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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可惡!” 白德妃掐緊了帕子,忿忿道:“我練的這一首曲子,必須有笛聲合奏,方能顯示高雅的意境,她這一來……清漪宮里還有誰能吹笛,替代那個宮人?” “回娘娘的話……” 小宮女遲疑了下。 小宮女朝旁邊看了看,那隔著的重重帷幕之后,是另一邊的女席,一眾的貴婦小姐言笑晏晏,人群里頭,一個穿著云青色襖裙的少女,歪頭看著貴婦們。 她就像一縷冷冷清清的煙嵐,始終融不到熱鬧里去。 白德妃掐著帕子,面色更急了。 小宮女怔怔看了白簌簌一眼,道:“那是二小姐……” 二小姐的名聲,她是聽過的。 當初建陵侯府舉辦了賞菊宴,二小姐吹奏了一曲仙音,驚得滿座的人恍然落淚,一時之間名動京城,傳為佳話。 哪怕是她這樣的小宮人,也多少聽說過一點。 身邊跟著建陵侯府的奴婢,那樣素凈的打扮,不施粉黛的模樣,可不就是二小姐嗎? 小宮女看著白德妃,道:“聽聞建陵侯府的二小姐笛藝高超,此時就在女席之中,一定愿意為娘娘分憂?!?/br> 白德妃冷靜下來,當即就派了宮人去傳白簌簌,等萍姑帶著白簌簌過來的時候,她揚了揚眉,露出一點凌厲的威勢。 “乖侄女好好出力,若是能讓本宮出彩,本宮自然有重賞,若是墮了本宮的名聲……” 白簌簌看著她的臉,眨了眨眼,想不通她的意思。 什么是出彩。 什么是墮了她的名聲。 這個人看起來…… 白簌簌盯著德妃,眼睛更睜圓了些,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愛。 真兇啊。她想。 …… 瓊筵宮,中央的玉臺。 白德妃心底卯著一股勁,想著一定要勝過周賢妃,是以妝容和衣服都是艷麗,身前的古琴也是鑲金嵌寶。 她坐在玉臺中央,得意地瞥著底下的周賢妃,看起來頗有幾絲譏誚。 誠然,她容貌依然美艷,可過度的修飾瞧著晃眼,倒是失了彈琴的風雅,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身后不遠處,依然是一身常服的白簌簌。 白簌簌穿著一身云青色的襖裙,像是淡泊的煙水一般,款款而立,隨著白德妃有些浮躁的琴聲,幾聲舒緩的笛聲慢慢響起,在白簌簌指間流瀉。 似有一雙無形的素手,慢慢抓住了人的心臟,底下的人瞳孔顫了顫,竭力尋著她的身影。 原來宮宴還有交談的人聲。 如今白簌簌的笛聲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了。 他們貪婪的看著白簌簌的身影,交頭接耳:“那是誰家的小姐?” “生得這般清雅脫俗,弱柳扶風,如同一朵芙蕖一般,京城里面……怎么會有這般好顏色的女子!” “好美的仙音,簡直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有幾回聞了!那便是建陵侯府的二小姐?” 白玉臺,人如玉。 白簌簌靜靜吹著笛子,半點沒理會底下的人,沒有心竅一般的懵懂。 那笛聲流入一名歷經(jīng)沉浮的老臣耳里,老臣掩袖,忽然悵然落淚:“嘆哉,唯有無心無情之人才能奏出這般的笛聲?!?/br> “雖是引人潸然淚落,可吹笛人的心里,卻如冰雪一般,太上忘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白德妃:救個場唄。 ☆、第 11 章 白簌簌對他們的心思,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自己是在吹笛子,她想。 冬天,山里的動物們都睡了,日子很無聊的時候,她便吹笛子。天空飛過很多遷徙的鳥雀,聽到了她的樂聲,都會紛紛落下來。 在她的心里,這些人和那些鳥雀,沒有什么不同。 而玉臺之下,有人從瓊筵宮宮門邁步進來,姍姍來遲。 “殿下怎么來遲了?” 蕭颯看著那詢問自己的那翰林院學士,笑了笑,露出唇邊的酒窩,看起來有幾分無辜。 他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是遇到了二三知己,喝了兩杯酒,誤了事而已?!?/br> 蕭颯朝那玉臺看去,看到白德妃在上面彈琴,問:“席間發(fā)生了何事?” “德妃和賢妃娘娘生了齟齬,如今正比著獻藝呢,德妃一直是個沒腦子的,這也不是第一回的事了……”那翰林院學士是個年輕的,和蕭颯差不多年紀,是以很談得來,當即跟他說明白了情況。 那翰林院學士一五一十的說完,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不過那臺上吹笛的小姐,表現(xiàn)得倒是漂亮。” “嗯?”蕭颯順著他的目光,朝白簌簌看去。 今日的白簌簌戴了步搖,長長的流蘇垂落,她有些不適,伸手撥了撥額前的流蘇,露出一張純?nèi)惶煺娴哪槨?/br> 撥開步搖的那刻,如同芙蓉出清水。 那一眼的風情…… 天真得近乎嫵媚了。 蕭颯怔然良久,才笑道:“確實是……漂亮得很?!?/br> “四弟,你在做什么?”一個有些陰沉的聲音響起,蕭颯聞言看去。 是蕭君山。 一身太子華服,耀眼得不可直視,可那臉色卻是截然不同的陰沉。 蕭颯心底微微一哂,面上還是恭敬:“臣弟愚鈍,竟忘了拜見皇兄……皇兄此時,也是在聽那姑娘奏笛?” 蕭君山坐在離他不遠處,此時抿了一口酒液,慢慢放在桌案,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喜怒:“那是建陵侯府的二小姐,都說是個傻兒的,看著漂亮,實則懵懂得跟稚子一般,怎么,你對她感興趣?” 他說著,有些漫不經(jīng)心,語氣卻變了,頗有幾分冷。 “皇兄……”蕭颯道。 “若是別的東西,讓給你也就罷了,可是……” 聽著,倒像是警告了。 “四弟,我總不能什么都讓給你?!?/br> 蕭君山的鳳眼是好看的,里面的瞳孔卻黑黑沉沉,就這樣對著蕭颯,陰沉恐怖。 像兩個黑窟窿一般。 一旁的翰林院學士看著,無端的心底有些發(fā)顫。 等到酒過三巡,蕭君山離開了瓊筵宮,那學士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迫不及待道:“說話陰陽怪氣的,太子殿下這些年,可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br> “慎言?!笔掞S警告他。 “下官不敢了。” 瓊筵宮的筵席漸漸接近尾聲,達官貴人們接受了皇帝的賞賜,象征性的說了幾句吉祥話,三三兩兩的告辭離去。 而此時,長長的宮道上,白簌簌跟著萍姑朝外面走。 她哪怕是走路,也是輕盈的。 如果說其他人是典雅的氣度,她就是山間的精靈,山間的精靈來到這些貴女中間,自然是明晃晃的扎眼。 白簌簌走在宮道上,前面忽然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