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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夜色幽暗,偌大的宮室里,燭火緩緩晃著。門前忽然映入一道斜斜的影子,有人踏月訪客而來,一身清風。 施貴妃看過去。 她看清那人的容貌,像被嚇了一跳,似悲似喜:“韞玉,你怎么在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白簌簌:吐泡泡。 蕭君山:快淹死的美人魚……趕緊撈上來。 ☆、第 38 章 施貴妃怔怔看著衛(wèi)韞玉,幾乎遺忘了呼吸。 她顫聲道:“韞玉, 你、你怎么來了?” 眼前人一身墨綠青衫, 就像玉砌的一般,冰容雪貌, 高潔出塵。那是一張施貴妃思朝思暮想的臉,此時看來,竟是說不出的陌生。 施貴妃恍惚喃喃:“如今我在宮里,難以得知你的消息。這十年來, 我只聽聞你退隱之后, 再未入京, 原來……原來你是記得我的?!?/br> 越喜歡, 就越卑微。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衛(wèi)韞玉面前,卑微如塵埃。 “衛(wèi)某不過是一介草民, 承蒙貴妃娘娘掛念?!毙l(wèi)韞玉淡淡看她,如林間霧,雪中風,給人疏離之感。 這十年來, 施貴妃的思念一日甚過一日,每日都期盼能見到衛(wèi)韞玉, 如今他真的到來,她卻無所適從。 施貴妃張了張嘴,胸腔疼得像要裂開,問:“韞玉, 你果然是……喜歡她的嗎?” 十年來,他都未見自己一面。 如今他的學生出事,當日就來找自己,自己在他的心里,恐怕就連那個孩子都比不過的吧…… 她心里發(fā)酸,聲音也急切,猛烈顫抖起來,撞擊胸腔:“為什么……為什么你十年來都沒有尋我?若不是記掛著你,十年前在暢音閣里,我早就一躍而下——” “娘娘身為施家女,宮中貴妃,竟對外臣有不倫之心……那一日娘娘猝然表明心意,既觸怒天子,也震驚草民。如今娘娘身在宮闈,還請注重言行。” 仍然是疏離的聲音,撇清和她的所有關系。 “韞玉……”施貴妃呆呆道。 他的聲音如同清玉,一貫儒雅的人,拒絕都是溫和的:“如此稱謂,草民擔待不起。” 施貴妃的心直直墜落下去,心底忽然涌現(xiàn)一股勇氣,大聲道:“你真的忘了嗎?我們……我們是見過面的,那年元宵節(jié),我路遇匪徒,是你救了我!” 衛(wèi)韞玉聞言面色古怪,眼里掠過一絲輕惑,朝她看來。 施貴妃鍥而不舍:“我貪戀元宵節(jié)的繁華燈會,誤了回府的門禁時間,遇到紈绔攔路,是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救下的那個女子……那個女子就是我啊……” 衛(wèi)韞玉面色更古怪了。 那溫和儒雅的面上,沒有一絲情緒,他忽然嘆息一聲,似是同情她的多年癡望。 除了這分同情,一無所有。 “韞玉……你,難道……” 他道:“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夜色昏暗,我信手施救,怎記得你的面容。” 衛(wèi)韞玉一向待人溫厚,少年在京城,后來居山野,都盡自己能力幫助孤弱之人。 那一夜元宵節(jié)的相助,不過是他順手而為。就連那女子的面容,他都早已遺忘。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施貴妃居然對自己生出情愫,到了深宮都不曾改變。 當今皇帝嫉賢妒能,對朝堂之間的青年才俊都刻意打壓。而他承蒙前朝太后賞識,提拔為官,更是皇帝眼里的一根刺。 元旦宮宴之時,施貴妃按捺不住對他的愛意,用繡帕表露真心?;实蹖λ粷M已久,當即以宮闈之事做借口,罷免他的官職。 ……他又何嘗想在朝中任職? 在廟堂之高可以濟世,處江湖之遠也能救民,衛(wèi)韞玉歷來淡泊明志,對他來說沒有差別。 而施貴妃背負著對衛(wèi)韞玉的愧疚、愛慕,折磨了自己十年…… 終究是自欺欺人,一廂情愿。 施貴妃看著衛(wèi)韞玉,整顆心都冷下去,喉嚨干澀,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你來見我,原來是……原來是為了她?你是喜歡她的吧?!?/br> “她陪伴你十年,在我朝思暮想思念你的日子里,她陪你十年……你叫我如何不心痛!”心里涌現(xiàn)明悟,聲聲泣血。 她怎能一而再再而三污蔑他的學生? 真是冥頑不靈。 衛(wèi)韞玉冷聲道:“你再污她清白,別怪我不客氣?!?/br> “既然你對我無情,又為何來找我?”施貴妃呆呆看他,痛哭失聲。 她手中的暖爐突地落在地上,慢慢滑坐在地,大殿里響起空蕩的回音。 如同劍拔弩張,圖窮匕見。 衛(wèi)韞玉看著頹然失力的施貴妃,眼里流露溫柔。他蹲下來,輕輕拂過施貴妃的發(fā),忽然嘆道:“她身子弱,落水要發(fā)高熱,你知道嗎?單是看著她的眼睛,我便要心疼了?!?/br> 衛(wèi)韞玉像是透過施貴妃看著另一個人,憐惜的聲音,下一瞬,那眼里的溫和悉數(shù)化為暴虐。 他低低嘆了一聲,像是鬼魅的低語,而眼里幽深,意味深長。 “她是我的學生,我怎能看著她遭人欺凌?” …… 白簌簌昏迷了幾日,才慢慢恢復意識。陽光落進帳子里,眼皮紅通通的,她想睜開眼睛,沒有一點力氣。 耳邊的聲音嗡嗡,鬧騰騰的,像有很多宮人。她昏昏沉沉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嗡嗡的聲音消散,響起一陣清晰的人聲。 “她怎么了?”熟悉的聲音,帶著陰鷙的寒意。 另一個溫和磁性的嗓音響起:“她身子弱,自娘胎就有不足之癥,調養(yǎng)許多年才和常人一般。如今落了水,發(fā)起高熱,比常人要休養(yǎng)的時間也更多。” “你能治好她?” “自然是能的?!?/br> 白簌簌清醒了一會兒,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好燙啊,她都出汗了。 像是有人把她捂在棉被里。 真悶熱呀…… 衛(wèi)韞玉把湯藥放在案邊,把白簌簌踢開的被角掖進去,感覺到蕭君山冷冷的目光,道:“殿下像是很關心她?” 衛(wèi)韞玉曾任職太子少傅,幾日之后就辭官退隱,與蕭君山有著數(shù)面之緣。蕭君山一直與他保持聯(lián)系,漸漸治愈的眼疾也得益于他的醫(yī)術。 衛(wèi)韞玉收養(yǎng)了幼時的白簌簌,自然更適合醫(yī)治她。蕭君山知道這一點,還是莫名的不喜,他皺了皺眉,道:“她是我的正妃,希望衛(wèi)先生恪守男女之別,與她保持一段距離?!?/br> “簌簌對我不過是師生之情,是殿下多心了?!毙l(wèi)韞玉進退有據(jù)。 蕭君山看了一陣,這幾日衛(wèi)韞玉對白簌簌的態(tài)度確實是尋常師徒,規(guī)行矩步。他相信衛(wèi)韞玉對白簌簌沒有非分之想,可是…… 白簌簌太過依賴衛(wèi)韞玉。 白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