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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腰間還露出一截金黃色帶子…… 姝菡縱是再冷靜,也沒成想撞見的是個皇子,且還把人錯認(rèn)成了小太監(jiān)。 她趕在對方發(fā)怒之前,趕忙跪下認(rèn)錯:“奴婢方才未瞧見是主子爺打這過,奴婢罪該萬死?!?/br> “你是哪處的宮人,為何一個人在這里出沒?你不知道這里不許隨意走動嗎?” “回主子爺?shù)脑?,奴婢是上個月新入宮的宮女,如今在膳藥間顧嬤嬤手下當(dāng)差,因今日是頭一日領(lǐng)差使,一時,一時迷了路,還請您恕罪?!辨找Ьo牙關(guān),心里七上八下。 她不怕受罰,甚至也不怕死,她怕的是牽連了顧嬤嬤,還有把她視若己出的嵐姨。 “迷路了嗎?從膳藥間直接迷到內(nèi)務(wù)府奉宸苑門口,你也是夠可以的?!?/br> 姝菡聽著頭頂略帶揶揄的口吻,心里更加忐忑,只有把頭垂得更低,不敢搭茬。 “行了,別跪著了,不嫌地上冷嗎?” “您是,不怪罪奴婢了?” 那人似是被這說法逗笑了,“還是頭一遭有人這么怕我……先起來再回話。你叫什么名字?哪一旗的?” 姝菡心里咯噔一聲,卻還要硬著頭皮起身:“奴婢海佳·雅珠,家中是正白旗的?!?/br> “是你?” 姝菡方才在對方轉(zhuǎn)身時就順勢跪下,又低著頭,等到她此番起身,才被瞧了個真切。 而對方語氣中似充滿了驚喜和難以置信。 姝菡聞言也忘了懼怕,抬起頭打量起對方。 仔細(xì)看,還真有些眼熟。 “您認(rèn)得奴婢?” 話問出口,心中警鈴大作,便是見過,也該是費佳·姝菡!一個原本已經(jīng)死去的罪臣家眷。 想明白這一點,姝菡趕忙低下頭否認(rèn):“您是天潢貴胄,怎么可能見過奴婢,想來是您認(rèn)錯了人。奴婢還有差事在身,請容奴婢先行告退?!?/br> “慢著,就是你,我們見過的,在呼蘭府。奇怪,那時候,你不叫這個名字的?!?/br> 姝菡聽到這里,覺得一雙腿軟地快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心里知道徹底露了底,嘴上卻還在頑抗:“奴婢不知道主子爺在說什么,奴婢先行告退了?!?/br> 那人還欲再分辨,身后卻傳來另一個低沉的聲音:“九弟,你在這里做什么?” 九貝勒看著那個趁機從夾道跑路的宮女,只淡定轉(zhuǎn)過身:“剛好看見一只赤羽靈鵲,就一時走了神?” 安親王向空空如也的巷道瞥了一眼,也沒追問:“走吧,別讓母妃等急了。” “好的,四哥。” ☆、【余悸】 “雅珠姐?” “什么?”姝菡手里執(zhí)著筆,一臉茫然看向身邊的靈芝。 “這味藥材是地龍,不是柴胡……” “啊,對不住,是我分了神,勞煩再幫我裁一張紙來吧?!毙液弥皇桥R時的紙簽而不是油墨。 “沒關(guān)系的?!膘`芝一向任勞任怨,但還是不免擔(dān)憂:“雅珠姐,你從永巷回來就魂不守舍的,是舍不得留在那里的姐妹嗎?” “有一點吧?!?/br> 姝菡薄唇微抿,口里稱是,心里想著的卻是半路上識破她身份的那位皇子。 他說見過自己,還知道自己不是海佳·雅珠。 于他而言,似乎只是不關(guān)緊要小事,甚至還有些重逢的歡喜;但對她來說,足夠捅破天。 就憑著假冒她人身份應(yīng)選這一條,就會讓自己乃至嵐姨一家滿門流放,甚至抄斬,何況,她身后還有不為人知的身世。 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逃開的,好歹要當(dāng)面弄清了對方的用意,哪怕是最糟的結(jié)果,總好過此時懸著一顆心。 姝菡接過靈芝重新裁好的紙簽,又按著藥材工整寫好名字。 顧嬤嬤看日頭漸沉,抱著一簸箕晾好的忍冬進(jìn)了屋:“天色也暗了,今日就到這兒吧,剩下的明日再寫,仔細(xì)別傷了眼睛。靈芝,待會兒帶你雅珠姐一起去領(lǐng)飯,也順便認(rèn)認(rèn)路?!?/br> 兩人應(yīng)了聲是,又把紙筆收拾好,這才出了門。 “靈芝,你進(jìn)宮有多久了?”出了院門后,姝菡一邊走,一邊和這位剛認(rèn)識的小姐妹閑談。 “過了這個月,就滿一年了?!?/br> “那你從前一直在嬤嬤手下當(dāng)差嗎?” “哪能呢,我從前是永巷里掃院子的,到嬤嬤這里也才三個多月。家里人沒官職,我又不會寫字,要不是嬤嬤這里實在缺人手,而我剛好認(rèn)識些藥材,不然也輪不到呢。我想好了,以后跟著嬤嬤好好學(xué)醫(yī)術(shù),將來也像她一樣,專給娘娘們瞧病,到時要多風(fēng)光有多風(fēng)光。”靈芝語氣像是歡快的百靈鳥,周身透著無憂無慮。 姝菡羨慕她的癡憨,又憂心今日的意外:“那你一定也跟著嬤嬤見過不少貴人了?諸如宮妃和皇子們?!?/br> “皇子自有太醫(yī)們問診,宮妃倒是沒少見,連咸福宮我都去過。不過只能提著藥箱在外間候著,不過是從簾子外頭瞧見個人影。”說完,似乎泄氣一般。 “這么說來,嬤嬤只給宮里的娘娘們瞧病,是吧?” “嗯,嬤嬤尤擅婦科,得賢妃淑妃兩位娘娘看重,所以才破例單獨得了這處院子。雖然朝廷里沒有女太醫(yī)的先例,但嬤嬤的俸祿卻是比照著那些男太醫(yī)們來的,連我們身為醫(yī)女的月例,都比普通宮人多了五成呢?!?/br> “嬤嬤真是了不起?!?/br> 姝菡一邊贊嘆,一邊也失望,既是只給宮妃瞧病,就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那些皇子阿哥們了。她的心結(jié),又該怎么解開? 002 姝菡如此又提心吊膽過了十?dāng)?shù)日,總是擔(dān)心某日會有慎刑司的差官奉著旨意來拿人。 顧嬤嬤和靈芝看她每日強打著精神卻形容消減,只當(dāng)她初來乍到還不適應(yīng),隔三差五的就燉些滋補藥膳給她補身,不過半月,終于把掉下去的那些rou又貼了回來。 姝菡知道,每日這么惶惶不安也無濟于事,干脆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沉下心來和顧嬤嬤學(xué)起了醫(yī)術(shù)。 當(dāng)然,沒有拜師,只能算偷藝,顧嬤嬤也不會手把手的教,端看各人悟性。 因為年節(jié)里,貴人們避諱延醫(yī)用藥,這一處院落難得的平靜,除了來送賞銀的宮人,就鮮少有人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