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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計(jì)較。秦王若想坐穩(wěn)天下,便須得尊者出面為之正名。公主但想,到了那時(shí),他當(dāng)求助何人?” 長公主目光隱動(dòng)。 “你是說,太后?” 我頷首,笑了笑,道:“且據(jù)奴婢所知,秦王尚且無嗣。公主可想過,他得了天下,又傳給何人?” 長公主不明所以:“你何意?” 我說:“據(jù)奴婢所知,桓氏及沈氏仍有好幾位未許人的閨秀,皆知書達(dá)理,才貌出眾,正是秦王妃的上佳之選。有太后和董貴嬪在,此事當(dāng)是不難,想來秦王也必是樂意?!?/br> 長公主看著我,少頃,笑了起來。 “云霓生。”她看著我,意味深長,“想不到你竟想得這般長遠(yuǎn)?!?/br> 我謙道:“此乃上天所示,奴婢不敢居功?!?/br> “可一旦到了這一步,圣上又將置于何地?” “到了這一步,圣上已是不可指望。”我說,“此既為下策,便是只為后路而計(jì)。公主乃聰慧之人,識(shí)時(shí)務(wù)者,自當(dāng)有所取舍?!?/br> 長公主神色無波無瀾。 “此事重大,容我三思再議。”說罷,她卻看著我,“你先前說此策有好有壞,壞處又是如何?” 我嘆口氣,道:“所謂壞處,便是此事畢竟算及天子,即便成功,也要傷桓府福澤。” 長公主一驚。 “若要破解,也并非無法。”我說著,神色惴惴,“便是須得將奴婢除去籍名,放歸原身,以撇清與桓府的關(guān)系。如此,方可將罪孽轉(zhuǎn)到奴婢身上,由奴婢往祖靈前祭告供奉,請(qǐng)求贖罪。” 長公主松口氣,隨即和顏悅色:“這你放心,霓生,若此事可成,你乃是首功;便是去贖罪,你也是桓府功臣,我必不虧待于你?!?/br> 我面露難色,囁嚅道:“可奴婢離開了府中,在外面便無依無靠,如何生活?” “我說了不會(huì)虧待你,便說到做到?!遍L公主道,“云霓生,你莫非以為我會(huì)誆你?” 我忙道:“奴婢不敢。” 長公主滿意頷首,揉了揉額角:“今日之言,到此為止,你說的我都知曉了,去吧?!?/br> 我應(yīng)下,行禮退去。 ☆、第68章 謝妃 當(dāng)日夜里,我十分忙碌。 長公主離開浮屠祠之后, 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 我又悄然潛入,將金子取走。 二百金著實(shí)沉重, 足有一百斤。我分了數(shù)次,才終于搬完。 第二日, 我睜開眼時(shí),日頭已經(jīng)高照。 待我去到后園, 公子已經(jīng)在練騎射。 青玄在一旁服侍, 不滿地說:“霓生,你近來總睡遲?!?/br> 公子卻并無慍色,策馬到了面前,下了馬來。雖是深秋, 他也已經(jīng)大汗淋漓。他扯開單衣的領(lǐng)口, 從青玄手中接過巾帕, 一邊擦著汗一邊看我,揶揄道:“醒了?” 我將目光從他汗津津的脖頸上移開, 道:“公子, 我染了些風(fēng)寒, 昨日又勞累, 故而睡得遲了些?!?/br> “嗯?”公子眉頭微微蹙起,“現(xiàn)下如何?” 我忙道:“昨夜睡了一覺, 已是無妨?!?/br> 公子看著我, 片刻, 頷首:“若還是覺得不適,便讓人去請(qǐng)醫(yī)?!?/br> 我討好地笑:“多謝公子?!?/br> 公子不多言,讓馬夫?qū)⑶嘣乞嫚炕厝?,徑自回院子里更衣?/br> 給他將衣袍穿上的時(shí)候,我忽而發(fā)現(xiàn)外袍穿在他身上,袖子竟是有些短。 我將那外袍比來比去,未幾,明白過來。他今年以來,身量又長大了些,最明顯的就是他的個(gè)子長高了,肩膀也長寬了。我站在他面前,要想看到他的眼睛,須得昂頭。 “怎么了?”公子察覺了異樣,問道。 我說:“公子怎長這般快?” 公子:“……” 我嘆口氣,將手中的衣服給他看:“這衣服是去年新制的,公子還未穿過幾回,今年就穿不上了。這般好的料子,扔了著實(shí)可惜?!?/br> 公子了然,將那衣服看了看,道:“你既不舍得扔,便自拿去好了?!?/br> 我說:“我拿去做甚?” 公子看我一眼:“你不是要穿男裝么?豈非正好?!?/br> 我撇撇嘴:“公子的衣裳我穿了又不合身?!?/br> 公子唇角彎了彎,忽而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頂。 “也是,”他低低道,“你再怎么長,你長不成我這樣?!?/br> 我一愣,瞪起眼。莫名的,當(dāng)他的手觸在頭上,我的耳根驀地?zé)崃艘幌隆?/br> 公子卻似乎很是開心,指指衣架上:“穿不上便換別的,在譙郡時(shí)穿的那身青袍不是正好?取來替了便是?!?/br> 如從前一般,公子更衣之后,在書房里坐下,拿起書來看。 我則打開書房里的箱子,將他平日寫的詩賦都拿了出來,一樣樣翻檢。 公子瞥我一眼:“做甚?又要拿去賣錢?” 我說:“這些賦都有公子款識(shí),自是不可拿去賣?!闭f著,我忽然看到了我想找的那篇賦,拿了出來。 這是公子去年所作。那時(shí),一位名士去世了,公子以懷念為開端,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敘事抒懷,以贊士人風(fēng)骨。最妙的是,此賦乃是公子私下所作,不曾流傳。 我將那賦看了一遍,遞給公子:“公子此賦甚佳,只是詠志之辭太少,公子再潤飾潤飾,可有大用?!?/br> 公子訝然,將那賦看了看,問我:“用來做甚?” 我說:“自是為了公子的通直散騎侍郎。后日公子去王緒府中雅會(huì),眾人必請(qǐng)公子留墨,公子可以此賦為禮。” 公子了然,卻并無興奮之色。 我看著他:“公子不愿?” “并非不愿?!惫影櫫税櫭?,道,“只是這般行事,到底嘩眾取寵,非君子所為?!?/br> 我啼笑皆非。 公子是個(gè)明白事理的人,也知道鉆營的道理,但真要去做的時(shí)候,還是放不下那點(diǎn)讀書人的清高。 “公子此言差矣?!蔽艺溃澳蔷颖悴豢梢员娡鍪?,位極人臣?公子且看史書中那些記述,明君賢臣之中,多有因時(shí)而起匡扶社稷者。只要才德配位,從來無人說那是嘩眾取寵。公子想成為重臣,乃是為了匡扶社稷,可如今之勢(shì),只怕不到公子登上高位,社稷便已崩潰,到那時(shí),只怕世人會(huì)怪公子有匡扶之志,卻阻于臉面,未盡全力?!?/br> 公子聞言,神色動(dòng)了動(dòng)。 “言之有理?!焙靡粫?huì),他說到,將那賦展開,仔細(xì)思考。 公子不愧是名士,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賦已經(jīng)修好,文辭流暢,意蘊(yùn)充沛,又是一篇上佳之作。 可惜不能賣錢。 我盯著那一個(gè)個(gè)筆跡漂亮的字,正想著能換多少錢,忽然又覺得我收在柜子里那些公子的字稿。 等我走的時(shí)候,我會(huì)把它們也一起帶走,但將來我應(yīng)該舍不得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