種敏感時期?”說到這里他抬頭望向沈嘉禮,眼中精光一閃:“你和至誠一樣,都是嬌生慣養(yǎng)長起來的,老大不小了還是這樣任性!你不是我的兒子,我就不說什么了;這要是至誠犯了錯,我一巴掌把他扇進醫(yī)院去!”沈嘉禮聽了這話,身體像是過了電,從頭到腳麻了一下,寒毛也隨之豎了起來。白臉上微微泛出粉紅,他訕訕的笑道:“伯父,您教訓的是。這件事情,我的確是做的欠考慮了。我和至誠是同齡兼同窗,又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我視您如父,您若是肯對我做出批評,那對我來講,乃是一個難得的上進機會;您若是有話不說,我倒是要惶恐了。”段慕仁看了他這種態(tài)度,很贊許的一點頭:“我對你是不講客氣的,但是也絕不會動手。至誠那孩子五大三粗像我似的,打就打了;你這樣的……”他沉吟了一下:“我一巴掌能打死你。”沈嘉禮怕段慕仁,故而緊張,也沒聽出對方這話是不是開玩笑。猶豫著思索了一下,他決定還是笑一下作為附和,于是就嘴角微翹,六神無主的看了那老爺子一眼。這時段慕仁又說道:“晚上你過來,至誠晚上的火車到北平,給我?guī)Я藥准褚律?,也說要順便看看你,正好今晚聚一聚,一鍋燴了!”沈嘉禮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感覺段慕仁這語言風格不倫不類,不像一個老牌的東洋留學生,倒有點老土匪的意思,還“一鍋燴了”,什么話!沈嘉禮告辭出門,也沒再去局里,直接就回了家。每次和段慕仁面談過后,他都有一種受到驚嚇的感覺,身心俱疲,只想躲起來休息一陣。而休息的最好場所,自然便是臥室中的那張大床。沈嘉禮,最近,很喜歡枕著沈子淳的大腿打瞌睡。大腿是個好地方,沈子淳再瘦,大腿上總會有點rou,不至于硌了他的腦袋。他有時候睡著睡著忽然醒來,就會毫無預兆的驟然翻過身去,把臉湊到對方的胯間作勢要咬。沈子淳還是個敏感的小雞仔兒,一定會嚇的大笑大叫,并且極力要把身體蜷成蝦米,口中又歡歡喜喜的嚷道:“呀!三叔!”沈嘉禮第一次領略這種天真明快的少年風味,先是覺得寡淡,不過因為和段至誠離的遠了,不能時常開葷,所以在饑渴之下,倒也品嘗出了沈子淳的清甜。這一對叔侄在背人之處,無所不為,只是還沒有走到最后一步——這并不是說沈嘉禮吃了這么些年的窩邊草,如今又重新正經起來;他只是認為沈子淳發(fā)育的有限,干起來恐怕會不疼不癢,趣味不大;再者,就是嫌他那相貌太像沈嘉義了。沈子淳倒是沒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快樂。因為太快樂了,所以他那頭腦幾乎呈現出了退化的趨勢。在沈嘉禮面前,他有時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有時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說不準,全憑沈嘉禮的擺布來變化。沈嘉禮和沈子淳并肩躺下。沈嘉禮拉過他一只手蒙在自己眼睛上,同時說道:“今晚自己吃飯,早點睡覺,不用等我?!?/br>沈子淳扭過頭望向他,知道他是事務繁忙。忽然毛手毛腳的爬起來壓到對方身上,他依然捂住沈嘉禮的眼睛,又不聲不響的低下頭,吻上了對方的嘴唇。沈嘉禮微微張開嘴,任憑沈子淳和自己舌頭打架。如此過了片刻,他抬手緊緊摟住了身上少年的脖子,心中得意的想:“舊的不去,新的不來?!?/br>傍晚時分,他重新洗臉梳頭,加意的打扮了一番,因知秋夜天涼,故而又在外邊加了一件風衣。風衣剪裁的非常好,線條流暢,越發(fā)顯得他肩膀端正,腰細腿長。低頭仔細整理了腰間的衣帶,他將帽子扣到頭上,一邊戴手套一邊向外走去。孤零零的穿過一重院子,待到他抵達前院之時,等候已久的保鏢與警衛(wèi)立刻一擁而上,簇擁著他出門上了汽車。沈宅門口燈光通亮,守門的巡警昂首挺胸抬手敬禮,直到汽車疾馳出了他們的視野,才訓練有素的統一將手放下。沈嘉禮進入段宅時,段至誠已然抵達,正垂著雙手站在地中央,領教他父親的臭罵。沈嘉禮也不知道段至誠這是又犯了什么罪過,一腳邁入房內時,正聽到段慕仁發(fā)出恐嚇,宣稱要一腳踢死段至誠。這讓他感覺自己出現的時機很不對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段至誠本是擺著一張如喪考妣的面孔,忽見沈嘉禮來了,卻是忍不住扭頭對他一笑,滿眼都是光華流轉:“嘉禮!”沈嘉禮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模樣,一邊笑一邊抬手摘下了帽子:“至誠。”這兩個字被他說的十分溫柔,段至誠習以為常,沒覺怎樣;段慕仁卻是感到了異樣,不禁狐疑的看了沈嘉禮一眼。沈嘉禮和段至誠還在相視而笑,因為一起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悅中,所以反而無話可說,只是互相這樣凝望著,幾乎忽略了外部環(huán)境。而段慕仁作為旁觀者,察覺到了空氣中那種脈脈含情的電流,就憑著直覺大喝了一聲:“混賬,日子過成了這般模樣,你還有臉看著別人笑!”這一嗓子吼出來,微妙的甜蜜氣氛立刻就消失不見了。段至誠被震的哆嗦了一下,繼續(xù)垂頭反??;而沈嘉禮走上前去問道:“伯父,至誠不是剛到么?這就惹的您又生上氣了?”段慕仁沒理他,背著手圍著段至誠轉了一圈,父子兩個身量相同,面目相似,全都氣哼哼的。“他就是個沒腦子的!”段慕仁最后告訴沈嘉禮:“明知道媳婦有身孕了,還要吵架,氣的媳婦把孩子掉了,病在家里動不得?!闭f完抬腿狠踢了兒子一腳:“你今年都三十了,長點心肺好不好?”沈嘉禮知道段慕仁力氣大,幾乎有些心疼段至誠,所以連忙勸解一番,設法讓段慕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段至誠背過手拍拍屁股,一雙眼睛追著沈嘉禮看。一番忙亂過后,這三人終于比較和平的坐在了一張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