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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看定親,還不緊著繡嫁衣嗎?總不能鎮(zhèn)日守著我?!?/br> 顧長鈞蹙了下眉:“嫁衣?” “可不是?昌平侯夫人來過幾回了,想早點定下日子。上回不是問過侯爺?shù)囊馑??不是有什么變故吧?”老夫人見顧長鈞一副不大贊成的樣子,登時懸心起來。 顧長鈞頓了會兒,依稀想起來,老夫人之前是在他跟前提過一嘴。 昌平侯府的世子,配他府上的養(yǎng)女,算是綽綽有余的。他那時怎么說的?好像是說:“我沒意見,母親做主就好……” 心底忽然升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悵然之感。 顧長鈞撩起袍子下了地:“母親,兒子先告退了。” 老夫人叫人送他出來,顧長鈞在院外遇著候著的北鳴。 “隨意走走,不必跟著?!?/br> 他甩掉北鳴,一個人在園子里胡亂地逛著。 那晚的事,只是她一時難耐藥性做出的糊涂舉動,原就不該當回事的??珊髞砹痔t(yī)又說了那些話,叫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忍。 這個寄養(yǎng)在自己府里的姑娘,這么多年來,他除了厭惡,就是忽視,根本從沒在意過她過得如何。 說不清為什么,怎就在林太醫(yī)說了那些話后,他心里再也平靜不下了呢? 在官場這么多年,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為了己方的利益沒什么手段用不出,疆場上殺人如麻,得了個心狠手辣之名,被人害過,也害過別人,他早已連心肝都黑透了,何嘗試過對誰有過什么不忍,什么憐憫?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院前,他抬起眼,紫藤花架繞著屋檐一路鋪在院墻上,秋千架上坐著個看月亮的少女。 四目相對,兩人都錯愕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1 00:13:29~2019-12-22 00:09: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Corriseng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景咸很咸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iss周五、小小工匠 5瓶;魚耳、你好,壹月、28194569、欣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20 章 周鶯已經(jīng)十幾天沒有見過顧長鈞。 那天發(fā)生的一切,只從那些斷斷續(xù)續(xù)連貫不到一處的記憶中,也窺探得到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堪。 后來她細細回想,串聯(lián)過那一天發(fā)生過的所有的事,她知道問題出自那杯來歷不明的奇怪的酒,記得那個姓陸的姑娘百般殷勤的勸她多飲一些。 她暗中打聽過這位陸姑娘的來歷,發(fā)現(xiàn)陸家一家都迅速地從京城消失了,線索斷的一干二凈,她沒有繼續(xù)追尋下去,因為她隱隱猜知許是顧長鈞從中做了什么。 一如那個突然倒霉極了的寧家,一如那個再也沒見過的葉九公子。 便是如此,她愈加覺得難堪。顧長鈞本就對她不喜,卻因她給他添了這么多的麻煩。 這么多年來,她謹小慎微安分守己的活著,可不知為何,似乎事與愿違。 顧長鈞握拳湊唇咳了聲,周鶯受了一驚,似乎大夢初醒般,垂頭蹲身下去:“三叔……” 顧長鈞淡淡瞥一眼她身后的繡簾屋宇,點了點頭,低聲道:“嗯?!?/br> 他立在門前,遲遲不去。 周鶯硬著頭皮道:“三叔這個時候過來,是……” 總不會是專程來到,還想進來坐坐吧?她猜他多半就要告辭了。這樣情形下遇見,兩個人都尷尬不是么? “口渴?!彼沽舜寡劬Γ曇艉艿?,“有茶么?” 低到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鶯愕然朝他看去,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月門之下,幾乎與門高度相等。他的面容一半隱在門檐的陰影中,叫她瞧不清辨不出他說這句話時是用著什么樣的表情。 不等周鶯答話,顧長鈞已邁開步子,一步兩步,來到她面前。周鶯慌忙避讓開身子,顧長鈞越過她,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 月明星稀,遠處偶有幾聲蟲鳴,四周安靜極了。周鶯特意支開了院中人,想獨自不受打擾的吹吹風,想想心事。這位不速之客的存在感太強了,叫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周鶯轉過身,見他隨意地坐在那兒,指頭輕輕敲了敲桌面,是在等她奉茶。 周鶯心里不舒坦,可這府中何處不屬于他,自己又有何資格請他走? 周鶯抿唇笑了笑:“三叔稍待?!?/br> 她轉身,簾櫳適時被從內(nèi)掀開,落云捧著托盤出來,訝然地看向兩人。 “侯……侯爺?” 顧長鈞淡漠地點了下頭,周鶯將她手里的托盤接過,吩咐道:“給三叔斟杯茶過來,碧螺春,用那套天青汝窯的茶具?!?/br> 落云忙應了。顧長鈞瞥那托盤,里頭盛著藥,另有一碟桂花糕,許是用來解苦的。 周鶯將桂花糕朝他推近些:“三叔若不棄,可以試試,是去歲采的未落地的桂花,曬干了存下來做成的。” 想到他拒絕過的那些湯羹,她只是意思下罷了,已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顧長鈞沒有吭聲,信手拈了塊桂花糕,淺淺抿了口,道:“不錯?!?/br> 抬眼瞧著怔住的周鶯,又道:“坐?!?/br> 她在他對面坐了,聽他又道:“趁熱將藥用了,……這些日子,還好?” 周鶯捧住藥碗,指尖不自在地緊了緊。 “挺好的,我……” 落云捧了茶出來,對話短暫停頓了一會兒。 沉默給本就不大舒暢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尷尬,周鶯偷瞧去瞧顧長鈞,在他臉上卻瞧不出什么。他這樣從容,不像她,拘謹?shù)脛佣疾桓覄印?/br> 顧長鈞飲了半盞茶,擱下了瓷盞,似乎實在尋不到什么合適的話題,將視線落在那碟桂花糕上,緩緩道:“若少些蜜糖,許桂花的清香更顯?!?/br> 他突然抬眼,直視她未及避開的雙眸,“明日我宴客,可做幾碟送過來?!?/br> 周鶯心頭亂跳,一對視,她慌得連他在說什么都沒能力理解。 好在顧長鈞并無久留的打算,他站起身,周鶯跟著站了起來,顧長鈞視線落在她小腹上,極快極快地掃了一眼。 “不必送了?!彼溃撝?,在她目送中緩步踱了出去。 周鶯長舒一口氣,跌坐回石凳上。 落云納罕:“侯爺怎會來此?” 這么多年,侯爺從來沒踏足過這個院子,沒踏進過這道月門。 今天突然到來,難道真是太口渴,討一杯茶吃? 落云想不通,周鶯更想不通。就連外頭走著的顧長鈞,自己也不大想得通。 許就是動了不值錢的惻隱之心吧?他攤開手掌,掌心赫然幾個極深的指甲印。