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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前面有的是法子能死會死,但都不是他陸追應(yīng)當(dāng)死的方式。 而只有到了阮瀾身旁,他才能得到一刻真正的放松。 “敬你……”阮瀾略一思忖:“敬你在我剛來的時候就那么巧的來到我身邊,沒有你,我可能……唉,我也不知道,但反正要謝謝你。” 她改變了陸追的人生,陸追又何嘗沒有改變她的? 初來乍到,即便是強撐著假裝毫不在意,但當(dāng)真有個人從天而降,與你說話幫你周轉(zhuǎn)的時候,你才知道他的可貴。 哪怕只是那么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言語,卻是最重要的陪伴。 這樣的羈絆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她喝的酒意正酣,臉上微微泛了紅,月色之下更襯得雙眸明亮。在這樣的眸子注視之下,誰都難免心動。 幸好她只同自己喝酒。 陸追心里想著,這樣的景色也只有自己看得見。 陸追與她輕輕碰杯:“也謝謝你。” 她好似天賜的一般,只為了拯救自己。 又或許……是神明為了懲罰自己自不量力,總有一日會將她收回。 過了半刻,阮瀾托著腮,上下打量陸追,笑著問道:“阿追,你可有喜歡的姑娘?劉初三都開始急著找媳婦了。咱們阿追可比他好多了,怎得就不著急?” 陸追已經(jīng)幾乎褪去少年的青澀,如今身上更多的是沉穩(wěn)內(nèi)斂,之前時常張揚在外的那股戾氣俱都被收斂起來,藏在眼眸深處,任誰都看不出來。 以前的他,阮瀾想起來,那時候覺得阿追像個水妖,皮膚白皙,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zhì)??扇缃褚f,就像越沉越黑的釉料,黑的深不見底,又像是一把鋒利的寶劍,清冽硬朗,只讓人忽略了他眉目間的俊逸。 可還是好看的,難得看見比他更好看的了。 陸追聞言指尖一顫,他低下頭猛地喝了一杯酒,原本以為輕而易舉能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又俱都卡住。 “那……你呢?”陸追問道。 雖然阮瀾的行蹤他都知道,但仍是想再問問,就像能得到什么保證似的。 阮瀾抿嘴笑了:“我啊,我不知道,沒想過,而且爹如今身子不好?!?/br> 陸追:“如果阮叔不在了呢?” “那大概就……”阮瀾想了想:“唉,成親這種事兒講究的是緣分,能遇到合適的就遇到了,遇不到也沒辦法。不過等到阿追日后成家了,大概很少會回來吧。我到時候就把銀子收拾收拾,出去行走天下,逛一逛,吃各地好吃的東西,在外面也沒有人會知道我是個啞巴,就能放心的說話了?!?/br> 阮瀾說到這兒,站起身:“阿追你喜歡看月亮嗎?” “嗯?”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看月亮特別美。” 她伸手邀請,醉眼之中像天上的仙子,陸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阮瀾先是愣了一下,陸追的手掌粗糲,指尖指腹幾乎都是老繭。熱血澆灌,他的掌心卻是冰冰涼的。阮瀾幾乎沒有猶豫,她握緊了陸追的手,希望能將自己的溫暖傳遞過去,哪怕只有一絲,哪怕那溫暖稍縱即逝。 阮瀾對陸追笑了笑,拉著他披著夜色走出了阮宅。 他只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無論她去哪兒,他都愿意跟著,哪怕是無間地獄,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 阮瀾拉著他到了一片廣袤的玉米林,她回頭看他,小心翼翼的比了個“噓”的姿勢,躡手躡腳的鉆了進去。 玉米植株高大,阮瀾的身影一進去就尋不見了,只有波紋一般像是被風(fēng)吹過。陸追眼睛錯也不錯的盯著她,生怕在這地方走散。 就像是人生的迷霧。對陸追來說沒有路,所有的路都是他一人腳踏出來。但他沒有迷失方向,只因為那個人還在自己的身旁。 陸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阮瀾突然停下腳步,拉著他原地躺下。 月亮高懸,透過大小不一的玉米葉看天上,兩人并肩好似身處于深山之中,又好似沉入了無邊的海底,連那月亮都看的不甚真切,恍恍惚惚天地之間好似只有這兩個人,所有的卑劣所有的不甘俱都化成了灰,沉入身旁的土地里。 興許之后它們還會發(fā)芽,但如今,它們都是身下的塵埃,托著兩人,襯著兩人。 “阮阮”,陸追輕聲說道,像是怕驚擾這一席好夢:“我……不想再等了,嫁給我好嗎?” 頭一次沒了分寸,興許是月光太盛晃了眼,興許是酒意弄人亂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求婚了就結(jié)束了?哼哼~~~ ☆、第五十九章 清爽柔和的晚風(fēng)霎地卷起, 像天上席來的風(fēng),飄飄揚揚要將兩人托到天上去。 已經(jīng)老去的植桿發(fā)出窸窣的易碎聲響, 牙白色的穗子搖晃的像是盡頭的燭火噼啪不定,擺動的大葉是天上漂浮難停的云, 將月光遮了又遮, 擋了又擋。 陸追轉(zhuǎn)頭看她, 卻不巧與阮瀾的目光湊個正著。 她明亮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他的倒影, 酒意使她的雙眸愈加水潤, 像含了一汪清泉。 “阿追……要娶我嗎?”阮瀾問道。 兩人離的太近了,她的發(fā)絲掃過他的臉頰,無處安定。 可即便如此, 阮瀾仍是沒有放開他的手。微微的,有細小的汗沁了出來。 他的眼里何曾有過其他東西, 不僅是今夜不僅是今日,日日夜夜里面都盛滿了她, 再也填不下其他。 陸追輕聲說道:“嗯。” “是……喜歡我嗎?”阮瀾問道。 “是?!?/br> 他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字說出來,又或者是這樣的感情再也按捺不住,急要破土而出, 又或者是他在害怕,急于得到答案, 急于知道生死。 如果被她拒絕,如今的場面要怎么才能平復(fù)? 如果被她拒絕,他是否就會輕易放過她? 放她像她說的一般,天高海闊, 從自己的生命當(dāng)中完全消失。 不!他做不到! 晚風(fēng)突然刺骨一般,冰到了他的心里。 他從未想過身旁會有別人,她就是自己的全部,只要是為了她,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割交出去。 可唯有她這個人,需要在自己的身旁。哪怕自己為此付出代價,需得帶著一輩子的面具。換得哪怕只有一瞬間,讓她完完全全的屬于自己。 可是自己又應(yīng)該如何期待該怎么期待,這么好的一個她愿意呆在自己身旁呢? 自己憑什么? “好呀?!毖矍暗娜顬懳⑽⑿ζ饋恚⌒〉睦鏈u可以溺死一個苦戀的人。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氐惆,所有的苦難,所有的恨還有所有的不甘,都像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他的那些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