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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走路,眼下不過是在車廂內稍微走了這幾步,已經覺得頭暈目眩。他費力地喘息起來。冷宿仇皺著眉頭握住他的手臂,語氣柔和了幾分:“別逞強?!?/br>殷言酌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地怒道:“滾開!”冷宿仇仇劍眉一凜,收回了手。殷言酌扶著車門的,將全身的力氣使用到了腳上,一手撐著車門跨了下去。他身子一晃。扶著手杖勉力站住了,又是一陣急急的喘息。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支撐住身子,卻一時再無力氣邁出一步。地上的積雪已經被打掃過,可還是沁骨的透著寒冷。冷宿仇站在一旁,抱著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無一人敢上前扶他。早有下人得了吩咐備好了步輦,擱在車廂后,卻是誰都不敢動。殷言酌忍著眼前的一陣陣發(fā)黑的天旋地轉,勉力地抬起雙腳跨過步輦,顫抖著的左手撐住了扶手,右手拄著拐杖拖著身子往前移了幾分,身子剛倚上了歩輦,他便氣力不支地跌在了上面。一陣冷風迎面襲來,冰寒空氣如針般在肺腑中,卻是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冷宿仇終于動了動腳步,聲音痛心疾首,卻低微如耳語:“言酌,身子是你自個的,你自個不愛惜,你教我怎么辦?”殷言酌面容一動,臉色更見慘白了幾分。他驟然伸手死死扣住了歩輦的扶手,隨即掩了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冷宿仇咬著牙,看著他咳得撕心裂肺,整個身子都無力癱軟倒在步輦上,手腕上的那方紫蘇手巾緊緊地捂住了雙唇。絲絲縷縷的艷紅彌漫出來。冷宿仇終于忍不住對著呆立在一旁的下人暴怒地喝了一聲:“還不趕快送殷爺回暖閣里頭去!”他忍著怒火,強迫自己不動分毫,看著一群仆人慌忙地抬起了,一路小跑著將歩輦抬往屋里走。庭院小徑不甚平坦,下人跑得急,歩輦上的那人身子無力坐不安穩(wěn),咳嗽聲又急促了幾分。他心里揪緊,一把鋒利的刀在細細地切割,痛得渾身都在細細地顫抖。下人抬著他進了方廳。殷言酌坐在歩輦上,一頓落地,方才一番顛沛引得胸肺之中的血腥之氣翻涌而出,他痛苦地皺緊了眉頭,強壓著坐起身子,將手搭在了荀福的手上,任由青衣侍童躬身上前他將自己的身子攙扶起,一個童子扶住了他的手臂,兩個人小心地將他攙出了歩輦。他喘息得已經生不如死。咬著牙勉力強撐著走了幾步,心跳得又快又輕,他本無心戀生,此刻更是疲乏得再不愿做一絲掙扎,眼前是大片熟悉的黑霧襲卷而來,他終于無力,任由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荀福也變了臉色:“來人!快去請方大夫!殷爺昏厥過去了!”冷宿仇正咬著牙往外走,突然聽到屋里荀福那一聲驚呼,他不及做任何思考,人已經施展輕功,瞬間掠進了暖閣。殷言酌臉色死白,雙眼圓睜還是艱難呼吸的樣子,人已經毫無聲息。荀福扶著他,驚得聲音都變了:“殷爺!”冷宿仇一把抱起了他,探手一觸他胸膛。心跳已然停止。冷宿仇渾身血簌簌地往下落,整個人瞬間都怔住了,仿佛連他自己的心跳,也一并停止了。這時一個粗礪的手掌果斷地伸出,一把推開了冷宿仇,一手扶住冷宿仇懷中的那把病骨,轉手將他安置在了錦榻上。方豈有迅速地伸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前。殷言酌的身體一震,依然無聲無息。他加了三成力氣,又一掌拍在他胸口。殷言酌身體再度狠狠一震,人震離了床塌,又無力地摔落在床榻上。冷宿仇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方豈有探手一抹他胸口,并指點了他胸口幾處xue道,厲聲吩咐道:“取一粒凝魂丸喂在他口中,取我醫(yī)藥盒來!”冷宿仇伏到塌前,握住了他的手,脈搏還是悄無聲息,病人的心口,恢復了一絲微弱的跳動。第12章十二暖閣內深沉如海。時日在這里失去了意義。房內恢復了一貫的寂靜,仿佛剛才的一眾人慌亂喊叫奔走不過是一場夢。他如往常一樣,病弱地倚在錦塌內,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躺著,身上的裘衣未解,胸膛看不出一絲呼吸起伏,臉上更是白得跟幾乎跟領口的貂裘融成了一色,唇角一抹微微嫣紅——那方染血的紫蘇手巾被侍童解下了,麂皮手套上還染了點點血跡。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冰涼的手。“你知道我就是這么個急躁壞脾氣,偏還要三番五次地激怒我?!?/br>“言酌,我累了?!?/br>他吻他臉頰。“你行行好,放過我罷?!?/br>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