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梔低下頭。

    ——看來是冷的。

    許措看了她一會兒，聲音輕了一點：“下次這種情況就別堅持上課，真走不動...就給我打電話?！?/br>
    南梔訝異的抬起臉，然后明白過來，原來他把她語文課的異常誤會成......結果歪打正著了。她張張口，放棄了解釋。

    許措竟然這么懂，這些男生背后到底在了解些什么？

    “你要是覺得，做這些事有趣的話，我下次可以給你打電話?！?/br>
    “……”

    許措扯了左邊唇角冷笑，看了南梔兩眼，“我的漂亮jiejie……怎么一個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就這么讓人生氣？？”

    南梔余光注意了他一下，“對不起?！?/br>
    毫無波瀾的對不起，其實聽起來只是添油加醋。

    許措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心里咒了一聲“媽/的”。

    他視線落在地面的黃葉上，又順著葉子移動方向看見旁邊并攏放在地上的小白鞋。眼神浮了浮。

    “反正，你就少給我添麻煩吧！我每天也很忙的...”

    “……”忙。

    南梔無言地看他一眼。然后想想，發(fā)現(xiàn)許措確實很忙。

    朋友一幫，逃課、玩游戲、打架、玩兒球.....很少見他落單，都是被一群人追著圍著。

    其實不是不知道他不愛聽這種話，但南梔覺得，有必要提醒下界限。

    他覬覦她美貌，她希望能在這個家里活得好一點。

    等價交換。

    跟“戀愛”，那種單純干凈的感情無關。只是低劣的交易。

    “我知道了，以后我會注意?！?/br>
    風吹樹葉嘩嘩地響，黃角樹葉落如雨。厚實巨大的葉片，被風推著在地面刮得窸窸窣窣。

    許措看旁邊，南梔正襟危坐著，沒表情，也沒想什么的樣子，只是眼睫毛還在緩緩地眨。

    她經(jīng)常這模樣，像不染人間情緒。

    及腰的黑長發(fā)，臉，脖子，還有一根根纖細的手指......每一處的皮膚都白得發(fā)光。觸感似乎很好。

    他只碰過她手腕。

    像溫暖細膩的白玉，力道重一點、或者手指動作粗魯一點，就會傷到她。

    但是..弄起來又很舒服。

    這時，損友的力量又發(fā)揮了作用。許措從南梔并在一起的白皙腳腕移開目光，有點燥，低呼著口氣揉了下太陽xue。

    過了幾秒。

    “走了！真無聊......”

    他站起來，還是冷冰冰的眼神，只是那股狠勁兒比平時輕一些，“我送你去校門口吧，剛好順路。”

    南梔看他一眼，跟著站起來。

    “好?！?/br>
    本來叛逆的人想法就活躍，她向來懶得追究許措的動機。反正，只要滿足他的要求、別讓他反叛就行。

    這兒離校門不遠，即將走出林蔭時，許措突然停下。

    南梔正走神，險些撞上他的背。

    “我今晚不回家，你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痹S措居高臨下，嗓音慵懶散淡，“然后你還有三天時間?！?/br>
    “什么三天。”

    “三天后我回家住?！?/br>
    “……”

    南梔想起他那晚上說沒觀賞性、無趣，嘆了下氣，“那你想怎么樣?！?/br>
    “我想？”

    許措似乎真的認真想了想。

    然后勾唇。

    立刻，南梔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許措彎下腰，貼近她耳畔。

    心不在焉一下午加一晚上神的她，瞬間如冷冰激靈到腦髓——

    “jiejie，我好像青春期了。對你好感興趣?！?/br>
    那每個字，在唇舌間黏著摩擦的過程都無比清晰，“你想想我喜歡什么，準備好?！?/br>
    -

    馬路上學生漸少，私家車也零零星星。

    文致從車窗回頭，終于看見南梔走來。他松一口氣，忙下車給她開后排車門：“哎呀小梔可來了，我都差點以為你遇到事兒了，打電話也不接?！?/br>
    突然近在耳畔的聲音和人，讓南梔驚嚇著回神，眼睛瞪睜著。

    文致被她的樣子嚇一跳，“怎，怎么啦？”

    “...沒，沒事。”

    南梔把臉側的頭發(fā)順到耳后，整理好在樹林邊被沖亂的心情，上車。

    文致從后視鏡看她一眼，想著可能是高三壓力大，或者心情不佳之類，隨便問了幾句。

    “今天碰到阿措了嗎？他哪天回這邊。”

    聽到這個名字，南梔眼神直了下，臉色很差。“過幾天。”

    “哦，那應該挺快了，他也去那邊挺多天，該待不住了?！蔽闹麻_著車。

    凱迪拉克行駛在夜晚的城市，南梔緊緊抱著書包，盯著不斷后退的灰暗街道。

    垃圾桶，野貓，酒醉推搡的混混，嗑著瓜子、衣著暴露的女郎岔腿坐在路邊，老鼠在附近撿食......

    陽光死去了。

    腐爛在陰暗里發(fā)酵。

    整個世界爬滿霉斑。

    她連呼吸也不敢大，深怕驚擾他們、吸進霉灰。

    南梔低頭。

    抱著書包，抱著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和卡耐基的，想要一些汲取堅強，抓住一些向上的力量。

    -

    最近許措都不在，許清文又去長寧出差，周彥在家比較清閑，于是順手把傭人打掃屋子時清理出來、放在茶幾邊上的舊報紙拿起來看。

    結果不小心，就看見了個有點眼熟的名字。

    余剛。

    她凝眉，想起來是誰后隨手把報紙一丟，再沒心情翻。

    剛好南梔推開門，進屋。

    “回來啦？”

    “嗯，回來了，mama。”南梔慣如往常地微微一笑，注意到周彥腳邊一大摞報紙后，臉色一怔。

    周彥見她這表情，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她嘆著氣，上下瞟瞟南梔，不好的往事回憶起來總讓人心情難以愉快的。所以口吻也含了冰冷和沉重。

    “都過去了......你也別老想著那些，咱們有今天的安寧不容易，要多謝文哥。”

    她打量南梔，冷靜地說：“你也要懂事，能多幫弟弟的就幫，也幫文哥分擔些壓力。別給家里惹麻煩，知道嗎？”

    南梔手指在袖子底下緩緩握緊，點點頭。

    “我上樓去了，作業(yè)還沒做完。高三事情比較多?！?/br>
    “行，去吧?！?/br>
    南梔走路的聲音很輕。

    周彥側頭看著她背影，膚白發(fā)黑的樣子，完全是南俊霖的基因。幽幽嘆了口氣。

    接著她又對南梔手里的，黑色男生外套皺了皺眉。

    算起來，這好像是第二次見她拿男孩子衣服了。

    “呵，時間過得真快?！敝軓u搖頭，“一晃眼都十八歲了?！?/br>
    咔噠，門落鎖。南梔背抵著門閉目仰頭，微微嘆了口氣，然后徑直走到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