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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到了一個身穿藍色圓領長袍的少年郎。他面如冠玉、眉目軒朗、身材挺拔卻不單薄,眉眼溫潤卻又透著幾分堅毅。 “你就是房東家的小哥哥嗎?聽說你是神童呀?!碧m月滿眼羨慕的仰頭望著他,娘親之所以租下他家的房子,一是因為房租便宜,吳婆婆人好,二是因為有這樣一個被交口稱贊的神童小哥哥。 婁慕臺垂眸,看向坐在露臺上的蘭月。 “他”長的白白凈凈的,五官很是精致,像個小姑娘似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清澈有神,眸光中的神采比皎皎月光還要明亮。 婁慕臺有一瞬間的失神,迷失在她的眸光之中。他以前從未感覺到,一個人的眸光竟可以這樣簡單干凈,這樣充滿希望。 “你是今天剛來的租房客?”婁慕臺輕聲問道。 “是啊,小哥哥,我娘說過兩日就讓我跟著你去學堂念書,我……我有點害怕,夫子是不是很兇啊?會用鐵戒尺打手心嗎?”蘭月抿著小嘴,滿眼擔憂。 婁慕臺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近距離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只要你認真聽講就不會,挨打的都是頑皮搗亂的孩子,你不會的?!?/br> 這個“小男娃”不僅長的清秀,說話也輕聲細語的,一看就是個乖乖聽話的孩子,怎么會挨夫子的戒尺呢。 “小哥哥,我叫蘭月,是蘭家莊的,月是月亮的月。雖然我不會寫這個字,可我爹爹說,我是家里的小月亮,才起的這個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 婁慕臺望著波光閃耀的水面,陷入了沉默,許久才說出來一句話:“你爹爹一定很喜歡你!” 蘭月覺得他的話有點好笑,不像是一個神童說出來的?!爱斎涣耍l的爹爹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 婁慕臺沒有答話,心底卻涌上一陣酸澀,不喜歡自己孩子的父親,這世上真的有。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沒有父親在身邊,他也照樣長到十二歲了。他堅信,以后自己會更強大、更成功,要讓父親知道,憑自己的真本事一樣可以平步青云。 “我叫婁慕臺,名字沒什么寓意,很普通。你別坐在地上了,涼,坐這個草墊子吧?!眾淠脚_彎腰拿起洗衣砧旁邊的一個草墊子,放到蘭月身邊。 這個草墊子是婁慕臺平時常用的,他喜歡在月下練簫,一個人靜享那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聲音。吹簫是站在河邊的,但是一曲結束之后,他就會坐在草墊子上,望著悠悠明月,默默地想心事。 其實,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能有什么心事呢?他所想的不過是負心的爹,已故的娘,還有自己能參透的書本和參不透的人生。 蘭月沒想到這個神仙一般的小哥哥這么好,第一次見面不僅沒有炫耀他的才學,還細心地遞過來一個草墊子,怕她著涼。雖然這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小舉動,卻讓剛剛搬到這個陌生地方的蘭月心里暖暖的。 看來娘親確實有眼光,堅持要租他家的房子,哪怕是柴房也要住。房東好,比什么都重要。 兩個孩子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房。蘭月抱著小木馬進了門,就見娘親正在煤油燈下繡著一個帕子。“娘,我見到房東家的神童小哥哥了,他挺好的,不欺負人?!?/br> 陸蕓娘抬頭看了女兒一眼,笑道:“那就好,這帕子娘明日就能繡好了,拿去繡坊給掌柜的瞧瞧,估計是能看得上的。順利的話,娘就可以得到一份繡娘的差事,每個月能掙幾百文錢,夠給你交束脩了,你就跟著房東哥哥去學堂念書。” 蘭月趴到紅漆斑駁的八仙桌上,忽閃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娘親:“娘,我又不是小男娃,就算讀了書也不能考秀才的,為什么要花費那么多錢去讀書呢?” 自從被奶奶趕出蘭家莊,娘親就一直說要租一間離學堂近的房子,讓蘭月去念書。其實蘭月不想念書,費錢又沒什么用處,還不如好好學一學刺繡,當個繡娘,就能幫娘親分擔生活的重擔了。 陸氏頭都沒抬,只挑了挑唇角:“我家小月亮是個聰明的娃,肯定能把書念好。娘不是讓你去考秀才,是想讓你學好作畫。你是不知道,做一個繡娘是干不了一輩子的,熬上十來年,眼睛就壞了。而且,繡娘掙不了多少錢,明日我打算去何記繡坊,他們家算給的多些的,也就三百文左右吧??墒琴u畫特別掙錢,一幅好畫能賣好幾兩銀子,要是名家的畫作就能賣到幾十兩,甚至更多?!?/br> 蘭月吃驚地坐直了身子:“娘,您是想讓我做畫師么?” “對呀,即便咱們現(xiàn)在日子艱難一點,節(jié)衣縮食供你讀書,可你以后要是成了畫師就不得了了,每個月輕輕松松地掙到幾兩銀子,咱家日子可就好過嘍!你外公啊,原本也是學堂里的夫子,按理說他的女兒應該識文斷字的,可是呢,我一個字都不認識。因為你外公說,圣賢書是給男人看的,女人不能看。我從小就不服氣,憑什么女人就不能看?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都是很有才學的么。小月,你進了學堂好好學,替娘爭口氣!”陸氏繡完了帕子,借著煤油燈的光亮瞧了瞧,很是滿意。 蘭月下意識地挺了挺瘦削的胸膛,更深刻地體會到念書的意義,不僅是識字那么簡單了。將來,要靠著書畫本領養(yǎng)家糊口,讓娘親過上好日子。而且,娘親從小就想讀書卻沒有機會,如果自己把書念好,娘親心里應該會舒服一些吧。 蘇城是絲綢之鄉(xiāng),鄉(xiāng)下人大多采桑養(yǎng)蠶,城里人做絲綢生意的居多,當然也少不了開繡坊的。城中有不少富戶,每逢婚喪嫁娶,那流水般的席面能擺上三天三夜。所以,頭腦靈光的都跑去做生意了,馬上就能見到真金白銀,苦苦讀書等待金榜題名的人并不多。 在陌生的屋子里,蓋上自家?guī)淼谋蛔樱煜さ奈兜雷屘m月心里一暖。把脖子埋進青布被窩,她望向窗口朦朧的月光,又想起了爹爹在家的時候。 “小月亮,來,把這一對兒頭花戴上,這是爹爹特意給你留的。很多人看上要買,爹都不賣。只有我家俊俏的小月亮,才能戴這么好看的頭花,呵呵!” 爹爹的笑聲猶在耳邊,人卻兩年沒回來了,他今年會回來嗎?過幾日就要去學堂了,里面的小兒郎都像房東哥哥一樣好相處嗎? 清晨,蘭月是在煎雞蛋的香氣中醒來的。以前在蘭家莊的時候,家里養(yǎng)了幾只母雞,可是那些金貴的雞蛋,奶奶舍不得讓她吃,都要攢下來,去集市上換錢。爹爹在家的時候還好,他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時常到蘇城里賣貨,隔三差五就會偷偷給蘭月買一個茶葉蛋帶回去吃。 爹走了以后,她就很少吃到茶葉蛋了,因為娘并沒有什么私房錢,家里的財政大權全都掌握在奶奶手里。 蘭月飛快的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