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有文武百官,”景王微一揚(yáng)眉,“我能效力的只有家事。你知道,父皇愁你招駙馬不是一日兩日了?!?/br>他說到這里,不由得也慨嘆起來。瑞陽公主是皇帝最寵愛的掌上明珠,但凡有所求無不百依百順。她方一成年皇帝便賜公主府,令她獨享府邸,與封王的皇子們一般無二,可見寵眷之盛。何況,公主又生得明艷照人,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真不知望穿了多少官宦子弟的眼睛,做夢也想當(dāng)上駙馬。“亂花漸欲迷人眼,”瑞陽公主微哂,“王兄既然閑來無事,何妨陪著父皇愁一愁?”“你呀,就是任性?!本巴鯚o奈搖頭,“父皇早把你寵壞了,依我說,不如不招,省得害了人家子弟。”“如此甚好,”公主笑道,“有勞王兄了?!?/br>“不討好的事非要我來辦。你知不知道,不止父皇愁,那些個朝臣也愛抓著機(jī)會替你愁?!?/br>“他們興致可真好,自家庭院不掃,要管別人屋瓦是紅是綠,”公主明眸微瞇,“王兄該舉薦些好差事給他們,省得有人清閑太過閑出病?!?/br>“他們也不過順著父皇心意,湊個熱鬧,”景王識趣地調(diào)轉(zhuǎn)話題,“你的好東西,究竟什么時候才肯拿出來?”公主笑了一笑,目光示意,一旁的侍女捧上了一個長條盒子。景王從盒中取出卷軸展開,隨即眉峰一聳.端詳了好一會,向瑞陽公主道:“果然不同!”他又垂眼看了片刻,疑惑:“時下各名家的手筆我也略知一二,這卻從未見過。是何人所作?”“王兄想不想見見?”晴空下,清風(fēng)無限,滿園芬芳。殷青玉靜靜一人在花海中作畫。兩年前他被水流沖到江岸,恰逢瑞陽公主車隊經(jīng)過,被救了起來。冰冷的江水凍得他嘴唇發(fā)青,御醫(yī)說幸得他身上有一點內(nèi)功底子,否則已經(jīng)喪命。他被收留在公主府。公主素有文才,喜歡書畫,便留他在府中做了一名畫師。他來之前,公主府上已有六名畫師,均大家出身。他籍籍無名,上無名師教導(dǎo)下無書香門第,在一眾名家眼里真乃山野之流。他無來歷無師承,更不善言語,談何與人相交。公主府畫師們常相互切磋畫技,邀飲談笑,只把他孤零零撂在一旁。然而他絲毫沒有察覺這些。——從無邊無際的深水中蘇醒,仿佛做了一個白茫茫的大夢,什么人事都已杳然遠(yuǎn)去。他的心里,只有畫。只想畫。一名侍女輕盈來到身邊,說道:“秋雨先生,殿下請你到前廳見客?!?/br>見禮之后,景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澳昙o(jì)倒不大,筆下卻有老莊之意。這幅畫,”他展開畫卷,“為何沒有名字?”殷青玉答道:“小民不知該題何名。”“你心中有何所想,這畫有何立意,自己竟然不知?”殷青玉靜了一下,開口:“心中有所想,卻無法言語,才借畫筆一述。如果言語能道出,也沒有這幅畫了。”景王聽了笑道:“有趣,說得在理?!鞭D(zhuǎn)臉對公主道,“瑞陽,這樣的怪才也給你收羅來,難得?!?/br>公主不禁面有得色,笑道:“士為知己者死,他不遇見我,又要遇見誰?”景王笑盈盈地看了公主片刻,對殷青玉點頭:“畫得不錯。賞?!?/br>隨從聽命,上前賜了一對玉如意。“你下去吧。”景王說完,端起茶向公主望去?!叭痍?,我有幾句話?!?/br>公主待殷青玉離開,轉(zhuǎn)向景王:“王兄是不是要問此人來歷?”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這兩年不在京中,所以不知,他是我出游時在江南救下的?!?/br>景王問:“什么人?”“據(jù)他自己說是尋常百姓,可我看他穿著,衣料上乘,僅次于宮中貢緞,定是出身富貴之家。他在江中溺水,醒來神思恍惚,問他如何失足,總不肯說?!?/br>“既然來歷可疑,怎能將他收于府中?”景王皺眉,“你身邊有個不明不白的人,萬一……”“這一點我也清楚,”公主垂眼,“常說文如其人,畫也一樣。再嬌艷的牡丹都能給他畫得清冷孤寂、與世無爭……他有難言之隱,我也不愿強(qiáng)人所難,終有一日他會向我坦誠一切?!?/br>景王無奈笑笑:“你偏要這樣聰明,叫旁人說什么好?即便他本分,也難保身上無所牽連。我看他對你我并不小心趨奉,對金銀珠寶也不見心喜,絕非市井平民;若說富貴子弟,又無嬌養(yǎng)倨傲痕跡。溺水之人得救,應(yīng)心系家人,歸心似箭,他卻絕口不提留在府中;若說無家可歸,為何卻衣著富貴?這樣蹊蹺,定有不尋常的隱情?!?/br>公主不由望著他,明眸流露贊許之色:“王兄心思敏捷,真是聰慧。”公主從未這樣贊人,景王心中一熱,但仍舊擔(dān)憂:“若他家中犯了案子,或是結(jié)了仇敵,豈不麻煩?父皇和我都不會放心?!?/br>公主莞爾:“父皇不知,不會擔(dān)心。至于王兄……難道信不過我?”景王見她板上釘釘,只得嘆了口氣:“你啊……就是任性。萬事小心才好。你總是鋒芒畢露,背后有多少人……”公主忽然打斷他:“王兄,你總關(guān)心我,知不知道你背后也有許多人盯著你?前日鄭國公夫人上門,想托我在父皇面前進(jìn)言,讓她侄女嫁作景王妃;定國大將軍的meimei也常同她母親上門,話里話外對王兄傾慕有加?!?/br>景王臉色微微一沉,開口:“多事?!?/br>公主微微一笑,有一絲幸災(zāi)樂禍之意,還待開口,忽然侍女來報:“殿下,禮部尚書張大人請兩位殿下到府上賞畫。還有一句話帶給殿下?!?/br>“什么話?”“此畫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王侯未可求?!?/br>公主與景王對視一眼,齊道:“好大口氣!”☆、闖府景王與公主出行,排場盛大,即便尚書府同在京都,一個時辰即到,也是大批仆從侍女,頭前開路身后隨侍,浩浩蕩蕩。既是賞畫,少不得也帶上了畫師。殷青玉與其他幾名畫師隨行在轎輦后。京都熱鬧,雖然有侍衛(wèi)開路護(hù)駕,仍是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圍在路旁,議論紛紛。殷青玉不慣這類熙熙攘攘的情狀,只小心低頭看路,壓根沒注意到,前方百姓中一個搖晃的身影,正相向而來。依次經(jīng)過身邊的百姓,殷青玉沒有察覺,有一個人影在與他擦肩而過后,突然一震,踉蹌著停下,轉(zhuǎn)身回望遠(yuǎn)去的隊伍。禮部尚書張同早已等候多時,含笑將公主與景王迎入廳堂,捋須道:“景王殿下剛回京就駕臨寒舍,有幸。多日不見,愈見風(fēng)采!公主——”瑞陽公主嫣然一笑:“你我上個月才見過,大人就不必謬贊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