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給劉哥上了根煙，磨著他給自己弄了碗牛rou面，挨著林君西狼吞虎咽。

林君西嘴角疼的厲害，沒吃一會兒就吃不動了，肚子里又憋著氣，干脆一個人蹲店門口抽著煙，觀察著來往的人群。

這是林君西平時最悠閑的時候，既沒有匆匆趕路的行人，也沒有著急回家的學(xué)生。這個鐘點的新街到處都是一片祥和，各色小店門口也都時不時出來幾個休息的小工，遠(yuǎn)遠(yuǎn)瞧見林君西了還能跟他打個招呼。

就在這時，對面包子鋪門前按時按點來了個渾身臟兮兮的男人，看上去像個要飯的，衣衫襤褸，臉上還掛著一圈胡茬，跟動畫片里的小偷似得，就盯著那透明玻璃里的一屜屜包子咬著手指流口水。

林君西笑笑，抽著煙瞧著他。

第一次注意到這要飯的時候是包子鋪的人出來轟他，大概半個月前，這個要飯的流浪到了新街，一大清早就往那兒一堵，誰還愿意進(jìn)去吃早飯，讓客人看見多犯膈應(yīng)。

后來有個叫王姐的服務(wù)員心腸好，看那人不止像個要飯的，似乎還有點傻，于是就撿了兩個賣剩下的包子塞給他。

于是那傻子學(xué)精了，每天早上會晃過來，趕上王姐在的時候就能有口吃的，王姐不在的時候就接著讓人連轟帶罵。

結(jié)果恰巧王姐這幾天回老家了，這人已經(jīng)兩天沒吃上飯了吧。

林君西這么盤算著，果然，沒過一會兒，包子鋪里的服務(wù)員就出來轟人了。

傻子似乎餓極了，一口一口的喊著“包子”就是不離開，氣的服務(wù)員這叫一來氣，想動手擁他走，又下不去那個手，不為別的，這傻子身上太臟了，碰一下就好像能沾上病似得。

服務(wù)員沒轍，回身進(jìn)屋端出一盆水，照著傻子腳下就潑，想給他嚇唬走。

結(jié)果傻子不但沒嚇唬走，臟水還濺了路人一褲腿，氣的路人給服務(wù)員又是一頓罵。

“瞧著點瞧著點瞧著點，往哪兒潑呢這是，你沒長眼睛??？！”

服務(wù)員是個小姑娘，路人是個老爺們；一個連著道歉，一個不依不饒，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傻子連樂呵帶鬧得嚷著“包子、包子！”

一時之間，新街屬這兒最熱鬧。

白冰聞聲出來湊到林君西身邊兒跟他一起看，家家戶戶出來圍觀的也越來越多。

服務(wù)員小姑娘臉上掛不住了，包子鋪里面的大廚看不下眼，直接抄菜刀出來了，奔著那要飯的傻子就去，邊走還邊罵，“老子今天就砍了你，你個王八蛋！讓你他媽的再來這兒要飯！”

路人一見菜刀猛地就閉上了嘴，一幫圍觀的也趕緊上去攔著?？墒堑妒菗屜聛砹?，要飯的傻子還是挨了好幾腳，疼的他嗷嗷直叫喚。

“MLGB的，這么多館子就他媽盯上我們家了，你他媽怎么不上別人家要去，我他媽踢死你！”

傻子被大廚追在后面打的連哭帶嚎，那凄慘的模樣連路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白冰叼著煙訥訥地說著，“媽呀，這大廚是個人物啊，下次打架帶上他吧…”

林君西白了白冰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了小面館。

第3章第3章

第二天，那個記吃不記打的傻子又來了，早早地便徘徊在包子鋪附近，眼巴巴地瞧著就是不敢靠過去。

林君西早上順后門員工通道出來倒垃圾的時候隔著巷子口瞟了他一眼，忙到十點多鐘客人少了，陳師傅準(zhǔn)備喝壺茶就要走了，那個傻子還在附近晃悠。

“這傻子最近老跟新街這兒晃悠，這是要常駐啊。”

陳師傅端著紫砂茶壺倚在店門口咂著嘴，林君西擦完桌子順著玻璃窗望過去，傻子孤零零地坐在對面的路邊，捂著肚子呆滯地看著路上的行人。

“昨天讓對面那家包子鋪的大廚給揍了，今天看這樣是不敢過去了，那王姐要再不回來，這傻子再餓個兩天要不著飯，肯定就得換地兒了?！?/br>
劉哥說著，端著一大盆米飯往空桌子上一擺，旁邊還有兩盤小炒，招呼兩個小工過來吃飯。

“我看咱也往門口放根棍子啥的吧，”小工小白很有干勁兒，邊說邊就要找個家伙事兒，“萬一跑咱這兒要來多膈應(yīng)人?！?/br>
陳師傅擺擺手，“不至于?！?/br>
回頭又沖林君西吩咐了一聲，“阿西，去，把早上賣剩下的面條給他一碗。”

林君西“哎”了一聲，回后廚用一次性盒子乘了碗豬骨面，拿著雙筷子就跑了出去。

劉哥笑道，“陳哥心善啊?！?/br>
“不是心善不心善的事兒，”陳師傅撩著半袖，拍著他那個大肚子，“就說逢上個貓兒啊狗啊的，都不忍心得給點剩菜湯子，更何況一大活人，愣能看著他餓死？”

“有胳膊有腿的，一大老爺們干點啥也不至于要飯?！?/br>
“那不是個傻子嘛，又沒人教，他怎么知道混飯吃?！?/br>
“喲，陳爺這是又要收留流浪狗了？”

陳師傅笑著搖搖頭，“撿了阿西那么個白吃不干活兒的就得了，我再撿個傻子，瘋了啊我？！”

眾人一頓樂呵。

時至初夏，陽光大的刺眼，普通人往這日頭底下呆一陣子都得犯暈，更何況一餓了兩天的傻子，昨兒還挨頓揍，怎么就能挺到現(xiàn)在。

林君西端著面條站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要飯的傻子。這一幕忽然就讓他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雖然沒這么落魄吧，但是也離餓死街頭差不了多遠(yuǎn)了。

可是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老陳讓的，他絕對不會管這種要飯的，甭說一大活人了，就真是流浪貓流浪狗他都不可能管。林君西從來沒那善心，不喂不說，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他都得躲開，多一眼都不帶看的。

可是今天老陳發(fā)話了，他也沒辦法。于是他便叫了那傻子一聲，然后沖他招了招手。

傻子聽見有人喊他，轉(zhuǎn)過頭盯了林君西一會兒，猶猶豫豫地往過來。

林君西走到店旁邊的小巷子口，見那個傻子還站在不遠(yuǎn)處觀望，就拍了拍自己旁邊的臺階，讓他過來坐這兒吃。

傻子餓極了，走過來看也沒看林君西，直接搶過湯面下手就往里抓。結(jié)果這一伸手又被燙著了，一碗面啪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陳師傅那邊兒露著頭往外看還笑話，“好家伙，餓極了啊這是?！?/br>
林君西咒罵了一聲，回去又端了一碗面，出來的時候聽陳師傅跟那喊呢，“不許吃那個，別吃！”

放眼一看，傻子正蹲在地上撿著面條要往嘴里放呢。

林君西這叫一膈應(yīng)，不愿意下手，就拿腳踢了傻子的手一下。傻子趕緊把面條扔了，還把臟手往身上蹭蹭，可憐巴巴地抬起頭望著林君西。

這一看，傻子的目光就有點呆滯。

“給，吃這個，用這個吃，會用不？”

林君西把筷子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