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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公孫大娘連繡花大盜的事情都是金九齡有意栽贓,就算是做了些惡事,也絕不至于到弒君的地步,江湖人有幾個真正敢這么做的?這里頭必定還有緣故,如果只是一場誤會,那又何必要五百多條人命去平息天子一怒? 鐘鳴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但凡有幾分良心,這話不要再提?!?/br> 陸小鳳說道“若我沒有良心,我根本就不會來這一趟!” 鐘鳴怒道“公孫大娘行刺天子是真,天子這么說了,你能怎么辦?” 陸小鳳立刻明白過來,這里頭是真的有內(nèi)情,而內(nèi)情就在天子本人身上,公孫大娘行刺天子必然是假,但此時天子認定了是真,那事情就只能是真。 他摸了摸新修的胡子,忍不住苦笑道“鐘鳴老弟,念在你我交情一場,你總要告訴我真相吧?!?/br> 鐘鳴冷著臉,說道“我不想和你多說,我還要去抓人,你想問個清楚,就去李狀元的府邸問吧?!?/br> 陸小鳳知道在鐘鳴這里是問不出什么了,也不再多說,出了六扇門,直奔李府。 第62章 陸小雞傳奇(8) 李澈已經(jīng)很久沒從房間里走出來。 陸小鳳來時, 他本不欲理會, 還是管事勸解了一通, 從那夜回來, 李凝就一直昏迷不醒, 脈象幾乎探不到,氣息微弱得不像活人, 宮里的御醫(yī)來看過, 都說不成了。 有的毒有解, 有的毒無解,那日替天子試毒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身亡數(shù)日,即便用了最好的藥,也沒讓他活過第二日, 李凝能撐到如今,完全是十幾年來辛苦修出的內(nèi)力在護持心脈, 就像當(dāng)年的蘇夢枕。 內(nèi)力總有耗光的時候。 李凝昏迷了有多久,李澈就守了她多久, 悲傷也好, 心疼也罷,李澈都覺得不能形容他現(xiàn)在的心情。 他現(xiàn)在感覺心里很平靜, 異常平靜, 無悲無喜。 直到出了房門,管事急急忙忙讓丫鬟進去替李凝擦洗更衣, 說話的語氣帶著些敬畏, 全然像是即將送走一個死人, 李澈才慢慢明白過來,他沒什么悲喜,是因為已經(jīng)做好了同死的準(zhǔn)備。 但這還不夠。 哪里不夠,他也說不上來。 直到見到陸小鳳,李澈又明白了,他覺得不夠,是因為公孫蘭一條命不夠。 陸小鳳說了什么,李澈沒怎么聽,但來意他已經(jīng)看得分明,他也沒什么憤怒的心情,只是平靜地說道“公孫蘭犯了大逆之罪,紅鞋子一并被牽連,除了這些,你還想知道什么?” 陸小鳳讓自己的眼神顯得誠懇一些,語氣放低,說道“閻公子,紅鞋子是個什么樣的組織我已經(jīng)明白,不論公孫蘭犯沒犯大逆之罪,她都該死,可紅鞋子組織除去剩余首領(lǐng)七人,被捕成員已經(jīng)三百多人,通緝?nèi)藬?shù)數(shù)不勝數(shù),難道因為她們穿上了一雙紅鞋子,所以都該死?薛冰是在上官飛燕死后加入紅鞋子,她才待了幾天?還有……” 李澈定定地看著陸小鳳,開口道“公孫蘭一手創(chuàng)建紅鞋子,組織宗旨以姐妹為先,所以不管上官飛燕做了什么,公孫蘭都要替她報仇?!?/br> 陸小鳳說道“但她絕不敢報復(fù)到天子頭上。” 李澈平靜地說道“天子只是在氣頭上,以他的性格,不會同時要了這么多人命,如果你的紅顏知己沒有罪案在身,應(yīng)該過一段時間就能出獄了?!?/br> 陸小鳳對這個登基不久的小皇帝不大了解,但聽李澈這么說了,他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但他還是沒能從李澈這里問出真相來。 李澈一臉平靜地送他出府,陸小鳳來時沒有打傘,他還命府里的下人取了一把油紙傘,陸小鳳嘆了一口氣,再三向他道謝,然后離開了。 李澈站在雨中,過了很久,才慢慢地問道“小姐更過衣了?” 管事連忙說道“算算時間,應(yīng)該弄好了。” 李澈于是折返回去。 李凝仍舊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如花般的容顏泛著一種令人心寒的蒼白死氣。 李澈不覺得心寒,他輕輕地替她別了一下垂落臉頰的發(fā)絲。 大雨滂沱,十日未歇。 江宸終究不是個暴虐的君王,即便替他試毒的太監(jiān)侍候了他十多年,是他身邊除去總管太監(jiān)之外最親近的宦官,即便他的心里隱藏著一份微小得連他自己都不大清楚的情緒,但理智終究漸漸回籠。 如果紅鞋子只是十來個人的小組織,那他任性一回也沒什么,但如今各地清查出來的紅鞋子成員漸漸增多,除了當(dāng)夜查出的五百多人,如今已經(jīng)清查出三千之?dāng)?shù)。 紅鞋子和青衣樓關(guān)系不淺,青衣樓是殺手組織,紅鞋子則是青衣樓的主要客戶,其中有許多是不堪夫家折磨的良家女子,她們買通青衣樓制造各種“意外”殺死丈夫,紅鞋子抽取一半利益,通過上層成員確保這些成了寡婦的女子得到家資,這些寡婦也會順理成章加入紅鞋子。 但除此之外,大多紅鞋子成員都是被這些女子哄勸入伙,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青衣樓倒臺之后還沒來得及成事的清白人,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被熟人拉攏加入紅鞋子的江湖女子。 有罪論罪,無罪的人卻也不當(dāng)死。 陸小鳳人脈廣,除了鐘鳴,他在六扇門也有不少朋友,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那朋友猶豫著說道“總捕頭好幾天沒歇了,查出紅鞋子首領(lǐng)七人均有罪案在身,薛冰姑娘手上沒有人命,但她砍了不下十個人的手,歐陽姑娘涉嫌殺害恩客,總捕頭已經(jīng)查出來的就有十三起,按朝廷律法,除了薛冰姑娘以外,其他人都是死罪?!?/br> 陸小鳳怔了一下,問道“薛冰呢?” 那個朋友嘆了一口氣,說道“枷號六月,苦役十年?!?/br> 陸小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六扇門走出來的。 外間仍舊下著雨。 事實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場雨。 和以往的朝代不同,本朝建都大梁,地處黃河之濱,都城地勢較低,一旦黃河決堤,水淹大梁,那就只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朝中已經(jīng)連議過幾次遷都之事。 李澈已經(jīng)很久沒出去過了。 連日來的暴雨維持在了一個恰好的度上,離黃河決堤還有一段距離,這也是滿朝文武能夠慢慢扯皮,一點都不著急,忙著掰扯定都在什么地方的原因。 李澈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在大夏,祈雨人大多活不到成年,但待遇卻幾乎要比禹師還高,在許多不懂事的孩童心目中,祈雨人是可以和禹師并列的。 大夏傳聞,祈雨人是龍族后裔,血脈天生,故而能向天祈雨,造福蒼生。 但李澈知道不是這樣。 幾乎每一場祈雨會后,都有祈雨人死去,大夏連年干旱,淵源要追溯到當(dāng)年禹祖斬龍王治水,數(shù)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