飩，來到這里。他叫著殷青玉，眼睛卻是看向那兩名女子。

兩女子觸上他目光，不覺有些發(fā)怵，相視一眼，提起裙裾進去了。

殷鳳翔拉過殷青玉向外走了幾步。殷青玉不解地微微皺眉：“這里是什么人家？”

“妓院。”殷鳳翔掃了眼這座小樓，“這鎮(zhèn)子不大，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聽見這是青樓，殷青玉有點驚訝，忍不住回想那兩名女子的行止，又看了看這座樓。

“你若是進去了，她們會把你怎么樣，可就不是你能想到的?！币篪P翔一笑，“這種地方，還是不去為好?！?/br>
殷青玉知道煙花勾欄地，自然是春花秋月、男歡女愛，無怪方才女子看他的目光這樣毫無顧忌。他不由問：“那你呢，你去過？”

殷鳳翔微一沉吟，說道：“是?！彼坪醪辉付嗾f，把手中的餛飩碗遞給他：“大哥，快嘗嘗吧，否則就涼了?！?/br>
殷青玉眼中一黯。原來他也曾對別人這樣嗎……就像昨夜，那般肌膚相親，濃情歡好……原來他也同別人這樣的。心直直下沉，酸楚發(fā)僵。他看著遞到面前熱氣騰騰的餛飩，半點胃口沒有，輕輕推開了。

殷鳳翔見他不接，眼睛瞧向他的臉：“你吃醋了？”

殷青玉沒有出聲。他對待自己心意一向認真，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如此就是默認的意思。

殷鳳翔輕笑一聲：“看不出大哥素日文靜平和，原來獨占欲這么強?！?/br>
殷青玉被他這般說穿，臉色立時浮起難堪的蒼白。自己這么在意，這樣子看起來，大約像個可笑的妒婦……真是無稽難看得很。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

他看向別處，冷冷道：“你若覺得我面目丑陋，那也沒什么。以后……以后……”聲音微微發(fā)抖，強自掩蓋，“以后我們再不見面也就……”

“大哥！”殷鳳翔站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感到他手掌發(fā)涼，趕緊道，“你不要生氣，是我亂講?！?/br>
殷青玉不語。

“你說心甘情愿與我在一起，難道不作數(shù)？”殷鳳翔注視他，“至于別的，大哥放心……我如果到花巷□□，哪里還敢來碰你？”他貼近他耳際，含著笑意地說道。

殷青玉臉驀地紅了。不知是因為他貼近帶來的熱氣，還是這話中含有的巨大恭維。

殷鳳翔笑著把碗遞在他手中，看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接著笑道：“……碰了你之后，就更不想碰別人了。”

語中的曖昧讓殷青玉幾乎沒咽下去嘴里的餛飩。

“你要真想見識，再等十幾日，帶你上江南各大青樓好好看看?！币篪P翔見他丟下勺子，自己接過，繼續(xù)舀了喂他，“大哥不愛吃，難道是里頭沒放醋？”

殷青玉給他攪得難為情，倒不是真不愛吃，何況又是他擠在人堆親手買的。當下還是繼續(xù)吃了，只是瞪他一眼?！澳銖那皼]見這么多話?！?/br>
“從前說得少，所以大哥總不理我?！币篪P翔道，“好吃么？”

殷青玉點頭一笑，舀起一個遞給他，目光明亮溫柔。

殷鳳翔握住他的手，忽然感到這碗里沒放醋，卻放了十足十的酒，能把人熏醉了。

☆、駙馬

這種事情既然開了頭，往后就沒理由不繼續(xù)。當然，畢竟人在途中，多有不便，又顧慮到身體原因，所以直到第五日殷鳳翔才暗示明示地提出同床共枕。

得到允許后，先找了家極上乘極清靜的客棧，又思慮周全地把能發(fā)光的玩意都滅了，下了簾幕遮住月華。此刻，躺在寬敞華麗的床上，揣著剛剛購得的脂膏，自覺萬事妥當，殷鳳翔開口：“大哥你看，這下放心了罷？”

殷青玉應了一聲，然后開始解衣帶。

殷鳳翔倒抽口冷氣，直直盯著他?！按蟾?，你今日……”

竟如此主動！

難道……還沒等他胡思亂想，殷青玉已經把自己腰帶解了下來，摸索著遞到他手里：“喏?！?/br>
殷鳳翔臉色微變，“這是？”

“蒙上?！?/br>
“還有哪里亮么？”殷鳳翔訝然，瞥了眼四周，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我什么都看不見……不過，”殷青玉聲音有些靦腆，“你們習武之人不是再黑也能看到嗎？”

殷鳳翔語塞。半晌開口：“你從哪里……”忽而心念一轉，語氣微沉，“他告訴你的？”

“嗯。”黑暗中殷青玉點點頭，“不過……”不過他并非想著程飛，只是記起了習武人可憑內力暗中視物這句話。

殷鳳翔一面蒙上眼睛一面道：“當初真該殺了他?！?/br>
殷青玉從未聽過他用如此懊惱的語氣，不覺想笑。

不知是不是提了程飛的緣故，這一夜折騰下來，殷青玉實在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

躺了大半日后，得殷鳳翔蒙著眼睛照顧他沐浴、穿衣。想到昨夜被他用嘴把自己渾身上下的輪廓勾勒個遍，殷青玉幾乎羞暈過去。還好秋冬衣物厚實，除了臉上的，全都遮掩過了。

整理停當，也走不下樓，還是殷鳳翔吩咐把飯菜送上來。想親手喂他，殷青玉怎么也不肯，定要自己來。

由于渾身無力仰賴于人，殷青玉倍覺羞慚，脾氣也不好起來，讓殷鳳翔出去，別來打擾他吃飯。

殷鳳翔應了一聲，卻是笑著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今早我在樓下聽見了一個大消息，大哥一定想知道?！?/br>
殷青玉微微抬眼看他，依然一身疲倦，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想動用。

殷鳳翔心旌一蕩，把持了一下?！肮鞔筮x駙馬了?！?/br>
“是么？”殷青玉果真十分關心。

“天下未婚男子，只要答得上她出的題，不問身份年齡相貌，即為駙馬！”

殷青玉就算不懂王親貴族的婚姻習俗，也大感訝異。萬一……勝出者相貌丑陋，年齡蒼老，脾氣極差，甚或身帶怪病乃至殘疾……皇帝也能答應嗎？

這又不是考狀元，這是選夫婿！公主是太胸有成竹，還是太不在意了？

殷鳳翔也有同感。歷代給公主選婿，不是宗親間聯(lián)姻，就是在朝廷中挑些相貌才干出眾的年輕人，文臣也好武將也罷，總得有個一官半職，前程錦繡。再不起眼的公主也不能配了平民百姓，何況是當今皇帝的掌上明珠瑞陽公主！

——事實上，為這選駙馬的條件，公主與她的皇帝父親在宮中很是爭執(zhí)了一番。最后，九五之尊沒拗過女兒，氣呼呼地下了旨，但還是加上了幾個門檻：第一，年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第二，不得身在賤籍；第三，親族三代中不得有人獲罪。

旨意一下，天下嘩然。雖然朝臣們大覺不妥，但平民百姓可就大喜過望了。不用十年寒窗，不用征戰(zhàn)沙場，也不用出身名門，只要碰碰運氣，就能一步登天，娶上天姿國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