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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靖言自嘲的問:“我當(dāng)初不是這樣的么?從上云秘境跌入小世界,還尋到了前世的身體。這個上云秘境里,恐怕還有我原來那具身體的骨頭。”素回的臉色發(fā)白,虧厲靖言能這樣平靜的把這件事情說出口。“骨頭?”“我跌落小世界時,手被砍了下來,腐爛之后可不就是骨頭?”素回頓時后脊一涼,厲靖言在遇到殷牧悠前,懷著那么強烈的恨意,原來不僅僅是因為葉戚霜。當(dāng)日的細(xì)節(jié)如何,如今只有厲靖言一人知曉。畢竟自他從小世界回來后,便將那些人殘忍的折磨致死,這才有了正派和極北之爭。那一戰(zhàn)成就厲靖言嗜殺之名,他周圍所堆積的尸骨,手上沾染的鮮血,早已不計其數(shù)。厲靖言收拾完了那些人,本想抽出手來對付葉戚霜。而此時殷牧悠竟又醒來了,厲靖言便只得派曲明去了照陽山,繼而有了后面的事情。這才是素回所知道的。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便像是你說的那樣,但愿乾元是跌入小世界去了,走吧,如今霧氣散了,能視物的時間極短,得早些趕過去?!?/br>在里面留得越久,便越危險。素回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厲靖言背過了身去:“若不是跌入小世界,而是受到妖獸攻擊,怎么都會有聲響。而方才我們一路過來,什么聲音也沒有聽見?!?/br>淡紫色的霧氣還未完全消散,天空的巨大竹葉遮擋住了陽光。素回微怔的朝他看去,忽而想起厲靖言連受到那種屈辱都沒解釋過,卻在此時朝他解釋乾元不是受到妖獸攻擊的理由?他笑了笑,最終跟了上去。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四周的霧氣的確散開了,上云秘境整個樣貌便呈現(xiàn)了出來。他們剛踏入中心位置,四周的樹木便已變成了紫色水晶的模樣。明明那些樹都已經(jīng)變成這個樣子了,卻還是能感受到蘊藏其中的生命力。紫色水晶一般的樹葉從樹上翩然落下,又恢復(fù)了原本枯黃的模樣,腐爛在樹根。周圍的一切都十分詭譎,兩人的神色越發(fā)難看。等來到上云秘境的中央,厲靖言才發(fā)現(xiàn)那些早已產(chǎn)生異變的妖獸躁亂了起來,竟開始主動攻擊起他們。當(dāng)遠(yuǎn)處一條雙頭蛇張著血盆大口朝厲靖言撲來時,素回嚇得幾乎心臟驟停。“小心!”厲靖言手掌中跳動黑色的火焰,黑火自天空而下,猶如流星重重砸在了雙頭蛇的身上,令它不得不主動斷頭求生。“當(dāng)心別被吃掉?!?/br>厲靖言瞇起眼:“這句話還給你。”方才妖獸涌過來的太多,厲靖言殺紅了眼,鮮血從手指滴落,腳底踩著白骨,上面開著一朵有一朵血色的花,全是鮮血養(yǎng)成。厲靖言如今的模樣,當(dāng)真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有些開了靈智的妖獸,似乎有意護(hù)著中央的佛蓮。然而厲靖言的攻勢卻更凜厲,每一次都下了殺招。“滾。”“擋路的,都得死?!?/br>他冷峻的臉龐上充斥著戾氣,活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一路下來,不知有多少妖獸死在了厲靖言手里。就在不遠(yuǎn)處,他們總算是看到了那朵盛開的佛蓮。原來這樣的圣潔之物,也盛開在重重污穢的白骨之上。佛蓮金色的花瓣隨風(fēng)飄動,周圍都是妖獸們的尸體。有的尸體尚未腐化,露出一半白骨,還有刺鼻的氣味。厲靖言走了過去,雙手顫抖著捧住了那朵花。他打開了空間,殷牧悠的身體便出現(xiàn)在他懷里。厲靖言小心將中心蓮臺的靈露喂到他口中,眼神卻死死盯著他,不敢挪動分毫,生怕他從視線中消失。素回也緊張了起來,害怕這東西也沒用。時間一點點過去,當(dāng)兩人都快絕望的時候,殷牧悠的臉色總算是紅潤了起來。“牧悠……”厲靖言在白骨堆上擁抱著殷牧悠,他雙腿跪在骨頭上,紅色的曼殊沙華高得幾乎覆蓋在他腰側(cè)的位置,艷紅的花朵彌漫著死氣,而花叢中的殷牧悠卻美得驚心動魄。半個時辰已過,四周的霧氣開始濃郁了起來,很快四周的一切全都會被濃霧所覆蓋。殷牧悠緩緩睜開了眼,眼前的一切都猶如身處虛幻,令他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你終于醒了?!眳柧秆陨ひ羲粏?,“你要是一直這么睡著,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br>殷牧悠總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竟還夢到厲靖言哭了。殷牧悠伸出手去撫摸著他的臉,才發(fā)現(xiàn)那上面真的沾染了濕潤。冰冷的。原來,他不是在做夢。“你怎么了?”厲靖言捏緊了他的手,低著頭,聲音嘶啞的說:“別看?!?/br>“厲靖言?”“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br>他的發(fā)絲垂落至下,還有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落。殷牧悠忽然心酸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看不到厲靖言此刻的表情,可他卻能猜到一些。他湊近了他,一如方才厲靖言用雙手顫抖的捧起佛蓮那樣。殷牧悠也如此捧起了他的臉,那雙眼睛赤紅著,飽含著淚珠。只差微微觸碰,便要讓里面的淚珠滑落下來。殷牧悠沒有哭,反而努力笑著。“我不是醒過來了嗎?”一句話,便讓厲靖言從噩夢的深淵里拉扯了出來。是啊,他醒過來了,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厲靖言遲疑著,用手微微觸碰到他的肌膚。鮮活的,溫暖的,不再冰冷得猶如一具尸體。厲靖言聲音微顫:“我等得快不耐煩了。”殷牧悠忽然就笑出了聲:“是我醒得晚了。”看到這一幕的素回,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單看厲靖言一個人時,他總覺得可怕。可倘若他和殷牧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可愛。就連厲靖言身上那尖銳的戾氣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在濃霧遮擋所有視線前,殷牧悠注意到一旁衰敗凋零的金色佛蓮,那明顯只有一半,像是被人為削去了一半。他尚未反應(yīng)過來,濃霧便已將四周包裹。“這里是哪兒?”“上云秘境。”殷牧悠臉色微變:“你竟然來上云秘境!這地方很危險,你不要命了嗎!”他雖然說著責(zé)怪的話,語氣卻滿滿關(guān)懷。一旁的素回聽到時,竟忍不住笑出了聲。殷牧悠這才發(fā)現(xiàn)素回也跟來了,臉色微紅的從厲靖言懷里退了出來,故意板著張臉:“素回長老!你也不攔著他!”素回連忙喊冤:“我這把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