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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山?”狄初忽然說。“山?”祁凌站在他旁邊不知所謂,“有啊,不過你要干什么。”“爬山?!?/br>狄初和祁凌對視,后者愣了愣,伸過手來:“沒燒吧?是不是把腦子磕壞了,咱再回去檢查檢查?”“查你舅的蛋?。≮s緊帶路?!?/br>祁凌無奈聳肩,得,現(xiàn)在誰是病號誰大爺。什么毛病,上輩子得是土匪才會對山有這樣深厚的感情。路過便利店,狄初站在門口指揮:“去買點(diǎn)喝的?!?/br>祁凌磨磨后牙槽,忍了半天沒動手,轉(zhuǎn)身走進(jìn)便利店,不一會兒提了兩瓶啤酒出來。“雪花還是純生,冰的還是常溫?”狄初伸手去提口袋。祁凌往后退了一步,笑笑:“做什么傻逼夢呢,你的是這個?!?/br>祁凌從兩瓶啤酒下邊抽出一盒真果粒,拿到狄初面前晃了晃。狄初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打算自己買。“哎!站著!”祁凌一把拉住他,“就你現(xiàn)在這身體,你還想喝酒?瘋了吧。”“我喝點(diǎn)酒怎么了?”“那你胃疼的時候怎么不問問胃怎么了?!”祁凌的聲音驟然拔高,兩人挺著脖子,跟倆蠢鴨子似的對視了幾秒。“別管我?!钡页醪[了瞇眼,語氣煩躁。祁凌忽然揉揉他的頭發(fā):“乖,聽話?!?/br>狄初一怔,印象里給他說過這三個字的人,只有一個。現(xiàn)在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狄初不自然地偏了偏頭,沒再往店里走:“神經(jīng)病吧?!?/br>祁凌把真果粒放回去:“大爺,我給您帶路?!?/br>兩人并肩走在街上,夏季這個點(diǎn)兒,人還挺多的。但往出城的路上走,散步的人數(shù)逐漸減少。狄初一直沉默不言,祁凌也不好開口。他不清楚今晚自己那番話對狄初有沒有作用,腦子一抽,說出的話自己都不敢相信。不過祁凌沒后悔,他就是挺喜歡狄初的。雖然現(xiàn)在還不清楚到底多喜歡,可自己愿意陪著他。祁凌想得很明白,喜歡和好感是一回事。但自己肯定不是因?yàn)橥椴趴拷页?,多驕傲的一個人,是不允許被人同情的。自己也不會這樣做。那么思來想去,大抵是先喜歡上這個人,才會對他的事投入精力去關(guān)注。不是因?yàn)樾枰矚g,是因?yàn)橄矚g而需要。當(dāng)他們走到山腳時,狄初問:“上山就這一條路吧?”祁凌又都點(diǎn)蒙:“啊,是?!?/br>“那你跟在我后面,五米以上?!?/br>“cao?你他媽今晚犯什么毛?。俊逼盍璧纱笱劬?,“換個方式折磨人是不是?!”狄初沒理他,自己先往山上走了。祁凌張張嘴,什么話都沒罵出來。cao了隔壁的雙黃蛋!一上山,連夜色都被層層掩映的樹木阻擋在了外面。今夜無月,四下漆黑。山上靜悄悄的,甚至能很清晰地聽到兩人的腳步聲。還有風(fēng)拂過樹尖的聲音,沙沙響。祁凌不知道狄初犯什么神經(jīng),壓著火跟在后邊兒。袋子里兩瓶啤酒隨著他的搖動輕輕相撞。“不是兄弟你不好,是這世道不干凈,容不得你這樣做人!”本來在前方沉默走路的狄初突然大吼一句。祁凌差點(diǎn)閃了腰,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狄初想表達(dá)什么。老子不就沒給你買啤酒么,至于這樣文縐縐地含沙射影?祁凌正想說:放你媽的羅圈屁。結(jié)果狄初又沒頭沒尾地接了句:“出自施耐庵?!?/br>祁凌在原地站了會兒,這人沒瘋吧。cao,還真不好說。祁凌無語地跟在后邊,狄初卻像是上癮了,獨(dú)自一人喋喋不休。“所謂的康復(fù)訓(xùn)練,其實(shí)就是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斯蒂芬金。”“我們帶著不成熟的愛彼此相愛,表現(xiàn)得粗暴,這種兇暴如果是成年人,往往能摧毀她們的生活。漢勃特,?!?/br>“好辯的途經(jīng)可能是一種罪惡,沉默的途經(jīng)也一樣有可能。???,?!?/br>祁凌一哂,這他媽背上了。果然另類型學(xué)霸的腦回路就是不同,祁凌除了,其他幾句都沒聽過。不知道狄初今晚作什么妖,祁凌也沒上前問,生怕狄初一個鞋拔子把他抽下山。祁凌從包里摸出煙,看看上山的路,估摸著才走到半山腰。得,跟在后邊兒走唄。還能有更離譜的不成?狄初對身后的祁凌不予理會,抖機(jī)靈似的,從背到,從背到。硬生生地給祁凌上了一堂“深夜語文課”。祁凌抽著煙,倒有些聽入神。他從林老大那里了解到狄初成績好,但到底是怎樣的好法,不知道。想來應(yīng)該和年級上的優(yōu)等生差不多,每天抱著課本啃。而今天他有點(diǎn)開眼的意思,狄初底蘊(yùn)挺厚,還不屬于看完書就忘了那種。書中的句子都能信手拈來。這人挺有意思。祁凌剛想著,大抵也就是背背書,不會有更離譜的事了。前方背書的聲音一頓,忽然變了腔調(diào)。“佛前燈,做不得洞房花燭。香積廚,做不得玳筵東閣。鐘鼓樓,做不得望夫臺。草蒲團(tuán),做不得芙蓉,芙蓉軟褥。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漢。為何腰盤黃絳,身穿直綴?見人家夫妻們,一對對著錦穿羅。啊呀天嚇!不由人心熱如火,不由人心熱如火!孽海記,?!?/br>這不是唱出來的,是念。祁凌腳下一滑,差點(diǎn)沒抄起兩瓶酒往那傻逼的后腦勺上招呼。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也跟不上狄初的作妖方式。祁凌吐了口煙,這他媽什么事兒??!cao!狄初像是找到新鮮事兒的孩子,剛念完,在原地蹦跶兩下,聲音更嘹亮了:“楊玉環(huán)今宵如夢里。想當(dāng)初你進(jìn)宮之時,萬歲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愛你,到如今一旦無情明夸暗棄,難道說從今后兩分離??!”狄初背完,莫名其妙來勁兒似的,跟著吼了句:“好!狄老板這一嗓子!漂亮!”祁凌看得發(fā)愣,煙頭燙手了都沒管。要不把狄初打暈帶回醫(yī)院算了,這滿山的墳都能被他給叫醒。抽風(fēng)抽出新高度,祁凌不管不顧地從袋子里拿出啤酒,用牙齒咬開瓶蓋,猛地灌了一口。cao,誰他媽也別問老子為什么要買瓶裝酒,腦子抽!祁凌走到現(xiàn)在都沒反應(yīng)過來狄初今晚到底想干什么。犯渾也不是這么個法子。但更沒想到的是,狄初唱起來了。“大雪飄撲人面,朔風(fēng)陣陣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