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來運(yùn)轉(zhuǎn)化干戈

    第二日，明月繡紡照常開門迎客。何芃錦在鋪?zhàn)永飦砘刈邉?，暗中觀察著街上的情況。清早顧客不多，直到太陽完全升了起來，街上才變的人頭攢動，鋪?zhàn)永镆苍絹碓綗狒[。

    忽然，十幾個乞丐一擁而入，嘴里呼喊著“掌柜的瞧不起人”、“欺負(fù)要飯的”、“他們家都是假貨”、“別買他們的貨”云云，拿起柜臺上的繡品，就是一頓亂扔。

    京中貴女們自然不愿意與臟兮兮的乞丐在一個屋子里，這里亂成一團(tuán)，嚇得嬌小姐們趕忙離開。乞丐們的目的達(dá)到，正要像昨日一般一哄而散，卻見何芃錦飛快地跑過去關(guān)上門，堵住門口。

    “哎呦，這是什么意思，要關(guān)門打狗嗎？昨天給個rou包子想讓我們走，今天變得更傻了，竟然想把我們堵在屋里。這女里女氣的小掌柜，還想跟我們練練手不成？”為首的長臉乞丐說道。

    “不是他，是我想跟你們練練手?！崩镩g的門簾兒一挑，走出來一個身材硬朗，面色冷峻的青年，正是祁門鏢局的當(dāng)家人祁默。

    乞丐們一見里屋還藏著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著為首那人聚攏，都拿眼盯著里屋門口，想看看還有多少人從里面走出來。可是等了一會兒，卻再也不見動靜，只有祁默一人站在他們對面。

    “呵呵！我以為娘里娘氣的掌柜的能找多少幫手來呢，原來只找了一個糙漢子，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武林高手嗎？一個人能打的過我們一群人？”為首的長臉乞丐在短暫的驚懼之后，再次狂妄起來。

    祁默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卻也不急著動手打人，只悶聲問道：“究竟是什么人讓你們來搗亂的，從實(shí)招來便可免去一頓皮rou之苦?！?/br>
    長臉乞丐嘿嘿一笑：“究竟是誰要受皮rou之苦還不一定呢，小的們，給我上。”

    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全都朝著祁默撲過去，堵在門口的何芃錦緊張地看著他，怕他因為幫助朋友而受傷。

    只見祁默不慌不忙地拉開架勢，揮開雙拳，瞬間便打倒了四個乞丐，長腿一掃又倒下三五個，長臉乞丐最慘，被他一腳踹到了墻上，捂著肚子站不起來了。

    挨了打的乞丐們很快就看明了形勢，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于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逃跑。

    何芃錦沒能攔住他們，其實(shí)也沒打算真攔，總不能把人悶在屋子里打死吧，只不過是要給他們些教訓(xùn)，讓他們以后不敢來搗亂罷了。

    祁默放走了其他乞丐，卻沒有放走為首的長臉男人，抬腳踩住他胸口，厲聲問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哎喲，踩死我了，救命啊，有人要?dú)⑷死?！”長臉乞丐自然不肯輕易招供，連連耍花樣，跟祁默磨蹭時間。

    祁默惱了，狠狠踩了一腳，那廝便吐出一口血來，顫抖地說道：“是于……于掌柜?！?/br>
    “哪家的于掌柜？”祁默緊緊追問。

    乞丐疼的呲牙咧嘴，正要說出實(shí)情，忽聽門外一片呼天搶地之聲，竟是那些逃走的乞丐，叫來了幫手。聽聲音似乎有一百來號人，哭著喊著，讓明月繡坊償命。

    何芃錦沒想到他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聚集如此多的乞丐，要真是鬧起來，恐怕還不好收場了。

    那長臉乞丐趁他們怔愣的時候，從祁默腳下脫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放聲高喊：“殺人啦，明月繡坊殺人啦！”

    祁默與何芃錦追到門口，看一眼門外圍著的上百名乞丐，心中壓力很大。原本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那十幾個人，讓他們不敢來惹是生非，卻沒想到他們的團(tuán)伙有這么大，難不成京中的乞丐都受命于那個長臉男人？

    正在雙方僵持之際，蘭月領(lǐng)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轉(zhuǎn)過的街角。一瞧自家門前的陣仗，蘭月嚇得心里撲通撲通直跳。昨天何芃錦請祁默幫忙的時候，蘭月也在場。教訓(xùn)一下小乞丐們固然是好，可她有點(diǎn)兒擔(dān)心這件事兒不會簡單收場，所以她沒跟著他們一起到店里，而是去城東破廟找那個全京城的乞丐頭子。

    “老爺爺，您走快點(diǎn)兒啊，您快看看我們家的鋪?zhàn)?，被他們圍住了。”蘭月急得不得了。

    白胡子老頭兒卻是不慌不忙的，一邊啃著燒雞，一邊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娃娃，不急，我不在，他們不敢掀起什么大浪，只是嚇唬嚇唬人罷了?！?/br>
    何芃錦摸了摸錢袋，正在猶豫若是多給些錢，能不能破財免災(zāi)。

    就在此時，卻見眾乞丐的表情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擁擠的人群閃出一條路來，讓蘭月和一個白胡子老頭走進(jìn)圈內(nèi)。

    顯然，這些乞丐對這個老頭充滿敬畏，臉色、氣勢一下子全都收斂了，安安靜靜地蹲到地上等候發(fā)話。

    老乞丐招招手，讓掛了彩的長臉乞丐過來詢問情況。

    “我們昨日在他家店鋪門口乞討，遭人嫌棄，又打又罵。您瞧，今天還找了幫手來打我，把我鼻子都打破了?！遍L臉乞丐一臉委屈地告狀。

    蘭月趕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老爺爺您聽我說，昨天我們并沒惹到他們，還每人給了兩文錢呢?？伤麄儧_進(jìn)店里把繡品扔得滿地都是，今天又來搗亂，分明是有人指使的?！?/br>
    “沒有人指使?！遍L臉乞丐搶白道。

    祁默在一旁朗聲說道：“你剛才已經(jīng)承認(rèn)指使之人是于掌柜，此刻又要翻臉不認(rèn)賬了嗎？”

    白胡子老頭把手上吃了一半兒的燒雞遞給一個年齡最小的乞丐，把手一背，挺起胸膛，擺出了頭領(lǐng)的架勢：“瘦驢，我不管你們收了誰的錢，該鬧的也鬧了，挨打也是活該。這小姑娘是良善之人，我不信她會辱罵你們，今天的事兒到此為止，以后誰再敢來明月繡坊搗亂，看我怎么收拾他，都散了吧?！?/br>
    老頭兒聲音不是特別大，可在場的每一個乞丐都聽得清清楚楚。話音一落，眾人飛快地跑散，那長臉乞丐也沒敢多留，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何芃錦與祁默都松了一口氣，蘭月歡歡喜喜地行了個禮：“多謝老爺爺幫忙?！?/br>
    老頭兒慈愛的目光看向蘭月：“傻丫頭，謝什么呀，要說謝，我還得謝你，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不嫌棄爹是乞丐的姑娘。我也有個閨女，自從嫁了人，就不認(rèn)我了。人家現(xiàn)在過著闊綽的日子，嫌我這個爹丟人。難得你對你爹一片孝心，是個好閨女，我老頭子絕對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負(fù)。旁的人我管不了，這京中的乞丐但凡有找你麻煩的，你就來跟我說?！?/br>
    蘭月自然千恩萬謝，提出請老爺爺去飯館里吃一頓，卻被老頭兒拒絕了。

    老頭兒看向蘭月的眼睛里含了些許淚水，啞聲說道：“閨女呀，你要真想謝我，以后每隔幾個月給我買一只燒雞，到破廟來看看我就行了?！?/br>
    老人說罷便信步離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