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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跑去外間屋里看個究竟。 這一間半房子,里間有一張木板搭起來的床,這還是昨日現搭的。好在房東家的姑爺葛大普是個木匠,家里有現成的板子,他敲了幾顆釘子進去,一個簡單的木床就做成了。 母女倆睡在里間屋,有床有桌有一個柜子就夠了。外間屋只有半間,昨日葛大普幫忙壘上了一大一小兩口鍋,做飯的廚房就有了。 蕓娘在南墻根底下用密實的竹籬笆圈了一個圈,做成一個簡易的茅房,母女倆的小家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此刻,蕓娘正在灶臺旁忙活著,見蘭月出來,就笑著說道:“快去河邊洗臉,過來吃飯?!?/br> 蘭月探頭瞧了一眼鍋里,果真看到了金黃的煎蛋,里面還有碧綠的小蔥,蓬松軟糯,只看了一眼就口舌生津。 “娘,咱們吃雞蛋呀?” “嗯,我跟吳婆婆買了幾個雞蛋,過幾天咱們自己養(yǎng)兩只雞,下了蛋也不賣,都給你吃。小月,你不要覺得咱們離開蘭家莊,就沒有家了,其實在外面咱們的日子可以過的更好?!?/br> 在蘭家莊的時候,家里一共三間臥房,蘭月的爺爺奶奶一間,太爺爺和二叔一間,她和娘住著一間。二叔要成親了,不能和太爺爺住在一起了,奶奶就讓蘭月母女倆搬到陰暗潮濕的南房里去住。蕓娘不樂意,南房不僅低矮,還見不著太陽,她不能讓小小年紀的女兒得了風濕病。 于是,奶奶以分家為由把她們娘倆趕出了家門。蕓娘成親之后一直幫婆婆采桑養(yǎng)蠶,蘭月爹走街串巷地賣貨,這些年少說也掙下十幾兩銀子了。不然,家里怎能添置了三畝地呢??墒悄棠陶f了,蘭月不是男娃,不能分到家里的地,除非她爹蘭山峰回來。 蕓娘心里明白,婆婆這是認定大兒子回不來了,打算把家產全都留給小兒子。可是,她卻始終堅信丈夫一定會回來的,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一定會! 所以,她現在不跟婆婆哭鬧爭搶,爭也沒有用,白白的生氣窩火,倒不如索性分家離開蘭家莊,靠自己的一雙手養(yǎng)大女兒。雖然婆婆只給了一吊錢,不過沒關系,自己有手藝,能掙。她心思堅定,可蘭月終究是一個沒有離開過家的小女娃,離開村口的時候,含著眼淚一步三回頭。 到了蘇城之后,蘭月一直緊張的繃著小臉兒,抱著碩大的包袱緊跟著娘親的腳步,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住了下來。 此刻,蘭月已經不像昨天那么失魂落魄,到河邊洗了臉進來,用淡鹽水漱了口,乖乖地坐在桌邊吃飯。 蕓娘已經盛好了一小碟煎雞蛋,一小碟咸菜,還有兩碗粥,兩個高粱餅子。“家里的調料還沒買齊,今天我再去置辦一些東西,以后咱們吃的會更好,快吃吧?!?/br> 蘭月瞧著金黃的雞蛋不敢下筷子,只挑起帶著蔥花的一小塊兒放進嘴里,真香啊!蕓娘拿起一個高粱餅子從中間掰成兩個薄片,把煎雞蛋裹在里面交給蘭月:“吃吧,不就一個雞蛋么,咱們吃得起?!?/br> 蘭月雙手捧著高粱餅子,既欣喜又酸澀,娘親嘴上說著吃得起,可是她一口都不吃,全給自己裹在了餅子里。 蕓娘拿起另一個餅子,咬了一大口,夾起幾根咸菜放進嘴里,吃的很香。蘭月卻吃不下去,把手里長條形的高粱餅子掰成兩截,遞過去一半給母親:“娘,我不餓,吃不了這么多,你吃一半吧?!?/br> 蕓娘淡淡地掃了一眼半截餅子,輕聲說道:“你要是真想孝敬娘,就乖乖地把它吃完。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跟你同歲的孩子都比你長得高,娘看著你這個頭兒著急。你好好的長起來,到學堂學好書畫,以后當了畫師掙錢多了,就給娘多買點好吃的。娘最愛吃城西郝家鋪的酸角糕,以后你有錢了,每天給娘買一斤,酸掉了牙我也樂意?!?/br> 蘭月認真的點了點頭,記住了郝家鋪的酸角糕。 吃過早飯,蕓娘讓蘭月乖乖待在家里,自己要出門買東西。剛走出門口,就見吳婆婆領著一個小伙子走了過來,正是蘭月的二叔蘭山寶?!笆|娘,你兄弟找你?!?/br> 蕓娘冷冷地瞧了一眼小叔子:“我沒這么金貴的兄弟?!?/br> 蘭山寶尷尬的笑笑:“大嫂,是我對不住你。大哥不在家,我應當好好照顧你和小月??墒恰瓫]有房子住,付妮不肯嫁過來。娘也是沒法子,才分家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我今日進城賣糧食,特意給你送來半袋米,東西不多,是我這做兄弟的一點心意。” 蕓娘冷哼一聲:“不必了,少這半袋米,我們娘兒倆也餓不死,你還是拿回去娶媳婦用吧?!?/br> 蘭山寶說不過大嫂,放下米就走,蕓娘不要,喊他回來。吳婆婆聽明白了,就拉住蕓娘:“你個傻孩子,干嘛不要啊,你婆婆心狠,把你們孤兒寡母趕出來,也沒給你多少家當。小叔子送半袋米來,不要白不要,你怎么這么傻?!?/br> 蕓娘臉色有些發(fā)白:“吳婆婆,您不知道,我男人在家的時候,沒少給家里掙錢。前幾年,小叔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時候,還不都是靠我男人掙錢養(yǎng)家?,F在婆婆把我們趕出來了,我不要他們救濟,也要活出個人樣來給他們瞧瞧?!?/br> “好,你有骨氣,是個好樣的。不過,也別犯傻,快把米搬進去,你男人既為家里掙錢了,這米你就吃的著?!?/br> 吳家婆婆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長女大吳氏就是婁慕臺的母親,可惜年紀輕輕就沒了。次女小吳氏在何記繡坊當繡娘,有個兩歲的兒子是吳婆婆幫忙照看。她看蕓娘母子倆可憐,一年的租金就只要了一百二十文,每個月才十文錢,連一斤豬rou都買不了。 中午,蕓娘回來的時候,懂事的蘭月已經熱好了粥和高粱餅子,只是沒敢拿刀切咸菜疙瘩。“娘,你買了這么多東西呀!” 蘭月驚喜地迎了上去,接過娘手上的菜和rou。蕓娘把其他調料和用品一一放好,喜滋滋地擇菜:“小月呀,娘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果然被何記繡坊相中了。每個月三百文的工錢,扣掉十文房租,咱們還剩不少錢呢。明天就送你去學堂,我已經買好了送夫子的束脩。咱們蘇城富商多,他們的孩子念書都出手闊綽,夫子也就不計較每個孩子禮品是否貴重了,咱們先少給些,以后有錢了再多給。” 蘭月一年也吃不上幾頓rou菜,今天吃了滿滿的一碗rou菜,胃口特別滿足,可是心情卻有些忐忑,不知道學堂里的小伙伴們怎么樣,會不會欺負人? 帶著這個疑問又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娘親幫她把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是小書童們常梳的發(fā)式。剛吃完飯,婁慕臺就過來了,帶著他們母女去三元學堂。 一邊走,婁慕臺一邊給她們介紹:“三元學堂里一共有兩位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