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眼圈有點發(fā)紅，喃喃自語道：“世上怎么能有那樣的閨女呢？不認自己的親爹?！?/br>
    何芃錦上前拍拍蘭月的肩膀：“多虧你想得周到，找了這個老人家來幫忙，以后你就每個月買只燒雞去看看他吧。我看他也不是缺燒雞吃，就是想看你兩眼，想想自個兒的閨女?！?/br>
    蘭月點頭應(yīng)了，三人一起進門收拾店鋪，說起幕后主使于掌柜，蘭月想起來自己那日去秦記繡坊賣繡品的時候，曾經(jīng)聽到店里的伙計跟那掌柜的叫于掌柜。

    何芃錦氣地狠狠一拍桌子，把手都震麻了：“果然是秦記，什么于掌柜蝦掌柜，秦記那么多繡坊，一個掌柜的怎么敢隨意雇人來搗亂，必定是那秦記的東家在幕后搗鬼，卻讓一個掌柜的扛包。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秦記的東家是個二十多歲的老光棍，叫禽獸。五月初一望江茶樓有書畫展，聽說京中的達官顯貴、名商巨賈都會去，想必這個禽獸也會去，咱們?nèi)！?/br>
    蘭月詫異的看了過來：“叫禽獸，還有人叫這種名兒？”

    “是秦首，首領(lǐng)的首，不過大家都叫他禽獸?！焙纹M錦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

    二人打定主意要去見見這位黑心肝的京城巨賈，就等著五月初一到來。

    眼下已是月底，沒幾天就到了初一。這日，二人都穿上了男裝，手里拿著扇子，扮作清貴公子的模樣，混進了望江樓。

    他們倆人來的早，特意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距離樓梯比較近，能看清走上來的每一個人。掌柜的在這里招呼顧客，但凡熟客他都認識，這樣她們就能知道哪個人是“禽獸”了。

    “哎呦，范爺，您來啦，快里面請，今天有一幅好畫您肯定喜歡?！?/br>
    掌柜的話音未落，就見樓梯上走來一位發(fā)福的中年男人。他身穿八寶團錦暗紋的杭綢衣裳，濃眉大眼，留著整齊的短須，膚色較白，一雙眼睛特別有神，明亮亮的透著精光，一看就是經(jīng)驗豐富的買賣人。

    蘭月所有的思緒瞬間都被抽走了，失神地看著這個陌生人。這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尤其是他的眼神，讓蘭月覺得很熟悉，可是看看他的面容，又想不起自己曾經(jīng)見過這個人。

    “呦！秦爺您也到啦，今兒來的挺早哇！一定是聽說了今天有好東西?！?/br>
    蘭月和芃錦齊刷刷地看向了樓梯口，這位秦爺就是那只禽獸嗎？

    第15章 時來運轉(zhuǎn)遇鄉(xiāng)音

    在兩個姑娘熱烈的注目禮中，一個冷峻的男人走上樓梯。他額角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從額頭開始一直延伸到眉梢，像是被刀砍過的痕跡。他面容嚴肅，不帶半點笑意，與一般商人笑臉迎客的神態(tài)全然不同，這真是秦記的東家嗎？

    那人似是感覺到了角落里異樣的目光，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嚇得兩個姑娘趕忙縮著脖子，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后，那男人已經(jīng)走到前排落座，只能看到他冷硬的背影了。

    何芃錦低聲說道：“估計這個人就是那只禽獸，看樣子以前應(yīng)該是個市井混混，經(jīng)常拿刀打架的那種?！?/br>
    蘭月點點頭：“是啊，他長得好兇啊，還好這是天子腳下有王法在，他也不敢亂來?！?/br>
    茶館里的客人越聚越多，巳時一到，掌柜的敲響銅鑼，開始今天的售賣。今天要賣了一共有五幅書畫作品，壓陣的第一幅是前朝書法家章言之的作品，賣出了五百兩銀子的高價。其他幾幅都是京城中小有名氣的才子之作，最終的售價都在百兩上下。

    最后一幅掛起來之后，掌柜的神采奕奕的看向了豪商范復(fù)來：“這幅畫，大家可別跟范爺爭，這絕對是范爺?shù)哪抑形??！?/br>
    連續(xù)幾幅作品過后，眾人已經(jīng)有些興致缺缺，一聽這話都被他吊起了胃口，有人納悶的問道：“你怎么知道范爺肯定會買這幅畫呢”？

    掌柜的環(huán)視一圈，見眾人的眸光比剛才亮了許多，便嘿嘿一笑解釋道：“自然是因為范爺?shù)拿髟聵前?！?/br>
    蘭月被口中的茶水一嗆，趕忙放下茶杯，捂著嘴低聲咳嗽起來。明月樓！他竟然有一座明月樓，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會不會……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范復(fù)來，他便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愿聞其詳?！?/br>
    掌柜的用力咳了一聲，亮開嗓子開始介紹：“近日有一本風(fēng)靡全京城的話本子叫，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有所耳聞，尤其是滿京城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無人不知小月亮的故事?！?/br>
    此話一出，大廳之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之聲。有些青年公子也是愛看話本子的，自然看過這本。而在坐的還有幾位女扮男裝的大家閨秀，甚至直接穿著女裝來的。而今大梁并未對女子們規(guī)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大姑娘上街是尋常事。

    望江樓每個月的初一有一次書畫展，而狀元游街是在四月十五。也就是說，這次書畫展，狀元郎是有可能參加的，所以吸引來的大家閨秀要比平時多一些。

    大理寺卿家的女兒丁麗嬌和盧國公府的六小姐盧煥笙都來了，她們便是懷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狀元郎的想法。在座的其他閨秀，自然也免不了有這么想的。

    令她們失望的是狀元郎并沒有來，想必是陪安王接待天竺使團的差事還沒有結(jié)束。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沒能見到狀元郎，不過遇到心儀的書畫作品他們也可以買上一幅帶回去。不過剛剛那幾幅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眼下掌柜的一說，引得眾人都來了精神。

    掌柜的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就接著說道：“這幅畫名為，就是樓臺居士所作。諸位，話本子可以反復(fù)抄錄，大家都能看到，而樓臺居士親筆所作的畫卻僅此一幅。您瞧瞧這畫功，這著色。江岸景色秀麗，云山煙樹，一對大雁展翅高飛、愜意逍遙。流溪飛泉活靈活現(xiàn)，江南的山水景致躍然紙上，筆墨清潤，意境卻十分幽遠，此等佳作，世上難尋呀！”

    掌柜的連連夸贊，眾人好奇地看了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此畫畫功極為精致，景致意境渾然天成，線條流暢清雅卻蘊含著力量。

    “果然是上品呀，多少銀子？”有人喊了一嗓子。

    掌柜的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此畫底價為一百兩銀子，各位爺可以競價了?！?/br>
    這畫雖好，可樓臺居士畢竟不是什么名聲卓著的書畫家，就算寫了一個話本子小有名氣，可一百兩銀子畢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花這么多錢買一幅畫，眾人還需掂量掂量。

    原本熱鬧的場面，忽然一下子冷了下來。掌柜的嘿嘿干笑了幾聲，又把目光投向了范復(fù)來：“范爺，聽說您的明月樓因為樓臺居士的話本子顧客盈門，摩肩接踵。可見此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