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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洛,以前家里養(yǎng)的兩只狗狗呢?」蘇文洛幾乎半邊身體都黏到楊靈曄的手臂上,發(fā)出細細的聲音:「死掉了?!?/br>「不知道為什么,早上醒來的時候在外面的馬路上死掉了,明明這里晚上都沒有車的,而且籠子也鎖起來了……」「嗯,沒關(guān)系?!?/br>他們打開了一樓所有的燈,楊靈曄卻沒有在廚房看見外婆,只好先牽著蘇文洛上樓,樓梯爬到一半,他們進到二樓的黑暗里。那空蕩蕩的黑暗無邊無際,某個房間的窗似乎沒關(guān),灌進呼呼的冷風(fēng),楊靈曄將手搭在樓梯頂端的墻邊,按了幾下開關(guān),頭上的燈卻紋絲不動。「走廊的燈壞了,要先去姊姊的房間開燈。」蘇文洛說到一半,楊靈曄卻在他們剛爬完樓梯的喘息間聽見遠處一個細微的聲音。非常、非常細微的一聲:喀嚓。然后是輕微的拖行聲,非常,非常輕微……楊靈曄突然覺得背脊處一片冰涼爬了上來,他有非常不好的預(yù)感。那東西進大門了。刷……刷……刷……是拖過一地沒有掃起的落葉的聲音。那冰冷空蕩的感覺不斷膨脹,整個二樓都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但將蘇文洛推過轉(zhuǎn)角的時候他看見祈禱室總是點著的那盞小燈。蘇文洛很快開了離他們最近的房間的燈,燈光是死白色的,楊靈曄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文洛,我們先進去祈禱室?!顾穆曇艚┯驳孟裼袞|西哽在里面,并發(fā)出細微的喘息。蘇文洛只呆了一下,立刻就著那燈光跑進小小的斗室里抱著腳縮進祭壇下面。「哥?」蘇文洛怯怯地叫了一聲,卻看見楊靈曄從口袋里掏出一串珠子,慢慢纏在手上,然后站在沒有門板的祈禱室入口念起他聽不懂的東西。只念了幾句,他又安靜下來,好像在聽著什么,整條走廊寬闊得讓風(fēng)聲暢行無阻,但現(xiàn)在蘇文洛也聽到那細碎的聲響了。像是有人拖著什么很重的東西一直走過來。然后頭上的燈光突然一閃,熄滅了。「文洛,你閉上眼睛,念……嗯,念玫瑰經(jīng)吧?!?/br>蘇文洛發(fā)著抖在祭壇上抓到了一串念珠,而那種拖著的腳步聲越響越大,很遠,但很清楚,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甚至帶著一點像是哭泣般的呻吟。喀嗒……嗚……喀喀……嗚……啊……祈禱室的窗簾被風(fēng)吹得高高揚起,灌進陣陣冷風(fēng)。蘇文洛的聲音非常微弱,幾乎像是氣音一樣,楊靈曄誦經(jīng)的聲音相形之下顯得非常堅定,每一個字都伴隨著某種難以撼動的力量。嗚嗚……嗚嗚……那抽泣著的哭聲一步一步地上了樓,然后那種拖行著的聲音變成沉悶的咚咚聲,像是隨著腳步一下一下地撞著樓梯。那哭聲像是呻吟一樣。一絲淡淡的酸腐味先是乘風(fēng)飄了過來,然后突然膨脹,濃烈得讓人難以呼吸。楊靈曄手里的念珠終于轉(zhuǎn)了一圈。念完最后一個字,他俐落地將珠子反纏在手上,結(jié)了一個手印,然后那聲音突然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好像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覺。楊靈曄正要摸索著去找電燈開關(guān),但身后的蘇文洛突然倒抽了一口氣,很輕微,卻突兀得讓人心里發(fā)毛。他轉(zhuǎn)過身去,順著蘇文洛的視線,望向那扇絲質(zhì)窗簾隨風(fēng)鼓動的窗。整扇敞開的窗外,沒有半點月光,盡是一片黑暗,而二樓的空中漂浮著一個女人的——扭曲的形體。她的腳邊與某種血rou模糊的東西相連著,不像人,那團東西長著很多顆扭動著的頭顱——數(shù)不盡的手與腳,就像是,一群人被硬生生像黏土一樣被揉成一團,彼此無法掙脫的樣子,那團rou球還在蠕動。那雙眼睛是空的,眼眶里漫流出的液體是像血,爬滿整個臉頰,而楊靈曄清楚地知道她在看著自己,甚至露出了猙獰的笑。那只停在桌上的紙鶴突然自己跳了起來,彈得有半天高,嚇到了兩只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的貓咪,褚月宵也從書房里出來,正好接住了那團紙燃燒后剩下的些許灰燼。他只匆匆地看了手心一眼,握起拳頭,迅速地找來了籠子打開,招呼著一對孩子進去。兩只貓咪一前一后進了籠,褚月宵匆匆拿了些東西就出了門,邊疾走邊打著手機。「喂,學(xué)妹,我現(xiàn)在帶貓過去可以嗎?……嗯,大概幾天……哼,是啊,」他笑罵起來:「我的男人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這么晚還不回家,當(dāng)然要去找!」束靈(七)蘇文洛稍微恢復(fù)意識的時候,躺在一樓的樓梯旁,四周一片壁磚的碎片和碎玻璃。他的小腦袋沒辦法在瞬間回想清楚先前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開始涌上來的都是疼痛,還有對黑暗的害怕。但是遠處的燈突然亮了,他先是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然后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在起居室外面,隔著一扇沒有關(guān)上的門怒吼:「死老鬼,你把你兒子弄丟到哪里去了!」碰的一聲,聽起來像是力道驚人的一擊……蘇文洛就著外面的光看見客廳的一面墻被打出裂痕,但是墻上什么都沒有。他那混混沌沌的腦袋還沒有運轉(zhuǎn)過來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又聽到那個聲音低語:「竟然會有這么兇煞的東西……早知道你這么沒用我就自己跟著!……什么?狐貍?」蘇文洛躺在那里聽了一下,然后漸漸回復(fù)過來的知覺讓他覺得頭上的黏膩感漸漸流到臉上來。他的頭好痛……忍不住輕輕嗚了一聲,他立刻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走了進來,頭上的燈開了,一個年輕的大哥哥走了進來,手搭在墻上的電源開關(guān)上,眼神凌厲得幾乎讓人發(fā)抖。那是就連成人都會感到戰(zhàn)栗的壓迫感,像他這樣的一個小孩子根本還沒弄懂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下意識地就要哭起來,當(dāng)那個大哥哥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他甚至連逃走的沖動都提不起,幾乎就縮在原地發(fā)抖。他還以為會被打——但那個大哥哥卻只是伸手在他頭上一摸,然后那種可怕的壓迫感立刻就消失了。「阿曄……」那是表哥的名字。蘇文洛突然意識到那不是他的血,是哥哥的。當(dāng)他抱著自己從二樓一路狂奔下來的時候,好像發(fā)生了地震或什么東西之類的,他們一起摔了下來,但是哥哥還是一直抱著他,按著他的頭……然后……然后那個陌生的先生繞開他,去摸后面那片墻,蘇文洛才發(fā)現(xiàn)整堵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