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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是牢房,陰暗潮濕、氣味難聞,涵之努力忍耐下,跟隨獄卒一步步走來。 “是誰來了?珞兒?珞……涵之,是涵之啊,涵之,二叔在這里,涵之……”隔壁的牢房,祝承業(yè)趴在牢門上,痛苦地喊著,“涵之,救救二叔,涵之……” 涵之徑直走過,停在了父親的牢房外,牢頭開門前,謹(jǐn)慎地問了句:“世子妃,您當(dāng)真要進(jìn)去嗎,隔著柵欄或許好些。” “不妨事,有勞開鎖?!焙唬拔遗c家父說幾句話,送了吃的便走?!?/br> 牢頭想了想,便打開鎖:“有什么事,您喊一聲,小的們就在門外?!?/br> “多謝?!焙f過一枚元寶,彎腰鉆過并不寬敞的牢門。 這牢房里,有床有桌子,每晚還給一小截蠟燭,但她爹似乎沒怎么用過,滿桌子的蠟燭,也沒人來收。 “這是為了給你們,寫奏折和悔過書的嗎?”涵之道,“若是要筆墨,是不是問獄卒要?” 坐在床上的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巴掌大的窗口,涵之點(diǎn)燃蠟燭,牢房里突然亮起來,他才惱怒地有了反應(yīng),呵斥道:“把蠟燭吹了?!?/br> 涵之抬頭看,果然,牢房里亮了,把巴掌大的窗口,就只是剩下黑暗,什么都沒了。 “很快,你過來寫幾個(gè)字,我就走?!焙畬妆P菜放下,從下層食盒里,又拿出筆墨,而后從懷里掏出一張文書,說道,“把字簽了,按下手印,我立刻就走?” 祝承乾忽然沖過來,不由分說扇了涵之一巴掌,那聲響在牢房里回蕩,幾個(gè)獄卒跟著牢頭闖進(jìn)來,但涵之道:“你們退下?!?/br> 她活動(dòng)了一下臉頰,忍著火辣的疼痛說:“這是母親的和離文書,你簽下就好。” “和離?”祝承乾很震驚,“她、她是為了不被牽連?” 涵之冷然道:“就算不和離,母親也不會(huì)被牽連,京城里發(fā)生那么多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安逸地度過了所有危機(jī)。話說回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早就忘了吧?!?/br> 祝承乾冷聲道:“她想置身事外?休想!” 涵之道:“明日先帝出殯,新君登基,無罪釋放你的唯一條件,就是答應(yīng)與母親和離,你自己選擇吧?!?/br> 老jian巨猾的男人,冷笑道:“你要做皇后了?因此我必定會(huì)被無罪釋放,反過來說,我既然無罪,你娘以我犯事為由單方面和離,就不成立,不然你何必大費(fèi)周章,來要我簽下文書?” 涵之嘆氣:“規(guī)矩是人定的,只要母親樂意,追溯三十年前你們的婚約不作數(shù),又有何難?我有無數(shù)種法子,讓母親離開這個(gè)家,從此與你再無瓜葛,不過是眼下選了讓你最體面的一種,既然不領(lǐng)情,那就算了。” 祝承乾眼神一晃:“我若不簽,你就打算把你親爹關(guān)死在這里?” 涵之默默地收起了文書:“何必浪費(fèi)朝廷的米糧,喂一頭牲口,養(yǎng)肥了還能吃rou,養(yǎng)你?” “祝涵之!”祝承乾沖過來,又要?jiǎng)邮执蛉耍赏蝗灰魂嚂炑?,久在牢中,三餐不?jì),又兼怨念深重心里壓抑,他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前。 可就在他站不穩(wěn),扶著桌子坐下時(shí),女兒忽然揚(yáng)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打得他兩耳轟鳴。 “孽畜……”祝承乾怒火攻心,奈何頭暈?zāi)垦#瑹o力還手。 “這一巴掌,不是還你的,你是我爹,打我罵我我都不會(huì)還手?!焙?,“是替我娘,你負(fù)了她一輩子,害了她一輩子,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 第461章 想叫你死了這條心 父女倆彼此怒視,涵之的殺氣絲毫不減,只要一想起自己不見天日的孩子,死在他外祖的手中,什么養(yǎng)育之恩,什么骨rou親情,皆蕩然無存。 她恨父親,同樣也恨母親。 祝承乾低吼著:“你們年輕人,追求什么真愛,至死不渝的,難道我和镕兒他娘……” 涵之打斷了父親的話:“別提镕兒他娘,你不配,更因?yàn)槟悖岄F兒的身世變得可悲。若不是奶奶教導(dǎo)有方,若不是我們兄弟姐妹生來親近,這個(gè)家,早完了?!?/br> 祝承乾呵笑:“你是不是在想,萬一你是個(gè)男兒,會(huì)落得和平珒一個(gè)下場(chǎng)?” 涵之搖頭,滿眼不屑:“可笑,您還真把那聲‘爹’當(dāng)回事?!?/br> 她轉(zhuǎn)身便要走,祝承乾倉皇地站起來問:“倘若我不簽這文書,你、你要把我怎么樣?” 涵之背對(duì)著道:“我說了,不能浪費(fèi)農(nóng)民的血汗?!?/br> “你……” “我說得出,做得到,這該是父親對(duì)我,唯一的了解吧?” 涵之說著,就往門外走,祝承乾急忙道:“好,我簽!” 夜?jié)u深,皇城門下,侍衛(wèi)們等待世子妃歸來后,才落鎖。 明日先帝出殯,縱然天黑了,宮內(nèi)各處依然在忙碌,但即便人來人往,一切井然有序、不慌不忙,而這一切,都還在楊皇后的主持之下。 涵之往她與項(xiàng)圻暫住的殿閣去,路遇皇后鳳駕從太妃殿閣過來,便侍立一旁等待姨母,坐在暖轎中的皇后,聽說外甥女在此,便命停轎,親自下來見她。 “夜里吃多了,怕停食,陪我走回涵元殿吧?!睏罨屎蟮?,“姨母也有些話想對(duì)你說?!?/br> 涵之上前來攙扶,說道:“您再添一件風(fēng)衣吧。” 娘兒倆命宮人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涵之自行在手中提一盞燈籠,光源靠得近,皇后便看清外甥女臉上的掌印,這明日就要登基冊(cè)封的人,今晚竟然還有人敢對(duì)她動(dòng)手。 “你娘?”皇后怒道,“她打你了?!?/br> “是我爹?!焙嗣橆a,“沒事,一會(huì)兒就消了。” 皇后怒極:“祝承乾是不想活了嗎?” 涵之卻笑道:“姨母,我不在乎?!?/br> 皇后問:“胡鬧,你去見他做什么?” 涵之說:“逼他簽下了與母親和離的文書。” 皇后怔然,嘆了聲:“她到底還是……” 涵之道:“母親說了,您并不贊同,您希望她為我考慮,但這一點(diǎn),我不在乎?!?/br> 皇后搖頭:“將來你就不會(huì)說這樣的話,涵之,等待你的路,可不好走。他們夫妻將來不再相見就是了,何必非要這一紙文書,鬧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