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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捏住白千行的脖子,逼迫他看自己。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張包裹得像木乃伊的臉,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阿姊哼笑一聲,以為臉被層層包裹,這抹譏笑沒有從面部顯示出來,而是通過丹田音,敲擊在霍己厭的鼓膜上:“能夠把這玩意送你的,恐怕是頂要緊的人,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她的眼睛直射出一種腐爛的光,像是在土里埋了很久很久的那種。白千行一對上那雙眼睛,立刻失去了意識。阿姊勾勾手,白千行毫無意識地跟她走,走進谷底的深處。葬花殿。霍己厭安排了度寥的住處,自己則回到房間里,把手心里的葬花鼓拿出來把玩了一會,發(fā)現(xiàn)小巧的鼓身邊的小角落里,刻著三個字,仔細分辨了一下,才認出那是梵語——阿姐鼓。葬花鼓的另外一個名字,就像一個小娃娃從小只被娘親喚作的乳名。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懶癌發(fā)作第79章魔道妖僧(十二)霍己厭陷入沉思,把玩著葬花鼓,心想這鼓看起來也沒多大能耐,就跟尋常人家辦紅白喜事用的鑼鼓一個作用,怎么就會有震懾人心的效果呢。若是真的如師父所言,加上金銀二鈴就能發(fā)揮巨大的威力,會不會成為三界所覬覦的對象。他的初心并不是想要用這個來給三界威脅,而只是想要用來保護這些無辜的信徒而已。但是他也知道,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他的,因為他已經(jīng)和葬花教主無法分割了。小白,你在哪里?你還會回來找我嗎。長夜漫漫,霍己厭已經(jīng)陷入了失眠的狀態(tài),他出了殿門,爬上屋頂,望著滿天的樹蔭,月光密不透風(fēng),世界黑壓壓的一片。他拿出佛龕里藏著的骨隕長絕,吹奏起一曲,很久沒碰了,顯得有些生疏,不過當(dāng)初從無間地獄出來,修煉了三年,總算比剛剛那會好多了,仔細聽,也能聽出那曲子里的點點相思情。“你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很陌生?!毖┘乓苍S是聽到了霍己厭的佛咒,悄悄爬上屋頂坐在他旁邊。霍己厭停下佛咒:“我自己也很陌生,我既不是太子,也不是葬花教主,活得不倫不類?!?/br>雪寂又說:“但是你很像一個人?!?/br>“誰?”“阿厭。”霍己厭搖搖頭,覺得雪寂說了一個笑話,不好笑,卻也要配合得笑一下。雪寂拿過霍己厭手里的骨隕,放在手里轉(zhuǎn)著看:“是還沒有成為葬花教主前的阿厭,那時師父總這樣叫你,后來不這樣的叫了,卻也總是在心里揣摩這個名字千遍萬遍。那年你過生辰,師父特地去琉彌佛祖那兒求來七節(jié)骨,做了這個骨隕起名長絕,同時也做了一個骨笛起名長情。但是禮物還沒有到你手上,你就已經(jīng)得知琉彌佛祖將衣缽傳給師父的消息,一氣之下和師父決裂,骨隕長絕也便應(yīng)了它的名字長絕,一直留在師父身邊?!?/br>這些度寥的秘密霍己厭略知一二,卻沒有深知,雖然不知道雪寂和度寥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但是總覺得度寥的所有事情,這是大徒兒都一清二楚,于是用感興趣的眼神望著雪寂,意思是叫他繼續(xù)說下去。雪寂繼續(xù)道:“他其實一直在試圖挽回你們的關(guān)系,你去凡世建立的葬花教,他便離開琉彌佛祖,隨你而去,不管你當(dāng)初多么無情,他都毅然決然地跟在你身邊,希望你能夠回心轉(zhuǎn)意。奈何你沒有,你似乎鐵了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也在葬花教這一路越走越遠,越來越讓他看不清你、看不懂你。他很憤怨也很無奈,但更多的是難過,后來絕望地離開了你離開了鏡云邸,終日寄情于骨笛長情,日日夜夜吹奏的是無人能懂的感情?!?/br>雪寂將長絕歸還霍己厭,用一雙冰冷且無欲無情的雙眼望著霍己厭:“這種思念,你懂嗎?”霍己厭已然傻了,呆呆地搖搖頭。雪寂低頭一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懂,因為我就是度寥寄情所化的骨笛長情?!?/br>雪寂說完,便拍了拍霍己厭的肩膀,走了。留下霍己厭一人,手里握著長絕,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他似乎有些知道師父當(dāng)年對葬花教主懷的是什么心思,他又不傻,再說他也有過這樣的感情,以己度人,他能夠知道師父一直以來所承受的痛苦。但是他沒法說破,因為他已然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人,而且,他已經(jīng)有讓他日思夜想的人了。他想起當(dāng)初剛剛來到法華寺的情景,那個時候他還保留著作為萬人寵愛的太子的脾性,任性得很也調(diào)皮得很,不服管教,總愛和同光法師作對。后來跟著雪寂閉關(guān)修煉時,也總愛上躥下跳,像個精力旺盛的潑猴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F(xiàn)在才過去多久,他就已經(jīng)抹去了這些幼稚和任性,像個能夠帶領(lǐng)信徒重新尋找立足之地的大人秉性了。想想這些走過來的歲月,霍己厭忍不住笑了笑,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走誰的人生。第二天,霍己厭又召集眾信徒開了一次傳教會,準(zhǔn)備試著讓額間有三瓣紅蓮的信徒走出大蕓山,先一點一點朝外擴展生活的地方。他先準(zhǔn)備帶著信徒中的老人和小孩出去,這群人是弱勢群體,外面的人對這些人有信仰歧視,應(yīng)該考慮尊老愛幼的美德而網(wǎng)開一面,霍己厭是這樣想的。帶的人不對,老人大概五個,小孩兒七個,跟在霍己厭后面一顛一顛的。老人面色有愁容,小兒卻不諳世事,出來玩一趟簡直撒開腿瘋玩,你追我我追你得打鬧著?;艏簠挵涯莻€叫阿妹的小女孩也帶著了,因為這個女孩的執(zhí)拗,沒能將人皮娃娃從她手里拿開,只好將娃娃用厚厚的一層棉布包裹,綁在了阿妹的背上叫她背著。阿妹這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同,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那段腥風(fēng)血雨的日子,這個脾氣秉性卻像是小大人一樣,不茍言笑,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時時刻刻打量著別人,叫人毛骨悚然,別的小孩子都不喜歡和她一起玩?;艏簠捓⒚玫氖?,牽著她走,她沒有掙脫,任由一路牽著,也不講話,也不問這是要到哪里去。出了大蕓山,漸漸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為了以防萬一,霍己厭事先叫這些人用抹額或者劉海做了一些遮擋,但是小孩子調(diào)皮,奔跑嬉鬧間那額頭的小花還是若隱若現(xiàn)地顯露了出來。況且這群人又十分敏感,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混跡在街上的這一群人。他們眼神似乎要殺人,可是行動卻有些害怕,這些百姓都是墻頭草,總往厲害的那一方倒,最后把弱勢的葬花教擠兌走,如今卻有這么幾個不知死活的葬花信徒,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不明來意,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拿那一雙雙赤/裸裸的的鄙視的眼神,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